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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笔尖】陈立民创业记(小说)


作者:张奉宝 童生,889.77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642发表时间:2013-12-09 21:17:59


   甜蜜的种子甜蜜的种子无限好喽嘿甜蜜的歌儿甜蜜的歌儿飞呀飞满天人们沉浸在电影的浓郁气氛中……电影散场了,陈立民回到家里,见父亲躺在地上,小卖店里的货物乱七八糟满地都是,一下愣怔在那里,但很快上前去扶起父亲陈机匠,惊讶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被-人-打-劫了,来-了一伙-盗贼,把我-打倒了,他们-抢走-不少-货。”父亲有气无力地说道。
   “赶紧上医院去检查。”陈立民扶起父亲,这时母亲也回来了。“赶紧上医院。”陈机匠疼的哎呦哎呦地叫唤。
   到医院一检查,陈机匠肋骨被打折三根,需要住院治疗。陈立民只好陪护。
   贺雨菲看不到陈立民就不免有些想念,于是便借机来看陈立民的父亲来看陈立民。贺雨菲来了之后,就忙前忙后的帮着照顾陈爸爸,端水喂药,还把陈爸爸脱下来的袜子给洗了,她一点也不嫌弃老人,陈机匠不禁有些感动,待贺雨菲走后,陈机匠便和儿子说,“大民,这个孩子还真不错。你们好好处吧。我不干涉你们搞对象了。”
   陈立民脸上装作很风平浪静的样子,心里其实乐得屁颠屁颠的了,眼泪差点都流出来了。
   陈机匠很快康复了。
   定亲宴在陈机匠家隆重举行。
   陈机匠邀请了自己的直系亲属出席,而女方贺雨菲家则是她父亲贺老嘎带队,也邀请了姑、姨、叔、舅等一行人赴宴。
   宴会气氛十分融洽。
   没想到贺老嘎喝高了。
   也许是因为高兴,也许是因为女儿出嫁有些不舍,反正喝着喝着贺老嘎就哭起来了。按农村礼数,这喜庆气氛多少是有些煞风景的,贺雨菲就上去阻拦她老爹,也拦不住,陈机匠也不好多说,小心翼翼地生怕女方家挑剔出毛病来,只好唯唯诺诺,见贺雨菲上前拉她父亲,可下有了解围的人,他就退后一边,这时贺雨菲的姑姑、叔叔也上前去拉他们的哥哥贺老嘎,贺老嘎对女儿吼道,“你,你,你是怕,怕我给你丢脸是不?”贺雨菲都带哭腔了,“爸爸,你喝多了。别喝了,咱走吧。”贺老嘎也不看女儿,说道“我,没,多。我,高兴!”喝酒人最怕别人说他喝多了,所以越发逞能,坚持还要喝。女方家亲戚怎能愿意在头一次定亲宴上就闹出这样的丑闻,所以就拉贺老嘎从炕上下来,贺雨菲和她姑姑已经将贺老嘎从炕上拉下来了,但一把没扶住,贺老嘎自己腿软站不稳,就摔倒在门框上,一下脑袋就磕出血来,一时间人们都慌了手脚。陈机匠喊,“大民,快去叫焦大夫!”陈立民赶紧骑上车子就奔赤脚医生家飞去。
   不一会,焦大夫到了。戴着眼镜圈套圈的焦大夫轻描淡写地说道,“就是个轻伤,包扎一下就好了”。但女方家觉得很没面子,待包扎完毕就赶紧张罗往出走,陈机匠一家虽然嘴上挽留,其实心里却在想赶紧回去吧,免得再闹出什么乱子来,但陈机匠嘴上却客套说“没啥,喝酒人爱喝酒,没啥”。但女方家亲戚却觉得很过意不去,于是着急忙慌地带着贺老嘎离开陈家,坐车打道回府了。
   三爷地里的苞米长势喜人,已经一人高了,绿莹莹的像穿了绿军装一般。靳铁玉和唐晓兰打满了一筐猪草,靳铁玉就招呼唐晓兰过来坐在苞米地里歇脚。唐晓兰走过来,抹了把汗坐在靳铁玉身边。
   “大民和小菲订婚喜酒都吃了啊!”靳铁玉侧过脸来看了看唐晓兰。
   “是啊。小菲的老爸贺老嘎喝大了,摔门框上都磕出血了。真是老掉链子了。”唐晓兰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靳铁玉问道。
   “我爸被大民家请去了,当他们俩的媒人。”唐晓兰捋了捋刘海。
   “恩,也是,咱农村不能像城里那样自由恋爱,怎么也要找个媒人,免得让人家讲究。”靳铁玉往唐晓兰身边靠了靠。
   “那是那是。”
   “你说他们俩是不是到一起了?”靳铁玉压低了声音在唐晓兰耳边说道。
   “啥叫到一起啊?他们不总是凑到一起吗?”唐晓兰有几分不解。
   “我说的到一起不是你说的到一起。”
   “那是怎么个到一起啊?”
   “就是……就是……”靳铁玉不好意思说出口,就一把把唐晓兰搂在怀里,唐晓兰也不挣脱,唐晓兰感到从未有过的熨帖,就像小绵羊般地躺在靳铁玉的怀里,脸上现出幸福的摸样。靳铁玉就有些激动,激动的手就四处徜徉,起先唐晓兰还拒绝他到处乱摸,但后来就有些抗拒不住诱惑,乖乖的缴枪投降了……氤氲着的天空,有些压气。
   陈机匠老伴翻看着账本,突然大叫道:
   “老头子,你怎么还让镇上赊账呢?都已经赊了五六千了!”
   正在倒弄货物的陈机匠突然放下手里的货物,说道:
   “老娘们家家的,头发长见识短。镇上人家政府还能赊黄了咋的?”
   “怎不能赊黄呢?二秃子家的饭馆不是声呼拉的被那些当官的给造黄了?总欠账总欠账他们拿啥还啊?”
   “镇上随便收点税就能还得起你!”陈机匠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二秃子家怎么让镇上给造黄了呢?到现在还没要回来呢。再说哪有后任当官的替前任揩屁股的?前任当官的欠下一屁股债,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该升官升官,该挪窝挪窝,啥也不耽误。”
   “白纸黑字欠条摆在那里,你怕啥?实在不行上法院告他们去?”陈机匠愤愤地说。
   “拉倒吧你,你以为法院是你家开的啊?人家是穿一条裤子的,是一个鼻孔出气的,知道不?”
   “我就不信那个邪,就不信没处说理去。”
   “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时见有人来买东西了,两口子才止住了争吵。
   “大民在家吗?”大门外有人在喊,陈立民听见是靳铁玉来找自己玩,马上就从屋子里刺溜如泥鳅般钻出来,然后就一溜烟地跑了。
   “去哪里玩?”陈立民好久没和铁玉一起玩也有些憋得慌,说道。
   “去古城子偷瓜去啊?那香瓜都熟了,可香了。在路边走都能闻到。”靳铁玉看了看四周没人,然后压低声音说道。
   “去你的吧,那能行吗?”陈立民不置可否道。
   “你还叫个爷们不?偷几个香瓜都不敢,你还敢做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这,这,这哪跟哪啊?”陈立民辩解道。
   “再说我们也不偷多,就偷几个解解馋。也不算犯法啊?法院能判几个偷香瓜的?切!”靳铁玉见陈立民不置可否,似乎被他说动了心,又将了一车,“你可别让我把你当孬种看不起你啊?”靳铁玉边说边拿眼睛扫了陈立民一眼。
   “你才是孬种呢?走,去就去,谁怕谁啊?”男孩子一般最怕别人说自己是孬种。
   两个人挨到天黑,便大步流星地朝古城子的香瓜地摸去。
   乡下的天黑是真正的黑,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月黑风高,两个人蹑手蹑脚地来到了香瓜地边,香瓜的香气随着小风一吹,馨香四溢,靳铁玉那个迷醉啊,简直要流出二尺长的涎水了。
   这时猫着腰的陈立民突然压低声音说,“不好,地里有个人。”
   靳铁玉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在陈立民耳边小声说道:“你这是啥眼神啊?那是个稻草人,那是吓唬家雀的。”说着,便猫着腰摸进了地里,瞧瞧这个,弹弹那个。顺手摘下一个,用衣服擦了擦,大嘴叉子一咧就吃上了,“哇塞,好香啊!”一激动说话他声音就很大。
   陈立民见这老兄都造上了,也不示弱,也摘下来一个,正要擦擦往嘴里送,就听见不远处看瓜窝棚里传出来一声断喝:“谁?”
   陈立民吓得一激灵,扔下瓜撒丫子就跑,靳铁玉这小厮很沉稳,把嘴里啃的差不多的那个扔掉,又摘下一个抱着就跑。
   看瓜人,拿出老洋炮朝天就是一枪,一声闷响,吓得陈立民跑丢了一只鞋,也没顾得上捡。靳铁玉鬼精鬼精,见看瓜人撵他,一下就钻进苞米地里,看瓜人气的上气不接下气,跑了几步就不撵了,捡回一只鞋也好交差,回来到地里看了看,见没损失几个香瓜,就回窝棚里睡觉了。
   陈立民吓得魂飞魄散,一口气跑到村子东头,回头见没人追来,才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大树墩子上,哎,饿滴亲娘呀,吓死我了,偷东西这可不是人干的活。这时忽然听见不远处有动静,陈立民马上像兔子一般藏起来,等藏好了,这时就见一个人哈赤哈赤地像牛一样喘着气地跑上来,到跟前一瞧,原来是靳铁玉。这时陈立民才从苞米垛后面走出来。
   靳铁玉也吓了一跳,见是大民,说,“你跑的比兔子都快吖。”
   陈立民非常后怕地说:“操!不跑不让那看瓜老头一枪给定住了?”
   陈立民见铁玉还抱着一个香瓜,上去一把夺过来,也没顾得上擦,就吃起来。
   “你是不是连一口香瓜都没吃就被人家给吓跑了啊?”靳铁玉嘲笑陈立民道。陈立民却不管那些,只顾吃香瓜。心想这次他损失大了,不但香瓜没偷到,反而却把鞋子弄丢了一只,真是赔大发了,回家免不了挨父母的一顿臭骂。
   这时靳铁玉见陈立民光一直脚,就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问道:“鞋呢?”
   “……”陈立民张了张嘴巴,但什么也没说。
   “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真行啊大民!”靳铁玉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你说看瓜老头能根据那一只鞋找来不?”陈立民有些忐忑不安地问道。
   “没事啊!又没丢几个香瓜,至于吗?你是不是破案电影看多了啊?”靳铁玉安慰道。“走吧,回家吧!”
   夜已深了,两个人便各自回家了。
   “一个人迟早是要结婚的!”陈机匠对他的儿子陈立民说。
   “我不着急,我还没玩够呢。”陈立民回答说。
   “你想玩到多大啊?早成家早立事,让媳妇管你,你也好收收心。照这样玩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陈机匠边说边把货物放货架上。
   小胳膊总是拧不过大腿。
   择一个良辰吉日,陈立民和贺雨菲就结婚了。镇上来了不少人。
   婚礼是在陈机匠家举行的。在陈家和东面邻居家摆的酒席,西面邻居家写礼。写礼就是收礼的意思。乡下和城里不同,城里是亲戚来宾都包个红包直接送给新郎、新娘或者给他们的父母,但乡下不是这样,乡下是要摆张桌子,由两个账房先生记账,谁花多少钱要公开写上账本的,谁花多少是一目了然的。从这一点可见城里人含蓄、不透明,而乡下人则是朴实、透明。
   巧的是靳铁玉和唐晓兰也在同一天结婚。当然他们不结婚不行,再不结婚就要露馅了,唐晓兰日益隆起的肚子已经快成为宣言书了,再不结婚靳家和唐家父母都有些没脸见人了。乡下和城里不同,乡下南北二铺子谁不认识谁啊?一传俩俩传三,就风一般迅速传遍大街小巷了。农村这样的新闻也是乡下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津津有味,就像城里人爱看明星的花边新闻一样。
   光阴荏苒,日子去了又来了,小草绿了又黄了。
   结婚不久,靳铁玉和唐晓兰生了个丫头。十个月之后陈立民和贺雨菲生了个小子。靳铁玉家的丫头叫靳丽丽,陈立民家的小子叫陈小亮。靳丽丽和陈小亮同年生,但一个是头,一个是尾。虽是同一年,却是两个不同的属相。
   如果说结婚能使得男人迅速成熟起来的话,那么结婚生子就会使得男人迅速地感到自己肩上的责任。陈机匠发现儿子自从结婚之后,仿佛一夜之间突然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游手好闲了。
   也就是在结婚生子之后,陈立民自己也突然间感觉自己定性了收心了。陈立民不满足于父亲那般小打小闹,他要自己闯出一片新天地。他认为开小卖店那是女人干的活计,有他母亲和媳妇干就够了,不需要他这个大男人来干。那么他该干些什么呢?他一宿没睡着,想出了一个方案:开粉坊。原材料地瓜、土豆子农村有的是,家家都种。有的人家还是从黑龙江背回来的土豆种子呢,又大又起沙,烧吃特别香,他想拉出来的粉条一定也错不了。
   他满心欢喜的和父亲说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却吃了闭门羹。
   “不行,那得多少钱投资?你要有设备还要有厂房还要养工人,这是很复杂的事情呢?”陈机匠脑瓜摇得像波浪鼓。
   “那能用多少钱啊?盖个窝棚就能当厂房,工场也不需要多少投资,就是设备投点钱,工人是把粉条卖出去给开资,有一两万就足够了。”陈立民好像成竹在胸,讲起话来也神采飞扬。
   “那原材料呢?”陈机匠说道。
   “土豆子、地瓜那不遍地都是啊?我们可以用粉条和各家换土豆、地瓜,”陈立民说道。
   “那销售呢?不行。反正是不行。”陈机匠有点像欧也妮·葛朗台,只许进不许出。
   “销售还成问题吗?咱们镇的各家各户就差不多消化了,还有南北二铺子呢?谁听说咱开粉坊谁不来买啊?”陈立民据理力争。
   “我们小卖店一年也赚不了两万。”陈机匠说道。
   “正是因为小卖店赚不了多少钱,我才要开粉坊的啊。”
   爷俩争论的面红耳赤,谁也不能说服谁。陈立民见说服不了老爹,气哄哄地走了。
   在中国,有时家里的事更不好解决,还不如外面的事好办。这一点,着实让陈立民领教过了。
   陈立民开粉坊的梦想,在他老爹这块算是搁浅了。晚上,躺在炕上睡不着,就跟媳妇贺雨菲说起了这件事。
   贺雨菲问道:“你和妈说没?”
   陈立民说到:“没说,家里一般大事都是爸做主。”
   贺雨菲说:“你可以通过妈说服爸啊,这也算是走迂回路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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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陈立民、靳铁玉两个农村小子,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农村青年的典型代表,他们淘气、痞气,有点游手好闲,打架斗殴,偷鸡摸狗;也有点文化基础,有一股闯劲和拼劲;他们大胆追求爱情,大胆创业,与父辈相比,多了一点生活智慧。而且,社会的发展,也给他们带来更多的机遇。陈立民、靳铁玉两个铁哥们,一起踢球、游戏、泡妞、偷瓜、打架、一起创业……可谓一路艰辛,筚路蓝缕。但,当事业做大的时候,骨子里的小农意识还是在作祟,应了一句老话:共患难易,共富贵难。事业小有成就之时,靳铁玉选择了离开,到城里务工,去闯荡扑簌迷离的花花世界……这部小说,反映中国农村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过度过程中,农村新一代青年在爱情婚姻、创业致富等方面的迷茫和探索,奔突与闯荡,可以说是一部农村发展过程中新一代青年农民的思想发展、观念转变、探索创业的精彩缩影,十分耐读,有鲜明的时代印记,有强烈的社会研究价值,推荐赏析!感谢赐稿,期待精彩继续!【编辑:航帐】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312110034】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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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张奉宝        2013-12-10 12:29:53
  谢谢航帐社长的亲自点评。如此深刻的解读着实令人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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