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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笔尖】智取湖匪王(小说)


作者:腊狗进山 秀才,1615.81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9844发表时间:2013-11-07 15:04:30


   “没大事,争湖斗界经常发生的小事,这里已是司老爷的地盘,你放心吧”船老大轻描淡写说话间,牵着缆绳,一个箭步跳上了湖岸,熟练地将缆绳顶端的三爪铁锚扎进地里。
   “先生,请上岸!”
   教书先生左手拿到一把收拢的油纸伞,右手提着一只大藤箱,在船老大的搀扶下,第一个登上了湖岸。
   接着船老大接过男青年的两个大木箱子先放在岸边,分别将男青年、女青年和两个孩子扶上岸。
   教书先生掏出两块银元付给船老大,道了声“辛苦啦!”带着两个大人和两个小孩踏上了西街的青石板路。
   西街有三分之一段的青石板路,刚从洪水淹没中退出不久。石板路上,还沾满着沉淀的黄泥浆。街道两旁,湖草屋顶的泥巴壁子上有半截留有被水浸泡的痕迹。
   沿街的居民,已开始掌灯,借着昏暗的油灯,进进出出在清扫屋内屋外的泥水。
   “爹,就近找一户人家落脚吧”青年男子肩挑两个大木箱,显得十分吃力。停住脚,望着西街左边一座木制结构的三层吊脚楼,称呼前面的教书先生说。
   “爷爷,我饿”小女孩跟着说。
   “丫头片子,饿死鬼脱生啊”青年女子生气的说。
   教书先生左右看看,街道两边全是浸有水渍的泥巴壁子草屋,未出声。
   他又回头环顾一眼跟在身后的家眷,仍不出声,继续向前走。
   大约向前走了十来分钟,教书先生在十字街口停脚。环顾四周:东街头坐东向西是乡公所;南街头坐南朝北是乡小学;北街头坐北朝南是一栋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的大宅子,人工錾凿的石台阶、石门槛、石门柱、石狮子显得十分威严,门楣上方阳刻着“司府”两个颜体大字。教书先生正欲上前敲门,随着几声狗吠,一位腿短脚大,走起路来象鸭子的中年男人打开了大门。
   “请问,这是司马儒老先生的府第吗?”
   “正是,先生有何贵干?”
   “请通报一声司马老先生,说岳阳来的诸葛开枰求见”他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交给了大脚男人。
   不一会,大脚男人急急忙忙出来,客客气气将教书先生一家请进府内。
   这是一座前三、中五、后七,三庭正房十五间,厢房六间的深宅大院。
   入前庭,正中一间当过道,东西两间正房各一间是十二个家丁的集体居室,东西两间厢房分别是粮食、渔具、农具仓库。
   第一重天井里,有一棵桂花树飘来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桂花树旁摆放着一口大瓦缸。
   瓦缸盛着大半缸水,缸底的於泥里清晰可见,有几条野生小鲫鱼窜上窜下,时而逗动水面漂浮的几株含苞待放的睡莲和一团菱角叶。
   来到中庭,豁然开朗,正中是一间百余平方米的大厅堂。厅堂正面墙上悬挂一幅中堂,绘画着浪里白条张顺口衔刀剑、击毁水闸的故事。上联是“雪浪如山汝能白跳”,下联是“愿随忠魂来驾怒潮”。厅堂正面靠墙边,摆放着一张长方形紫檀木条案,条案上供奉着香烛、水果、包子点心之类食品。离条案前一米大厅正中,摆放着一张紫檀木八仙桌,左右各摆放一张大号紫檀木太师椅。大厅东西两侧,各摆放四张黄花梨中号太师椅。整个大厅是清一色的明式红木家具。大厅东西各有四间正房,东边档头有两间分别是大公子司马乾的卧室和书房,但长期空着;东边紧靠客厅两间分别是司马儒夫妻的卧室和书房,老夫人去世多年;西边档头两间分别是次子司马坤夫妻的卧室和书房,西边紧靠客厅两间分别是司马坤双胞胎女儿司马桂花和司马彩莲的闺房。
   教书先生正在细细品味司马府内的陈设,一位年近七旬,笑容谦和,圆圆的脸,寸板头,后脑勺平直,两眼炯炯有神,浓浓的眉毛象两把刷子,身体微胖不失刚健,上穿深色圆形寿字图案花纹丝绸短褂,下穿黄色马裤,脚登一双圆口布鞋的老者,从左厢房书斋里拱手迎了出来。
   “诸葛先生,有失远迎,抱歉。”并一一请葛家人落坐两侧,使唤佣人上茶。
   “哪里,哪里,诸某一家大小五口初来咋到,还要仰仗司马老先生关照。”诸葛开枰说着。
   又一一向司马儒介绍儿子诸葛智弈、儿媳黄氏、孙子诸葛宇、孙女诸葛凤。
   正说话间,云雀般的叫声飘进大厅,声到人到。
   “爷爷,爷爷,肚子好饿,娘不让在外面买吃的”
   两个六七岁、相貌一模一样的小姑娘背着书包,看样子刚从学校回来,走进大厅,一边一个跑到司马儒左右,诉苦一般说着。两个小姑娘的身后,紧跟着一个打扮得体的女人。
   “哦,快要开饭了,我差点忘记,李菱啊,你叫厨房多加几个菜,诸葛先生一家沿途舟船颠簸,想毕也饿了。”司马儒支配刚进来的那个女人说。接着又向诸葛开枰一家介绍李菱“这是我儿媳妇。”
   李菱向诸葛开枰一家微笑点点头,急忙去了厨房。
   “不必麻烦,我们随便吃点可以了”诸葛开枰说。
   “不必客气,乾儿在温州师范求学期间,给诸葛先生添的麻烦还少吗?”
   “那里那里,其实乾公子帮助我更多。他是一个有远大理想和抱负的青年人,弃教从戎定能干一番报效国家的大业”
   “唉!他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棒的,他要当兵,只能随他的愿啦。其实,报效国家的方式也不仅仅是当兵啊!”
   “爷爷,我们长大了,也要象诸葛乾大伯当国军!”
   “大人讲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女孩子当什么兵?”
   “桂花、彩莲,不要打扰大人们说话,带那个哥哥和妹妹到后花园来玩”李菱在后花园叫唤两个女儿。
   四个孩子手牵手去了后花园。
   “爹,爹,曹家河那个‘曹黄骨’带着一帮人,又来闯潮了,砸烂了我们两条渔划子,还打伤几个看湖的兄弟”一个两腿裤管沾满泥巴,斜挎散弹猎枪,右手提着两只野鸭子的年轻汉子,显得有点狼狈地走进大厅。
   “坤儿,这些经常发生的事,不值得大惊小怪的,有话慢慢说,一切待腊八节那天解决。有客人在,连一点礼貌都没啦!”
   诸葛开枰听到“坤儿”二字,已明白他就是司马儒的二公子司马坤,早听到过他的学生司马乾提及此人。
   “这位是?”司马坤望着诸葛开枰不知如何称呼。
   “这就是你哥的老师诸葛开枰先生!”
   “啊!原来是诸葛老师,早听我哥说你的象棋威震江淅,有空我要向您好好学习,还要拜您为师。”
   “司马公子过奖了,岂敢岂敢。那些都是穷教书匠的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老爷,可以开饭了”大脚男人进来请大家到后庭进餐。
   进入后庭,是一个大花园,过了花园是正七间房屋,东西两头各有一间,分别住有12个家丁。正中间第一间是厨房,第二间是厨工住房,第三间是餐厅,第四间、第五间是仓库。东西厢房各有两间,南边的两间是客房,北边的两间有一间客房,还有一间是佣人房。
   吃罢晚饭,洗漱完毕,诸葛一家五口分别居住在后庭东西两侧厢房里,诸葛智弈和诸葛宇一间,黄氏和诸葛凤一间,诸葛开枰住西边邻北街一间。
   大约子时,诸葛开枰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于是,他起身点亮菜油灯,打开大藤箱,摸了摸那长筒卷纸,又翻了翻一个用小楷毛笔书写的那本棋谱。最后从箱底拿出一个两尺见方的金丝绒包裹和一快紫红色的木制象棋盘。
   他慢慢解开金丝绒布料,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特殊香气扑面而来。在昏暗的菜油灯下,一只光滑的紫色虎斑纹木匣子呈现在眼前,虎斑纹相间处闪耀着一道道金色的光线。慢慢抽开木匣子上盖,里面叠码着三十二颗紫色略带红黄的木制象棋子,上红下黑。他正想触摸一下红炮,这是他多年来晚上睡觉之前的一个习惯性动作。突然一个黑影在靠北街的窗户前晃动。
   “谁?”诸葛开枰轻有力的呵斥一声,迅捷关上了藤箱。
   “吠吠!吠吠!”接着前大门传来几声狗叫。
   “诸葛先生有事吗?”值夜的家丁闻声赶到。那个黑影早已一闪即逝。
   “没事,抱歉。我刚才说梦话”诸葛开枰答道。
  
   7、
   翌日。天气晴朗,雨后的太阳格外毒热,尽管卷有泥砂的洪水漫过鸭子湖,但湖水仍然不失波光粼粼。
   吃过早餐,诸葛开枰的家人都在司马家休整,他在司马儒老先生和大脚男人的引领下,以十字街口为中心,先在镇上东南西北四条街道来回走了一遭,边走边看,边听边说。
   司马儒老先生逐一介绍说:鸭子湖集镇四分天下他有二,北街和西街属司马家;东街属曹家,曹家的户籍在曹家河镇,由于历史原因,也在该集镇占有一席之地,开有杂货店、饼铺;南街属李家,李家户籍在李家渡镇,同样是历史原因,如同曹家在这里占有一席之地,开有木器社和一家大漕房。
   司马儒老先生继续介绍说:鸭子湖区的良田和水域五分天下他有三,曹家和李家各有一。李姓大多是本地人,个个会饮酒,除南街的学校是李姓合办之外,沿鸭子湖开了大小三家小漕房。据说曹姓多是三国时期魏国曹操的嫡系水军在这里架浮桥攻打荆州城时留下的后裔,大多数曹姓人水功好,在长江和松采河开有运输船队。司马家不问政事和教育,以经营良田和鱼行的湖泊水产品为主,兼在北街开有米行。
   看完集镇风景,马司儒和大脚男人,带着诸葛开枰又来到西街一间木制的三层吊脚楼眺望湖景。登上楼顶,诸葛开枰放眼西望,万倾鸭子湖的格局把他惊得目瞪口呆。
   湖泊中间,由南北两边天然生长的芦苇夹击,形成一条宽百余米,纵贯东西,无杂草、无障碍的静水河流;南北两边平均分布着三十二个小岛屿,中间的河流犹如楚河汉界,湖泊四周的芦苇形成闭合的天然屏障,恰似棋盘的边线。这不是天造地合的象棋盘么?
   “诸葛先生,这地方您看出端倪了吧?”
   “对,好一方六十四卦的风水宝地啊”呆立中思忖着的诸葛开枰感叹的说。
   “那就劳驾诸葛开枰先生帮我管理这方风水宝地、带管鱼行经营如何?我保证您一家衣食无忧。”
   诸葛开枰联想到昨天傍晚在湖边听到的枪声和惨叫声,以及昨晚深夜在窗口一闪即逝的黑影,他犹疑了。
   “司马老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诸某不才,难当此重任,我想还是从事教书的老本行吧?”
   “人各有志,不可勉强,那就随诸葛先生的意吧。总之,在鸭子湖镇,我司某人只要有一口饭吃,绝不会少诸葛先生半口。”
   “先谢司马老先生啦!”诸葛开枰抱拳揖躬感谢司马儒。
   “大脚啊,待会,你把吊脚楼旁边的三间瓦房收拾干净,腾出来给诸葛先生一家居住。从明天起,你就搬到诸葛先生家里去,代我管好诸家的一切后勤保障事务!”
   “是,老爷。”
   “使不得,使不得,诸某无功,岂敢受禄!”
   “诸葛先生请放心,大脚从小就死了爹,风里浪里跟随我三十多年,至今未娶妻生子,家中就一个八十多岁的老母。他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人是老实本分的。如果诸葛先生再推辞,就是见外了啰!”
   诸葛开枰不好再多说什么,也就默认了。
   ……
   第二天,诸葛开枰全家住进了西街司马家吊脚楼旁边的三间瓦屋。他在司马儒的引荐下,分别将全家大小在该镇的乡公所和县府注册入了户籍。
   第三天,走马上任,在南街小学当了一名教员。孙子和孙女随同他早去晚归,和司马儒的两个孙女成为同班同学。儿子诸葛智弈重操锯子和斧头,加入了南街李三斤的木器社,走街串户干起了木匠活。李三斤是司马儒的亲家,也就是李菱的爹,司马坤的岳父,他为人豪爽丈义,因为一口气能喝三斤葫芦仙高粱烧酒不醉而得名,他自然十分关照诸葛智弃。黄氏在大脚男人的协助下,操持一家五口的吃喝拉撒后勤事务,一家人的小日子平平安安度过了四个多月。
   ……
   8、
   乙亥年腊八节(1936年1月2日)到来,是鸭子湖周边曹家河、李家渡、鸭子湖、郑家口、冯家口等五镇一年一度的“执湖会长”决定日。“执湖会长”的确定,沿袭了从清朝以来整整二百九十年的“象选”传统方式。
   “象选”即是通过举行象棋团体大循环淘汰制积分比赛来决定“执湖会长”人选。
   每个镇可组成15名棋手参加,每个棋手之间只允许下一盘棋,胜者记1分,输者记零分,和棋各记0.5分。
   每盘棋的限时是一支香燃尽为止。最后以总分多少决定哪一个镇的代表担任下一年的“执湖会长”。担任执湖会长那一个镇的全体民众,可享受一年免缴湖泊捕鱼、捞虾、挖藕、采莲、摘菱、割苇等湖泊保护税赋。执湖会长个人可享受其他四个镇每年上缴湖泊税赋总额的10%提成待遇。
   执湖会长不受届满限制,可以连选连任,只要你每年能拿到象棋比赛冠军即可,但必须是当年已在葫芦洲县府注册登记的该镇居民。获得执湖会长资格,也可以禅让别人做会长,但只能让给本镇人。不过,这一肥得流油的位置谁也不愿意让给别人。
   如果比赛结果出现两个镇的得分一模一样,是不可能按照当今的象棋比赛规则对比小分的,必须重新通过加赛二者选一。
   为确保最后决赛不出现偶然性,采取的是三盘二胜制,每一盘棋的限时延长到二支香燃尽为止。既然是团体比赛,也就可以随时换人。因为未换人方的棋手精力已耗损较大,为公平起见,要求换人一方新上的棋手,必须喝完一坛二斤装的葫芦仙高粱烧酒,方可有资格参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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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葫芦洲历经将近两千年自然界的风雨洪荒和政治上的改朝换代,于1996年10月经国务院批准撤县建市,刚满四十周岁,十五年的专业工作经验,年富力强,敢想敢干,走马上任第一届葫芦洲市建筑规划设计院院长不到二个月,向市委市政府大胆提出了十年建成一个一百平方公里棋城的城市构想,简称“10100棋城规划”。话说诸葛智弈不负众望,顶替司马儒老先生战败曹继祖夺取“执湖会长”之位,众人一片议论纷纷“一个江湖老手,竟然被一个不出名的木匠闭着眼睛斩杀”,让曹继祖颜面丢尽,无地自容,也从此对诸葛一家怀恨在心。诸葛智弈却被老父诸葛开枰训斥一通“知恩图报善行虽乃义举,介入江湖之争却是大忌。”棋人棋城棋赛,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人物形象丰满,语言精炼,一篇十分出色的短篇小说,推荐赏析,建议加精!【编辑:陈芝玛】【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3111914】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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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内蒙古飞雁        2014-01-16 10:19:33
  老师好,这篇小说写的好,值得学习和推荐,我拜读过几遍。每一次都有新的感触,先不说语言地道,只看布局就十分佩服,随着故事展开推动情节,不经意间把沧桑表达得淋漓致尽,真的佩服。
回复1 楼        文友:腊狗进山        2014-01-16 11:01:59
  谢谢文友捧场,预祝新春快乐!
回复1 楼        文友:腊狗进山        2014-01-16 11:03:19
  谢谢文友捧场,预祝新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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