【心灵】岁月遗珠(散文)
太座也不着急,气定神闲坐着,将吃掉的棋子整齐摆好,名曰战俘营。把那个车,放她老将下面,说是要严加看管。出招时,手捉一枚棋子,在盘面上踌躇,久不落子。我看得眼晕,催促道:“又不是找老公,这么认真干吗?快点、快点。”
太座白我一眼:“我千挑万选的老公,都是棵黄梁木,千年不大!下棋再这样糊涂,不就三、二下就死翘翘。”
一句话噎得我满口炒粉,作声不得,只好静观其变。
见太座行了一步,又拿起棋来,嘴里嘟嘟囔囔,看她的棋子儿是否有危险。在那里上看下看,左右研究。
我心里莞尔一笑,平了目,看桌子一角。目力下有二只苍蝇,一黄一黑,在那暧昧,便来了兴趣,认真去看。
那黄的红首亮翅,扮相妖媚,行步翩跹,定是雌蝇无疑;黑的如一团浓墨,走路趾高气扬,摇摆不定,不用说,是那雄蝇。看那公的摇脚触雌,雌不为动,易位而走。雄的不依不挠,迂回而上,眼看得手,太座手敲敲桌子:“下啊、下啊!”
我收回心,飞快下了。眼光又平过去,桌上已是一片空旷。便慢慢端起水杯,喝一口,冲桌面笑一笑。
太座疑惑看看桌角,摸摸自己的脸:“你笑什么?用美男计啊?本尊不会上当的,看我手段杀敌!”又低下头去,很认真样子。我松了神,左右乱看,渐觉无聊,便不想继续。瞅个机会,一炮轰死她一个马,放在手上,拿另一枚棋子,一上一下换着打。
太座睁圆眼睛,很奇怪地看看棋盘,又看看我手上的棋子,说:“你干嘛吃我的马?”我不说话,将棋步演绎一遍,然后,将她的马翻身,表示阵亡。拿起杯子,呷一口茶,“嘶”一声,很有滋味咽下去。太约这声“嘶”得有些夸张,太座瞪我一眼:“男人没个好东西,专干偷鸡摸狗勾当!这步不算!”
我说:“不要悔棋了,下一步悔一步,一晚上一盘都下不完。”
太座挖我一眼,噘着嘴说:“不悔就不悔,不是一匹破马么?没马,照样杀得你光光的。”
由于吃了太座一个马,盘面形势有了明显缓解,我双马一炮对阵一车一炮,步步为营,渗势过去,胜利天秤渐渐向我倾斜。
“将!”我大喝一声,跳马叫将。太座呆一呆,只得出将。下一步,只要我平炮士角,一马跃进,就可将死。见胜利在望,我如范进中举,喜不自胜。又端起茶杯,连“嘶”几声,很夸张叭嗒着嘴唇,饮下肚去。
太座先不以为然,飞车将我。我将在外侧,上下可行,她一个单车,奈我不得。炮又沉在底线,一时也无炮架可支,所以,尚形不成杀伤力。回棋时太座也看出端倪,中帐老帅危在旦夕矣!左思右想,无路可走。便严肃起粉脸,眉毛绉成毛虫模样,凳子上似乎长了钉子,坐不踏实,在那里动来动去。听到我的喝茶声,很厌恶地斜我一眼:“你是猪猪啊?“叭嗒、叭嗒”吃槽!难听死了!”
我笑起来说:“输就输,指桑骂槐干嘛?”
“那里输了?你将不死我,我也将不死你,和棋。”
“和棋?我二步将死你去。”
太座车胎放气般“切”一声,又飞车过来,咬牙切齿大叫:“将!”
我帅上行,太座又叫将。如此将个不停。我按住她的棋说:“诶!诶!你懂不懂规矩,叫将三次必须换招。”
太座尖起嘴巴,“嗤”一声:“什么狗屁规定,我不将你,你就将死我。我猪啊?等你来将死?有本事你不让我将啊!”
这一次是我无语,想想,也无其它妙手,只得弃子说:“和了吧。”
太座一脸灿烂起来:“这才是好同志、好男人。本尊同意你的申请,和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