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倔强的少年(小说)
寒啸飞的胸口,被无回枪扎出个碗口那么大的血洞,随着无回枪从他的心口抽出,鲜血也随之喷涌出来。
“你,你!”一句话还没说完,勉强举手指着宁墨白的寒啸飞,眼神迅速黯淡,推金山,倒玉柱般的,栽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墨山寒鹰,果然名不虚传!若非头阿离你帮手,我很可能会输给他!”看着地上寒啸飞的尸体,宁墨白转过头,露出满口白牙,对张离灿然一笑。
张离摇了摇头,沉声道:“我们家乡有句话说得好,拳怕少壮,你们两人继续僵持下去,输的人,必定是他!”
说着,他就将七修剑插回到了剑鞘中。
“好剑!”看见七修剑的锋芒,掩入到剑鞘里面,宁墨白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惊艳的神色。
他微笑着对张离说道:“如此好剑,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嫉妒!”
“剑,不过是器,是外物,我们习武之人,应该锤炼身体,淬炼精神,如此形神合一,才能踏上寻找天道之路!”张离神情肃穆,低声对宁墨白说了一句。
他和宁墨白交浅言深,此番提点,也是担心宁墨白会走上追求外物,而忽略自身的歧途。
“受教了!”听到张离的话,宁墨白脸上一片宁静,严肃的神色,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仿佛被张离这当头一棒喝醒了似的。
宁墨白闭目凝神,思考了片刻,才睁开眼睛,微笑着对张离说道:“练武即是炼心,只到刚才,我才明白这句话,谢谢你!我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样,清楚自己的本心!”
张离微微一笑,既然宁墨白能明白这个道理,他就没必要多讲。
将墨儡和寒啸飞身上的钱财全部搜刮出来之后,张离将其中一半,推到了宁墨白面前,高声道:“这两人害我们晚上还不能休息,要连夜赶路,这些就算是小小的补偿吧!”
“我身上还有些金币,这些小钱就全部给你吧!”宁墨白摇了摇头,他出身大族,从来就没缺过钱花,此刻见张离连死人财都不放过,以为张离缺钱花,所以大方的让出了自己的那一份。
他可不知道,此刻张离身上,就带着一笔可以让他瞠目结舌的巨款,而且从墨儡和寒啸飞身上搜刮出的飞钱,足有上万金币,绝对不是什么小钱!
看着张离将飞钱塞进背囊里面,宁墨白淡淡的一笑,抱拳行礼,高声道:“阿离,我还想继续历练,一个人穿行在这茫茫森林里,可以让我在生死之际,有更多感悟,我们就此别过,在西云郡碰头!”
虽然张离想与宁墨白结伴同行,一路也可以对这西云郡集英会,还有参加集英会的对手有更多了解,不过人各有志,既然宁墨白选择了独行修炼,他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一路珍重,我们定要杀入决赛,然后分个高下!”张离抱拳行礼,目送着手握无回枪,腰上挂着酒囊的宁墨白消失在夜色中的密林里,高声的喊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的,选了另一条,朝着西云郡走去。
虽然这条绵延的山脉,已经脱离了魔域山脉的范围,不过山脉里,却还是时不时有魂兽出没。
好在这里的魂兽实力并不强,大多是些一星魂兽,很少有二星下品的魂兽出现。
到了黎明时分,张离已经遭遇了三次魂兽袭击,不过那些魂兽全部都成了他的剑下亡魂,为他贡献了一枚一星上品魂晶和两枚一星中品魂晶。
看着周围那一片郁郁葱葱的山脉,张离无奈的苦笑一声,昨夜天高云黑,无星无月,加上山路崎岖,地形复杂,他竟然破天荒的迷路了。
不过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明亮,张离辨别了一下树叶的茂密程度,就已经重新找准了前往西云郡去的方向。
就在张离准备动身的时候,前方一处山谷,却让他的眼中,闪耀出诧异的光芒。
虽然他只是匆匆的扫了一眼,却能发现,那山谷外围,嶙峋的奇石,隐隐竟然形成了太极八卦阵的阵图,天地间的元气,被这阵图所吸引,化成薄雾,在山谷外围荡漾,咋一看和普通的山雾没什么区别,但若是不小心陷入其中,如果不懂这阵图奥妙,绝对走不出来。
张离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走过去看个究竟,不管在山谷外布置了这太极八卦阵的人究竟是和他一样的穿越者,还是天元大陆领悟到了天道至理的大能,他都要必要过去查探一番。
越是靠近山谷,张离就越是吃惊,因为这全部都用两人多高的巨石摆成的太极八卦阵,范围极广,整个太极八卦阵恐怕有数千块巨石组成。
而且这些巨石上,和坚硬的山体岩石浑然一体,竟没有任何刀削斧凿的痕迹,人力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如果不是懂得太极八卦阵的秘法,看见这些巨石,最多觉得错落满地,杂乱无章,却根本不会想到,这里面另有玄机。
“莫非,这座太极八卦阵,竟是天地造物的奇迹?”张离站在太极八卦阵外面,仔细的观摩着那些巨石,却发现了一个极为有趣的现象。
这些组成太极八卦阵的巨石,每一块,都是靠近山谷的那一面,腐蚀得更为严重,似乎有某种力量,从山谷里涌出,如水流般,冲击,涤荡着巨石,造成这种奇观。
张离的眼前,仿佛出现一副画面,山谷里爆发出最为激烈的力量,将周围环绕着的岩壁冲飞,在自然造化中,雕琢出一块块各不相同的巨石,化成了太极八卦阵。
只有这,才是对这些巨石来历的最合理解释,风化腐蚀的话,绝对不可能让这些巨石朝着山谷的一面更加严重,应该十分的平均。
“难道,这山谷里,竟然有一颗天外陨铁?”张离的心里,涌起一股火热来。
坠落时的冲击波能产生这种自然奇观,将周围数里内的岩壁化成嶙峋巨石,这颗天外陨铁的体积,恐怕会超出他的想象之外。
站在这太极八卦阵的外面,张离犹豫了片刻之后,咬了咬牙,毅然抬腿迈步,朝着阵图里走了过去。
他担心的,并不是眼前这座太极八卦阵,而是这山谷里未知的风险。
如果真像他猜测的那样,山谷里有一块大得惊人的天外陨铁,那么里面很可能也会有因为常年累月吞噬天外陨铁而进阶的恐怖魂兽。
只要想到山谷里的魂兽经过这么多年的进化,会厉害到什么程度,张离有种想要转身走出太极八卦阵的感觉。
不过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风险与收益都是成正比的,如果他不走进山谷里去,就这样离开,绝对会后悔一辈子的。
换做是天元大陆上任何一个人走进这太极八卦阵,都会昏头转向,难以找到出路,除非有人运气好到逆天,才可能找到正确的路走进山谷里,不过这种概率实在太低。
而张离前世就通宵太极八卦,奇门遁甲,此刻走进太极八卦阵里,简直如鱼得水,轻松自在,弥漫在阵图里的薄雾,根本阻挡不了他的脚步,很快,就找到了生门所在,朝那边走了过去。
走出生门的瞬间,张离立刻深深的吸了口气,脚步放缓,绕到山谷入口处突起的一块岩石后面,小心翼翼的,朝着这个被太极八卦阵环绕封锁的山谷里望去。
只看见这个山谷直径约莫有三百米左右,里面十分空旷,一览无遗,没有魂兽出现,而且周围的岩壁上,也没有可以让魂兽居住的洞穴。
在山谷的中间,却诡异的竖立着八座人形石雕,围成一个圆圈。
这些石雕每一座都有真人大小,摆出不同的姿态,远远的,竟然给张离一种栩栩如生,随时都可能活过来的感觉。
“看来应该是安全了!”张离哑然一笑,从岩石后面走出来,想想也是,这山谷被太极八卦阵封锁着,外面的人和魂兽进不来,里面就算有魂兽也出不去。
这么多年过去,魂兽不渴死,也得饿死,怎么可能还有魂兽能活下来?刚才的那番担心,现在看来,完全就是多余的。
将腰畔的七修剑拔出来,张离小心翼翼的朝着山谷里面走去,虽然说他已经可以肯定,山谷里并没有魂兽,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这个山谷也不知道多少年都没人进来过,地上积满了落叶,张离每一脚踩出,都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幽静的山谷里尤其刺耳。
一直走到那八尊石雕前面,都没有任何动静,张离长出了一口气,将七修剑插回剑鞘里,细细的打量起这些石雕来。
这八尊石雕形态各异,远看的时候,就让他感觉似乎随时都可能活过来,此刻走近了观察,每一尊石雕的容貌,神态,都不相同,就连身上衣袍,也都不一样。
最让张离吃惊的是,每一尊石雕使用的雕刻手法,都各不相同,仿佛是有八位神匠,同时来到山谷中,以生平最得意的手法,创作出这些石雕。
在他面前的这尊石雕,雕刻的是一个身材魁梧,须发皆白的老者,身体微微倾斜,向前扑出,头也不回的,右手虚按在胸前,左手向后拂出,手从宽大的袖口里探出,手掌虚握,拇指仿佛按在千斤重物上似的,沉凝厚重,不可方物。
这尊石雕化成的老者,仿佛在张离的眼前活了过来似的,似扑非扑,若缓若快,只是速度上的玄奥难测,就让人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却又偏偏充满了潇洒写意的味道。
石雕那鼓胀的袖袍,仿佛灌满了内力般,给人以无坚不摧的感觉,老者似乎要跃身而起,朝下扑击,带着一种“三岁小儿道得,八十老翁行不得。”的平淡感觉,冥冥中,又让张离有种老者已经将速度和时机把握到天衣无缝的精致感觉。
一股内力,不受控制的,从张离的气核中涌出,游遍他全身的经脉,在不自觉间,张离就如同这石雕般,右手虚按胸前,左手向后挥了出去,由掌变抓,由抓变指……
从气核里涌出的内力越来越多,仿佛是要将他的内力和生命力全部都抽空似的,朝着左手上涌出。
如果继续任由内力这么冲击过去,恐怕他体内的经脉,将无法承受这已经狂暴了的内力,最后经脉爆开,气核粉碎,走火入魔而死。
张离当机立断,用尽气核里残存的所有内力,将那股如同脱缰野马的狂暴内力硬生生的扯了回来。
“噗!”还没等张离将这个怪异的动作完成,他体内运转的内力,就仿佛撞在了无形的墙壁上似的,倒卷回来,逆流而上,涌进了气核里。
一口怒血,从张离嘴里喷了出来,他脸色煞白,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这才重新站稳。
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张离盘膝坐下,迅速运转起太乙真罡,不停的滋养着刚才内力逆行,受到冲击和损伤的气核与经脉。
太乙真罡在他的体内,运转了整整9个周天循环,这才让气核与经脉的损伤痊愈,如果不是他福至心灵,现在恐怕已经非死即伤。
休息了片刻之后,张离才从地上站起来,这次,他不敢再仓促的观摩那尊雕像,而是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心神进入到晴空万里,不着一物的空明境界里,这才缓缓睁开眼,仔细的打量着那尊石雕。
这尊石雕此刻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魔力,虽然依旧活灵活现,却无法将张离的心神,带入到那种逼真的幻觉中去。
如果不是胸前衣襟上的鲜血,张离甚至会觉得,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错觉。
要不要继续看下去,这对张离来说,是个大问题,只是第一尊石雕,就差点让他走火入魔,他实在没有信心,能从容将这八尊石雕一路看完。
只是他现在就仿佛站在一座金山宝库旁边,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在这金山宝库里予取予求,想带走多少好处,都不会有人阻止,虽然心里明白,来日方长,自己有的是时间将这八尊石雕的奥秘破解,但张离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一鼓作气的观摩,欣赏完这些石雕。
“武道就是天道,练武即是炼心!如果我在这八尊石雕面前都畏首畏尾,又如何能踏上天道呢?”犹豫片刻之后,张离眼神中的迷惑,一扫而空。
他拔出七修剑,狠狠插到地上,锋利的剑刃轻松透过泥土,直没到剑柄,剑刃沉滞,竟没有一丝摇晃,仿佛重逾千斤。
张离将七修剑从地上拔起,插回鞘中,自言自语的说道:“想看就去看,又何必顾虑那么多,要是连心魔这一关都闯不过去,我还如何敢奢言天道?”
说完之后,他移动脚步,走到了另一尊石雕边。
这第二尊石雕,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穿着一身短衣,身体明明站得笔直,却又给人一种随时会飞跃扑出的感觉。
他双手横放,指尖紧紧聚拢,仿佛是朝着地面的鸟啄,更有一种悠然直面生死的沉稳气度蕴含其中。
惚恍中,张离仿佛看见中年大汉的双手,化成两只雄鹰,犹如闪电般,连环挥出,犹如狂风暴雨般,朝他扑了过来。
好在他此刻心神空明,只是略一凝神,这幻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再看石雕,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两尊石雕带给他的感觉各不相同,却又有一种莫名的联系,张离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如果能将这些石雕里的秘密破解,自己的实力,定然会有个巨大的飞跃。
贪多而嚼不烂这个道理,张离还是懂得的,只是前面这两尊石雕给他的冲击和感悟,就足以让他消化很久,如果非要坚持一口气将所有的石雕看完,这种连续不断的冲击,恐怕还会带来坏处。
从太极八卦阵里穿行出去,张离捕杀了一只烈焰兔,找了处清冽的泉水,将水囊灌满,然后回到山谷里,砍了几棵大树,搭成一个棚子。
反正距离集英会开始,还有段时间,他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在这无名山谷里观摩八尊神秘石雕,静心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