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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春秋】腿伤(小说)


作者:穿裤子的云 布衣,214.9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6901发表时间:2014-01-10 19:59:40


   权衡种种利弊,自己受伤的事情暂时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了。
   此时受伤的左腿就是一丝毫发触碰其上也会带来揪心的疼痛,更何况是睡在被窝之内。腿伸直是疼,弯曲是疼,朝右是疼,向左是疼。似乎偌大的世界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来安放我这条受伤的左腿。
   疲倦在悄无声息地向我袭来,疼痛又肆无忌惮地困扰着我。我只好在疲倦中沉睡,在疼痛中惊醒。就这样一晚上反反复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着了没有。
   就在天明时分,迷迷糊糊之际竟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自己回到了儿时成长的故乡,也不知道和谁又来到幼时经常行走、游逛的田间沟畔。在绿油油的麦田里我疯狂而自由的奔跑着,跑得是那样充满激情而又毫不费力,就像我拥有着武侠小说中那种“凌波微步”的神功一般轻盈。我是逢沟过沟,遇墙越墙,毫不阻挠,甚至脚步可以不挨地面就可以在空中飘逸而行……
  
  
  
   随着一阵电话铃声的响起我从梦中醒了过来,拿起手机一看是红杰给我带来的。
   “昨晚状况如何?”
   “腿还是有些疼,一晚上睡觉竟没地方放腿。”
   “我马上过来给你送早点,你想吃什么?”
   “买一点麻花就行了,稍微吃点好让我把药一喝。”
   “你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就过来。还需要别的什么吗?”
   “不要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我一看时间已经9点多了。往日上班每天早上5点半闹铃就会想起,但迟迟不愿起床,迷糊之中伸手按掉正响着的闹铃,再多睡5分钟。五分钟之后闹铃又响,仍是不愿起床,再伸手按闹铃。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六点钟,眼看就要迟到了,实在没办法再多睡一秒钟的时候,赶紧起床,匆匆洗漱完毕跑向工作岗位。今日因为身体原因不用去上班,一下子竟睡到九点多钟。
   此时冬日的暖阳已透过玻璃窗照进了我的房间,看来今天又是个好天气,心情不由地也清爽了许多。
   红杰来后和我聊了一会儿,看看时间便说:“现在还有时间,我去到药店给你买些跌打损伤药。”
   “不是昨天医院给的药吗?外面现在还是太冷,不用麻烦了来回跑了。”
   “唉,这次你腿受伤,都怪我骑车技术不好,害得你现在这样。”
   “你也不要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又不是故意的。”
   “昨晚医院给的那些只是止疼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还是得买其它治病的药。”
   说着话红杰就起身往外走,我只好叮嘱他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买回药后红杰拿上我的饭碗就要去上课说等放学后从饭堂给我把饭买回来。
   红杰走后我又无事可干,便躺倒到床上去看书,看着看着竟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红杰已在外面不停地瞧着门,他进来时已给我把饭买回来了。趁我吃饭之际红杰又赶紧拎着电壶去打开水。
   吃完饭我让红杰先回去休息,等下午来时给我从办公室拿回几样东西。
   我仍想回到床上继续睡觉,可是躺了半天却毫无睡意,还弄得浑身难受,于是又一蹦一跳地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因为实在无事可干,就想看看受伤的腿到底什么情况,由于无法忍受要把裤腿挽起时所带来的疼痛,只好作罢。但是脚腕的情况倒还能看得见,脚腕左侧依然象昨晚那样肿着,但无论怎样按压却无丝毫疼痛之感。仔细观察脚面竟发现脚踝底部与脚底板接壤的地方有着几丝紫红色的瘀血,这怎么回事,昨晚在医院检查时分明是没有的。看着这几缕血丝,我不由的就想起活鱼店里那些宰杀鱼时的情景,把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往砧板上一扔,拿起一根木棒,照着鱼的要害部位使劲一击,待把鱼宰杀完毕后,鱼的身上便留下这样的血丝。由于这里按着也不疼,便也没放在心上。
   可令我纳闷的是按理说昨天傍晚腿和石头发生碰撞,受到直接伤害的应该是左腿外侧,但事实上左腿内侧却疼得要命,然而这两处却无明显的外伤,脚踝、脚腕有肿胀、有瘀血却丝毫无疼痛质感。
   我正为这些事情纳闷而不解时,手机再次响起。是一位已经请假回家看病的学生。
   “老师,我听XX说你出车祸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赶紧解释:“不是发生车祸,只是腿和石头碰了一下而已,没有那么严重。”
   “奥,那老师你要好好休养,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你就说声。”
   给我打电话这个学生和昨晚那个生活委员可以说是我班学习动机最不明确的几个学生了,或许是由于之前各科基础太差,他们早已产生严重的厌学情绪,经常上课睡觉、不按时完成作业。总之他们的行为几乎让每一位科任教师感到气愤,经常在我这个班主任面前抱怨。一开始我也及不冷静就找这些学生去说事,往往也争得耳红面赤最后弄得是不欢而散。后来我渐渐地发现这些学生除了学习不怎么样,其它方面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差劲。于是在日常的交往中我试图寻找更为适合他们的教育方式,让他们能够体验到自己在这个班存在的价值,渐渐地我们的关系也变得比较融洽了。
   和学生的电话刚挂,妻子的电话便打了进来。由于我暂时不想让她知道我受伤的事,在通话的过程中我始终没提这件事。
   挂了妻子的电话,突然之间莫名的空虚之感似乎笼罩了整个房间。我呆呆地坐在阳台的阳光里。
   整个世界似乎在瞬间凝结住了,往日喧闹的校园也没有了一丝争闹。寂静之中似乎能听见阳光洒在我肌肤上的声音,身体的各个器官也在悄无声息之中激烈的运转着。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隔窗照射进来的一缕阳光,阳光之中无数悬浮之物漫无目的飘荡着。不知道这些尘埃从何而来,又将向何而去,或许它们就这样一直漂浮着……
   正在我无聊发呆之际妻子再次把电话打了过来。我心生纳闷,怎么才挂了又打电话过来?
   那边传来妻子焦急地询问:“你腿撞得严重吗?”
   看来有人已经告诉妻子我受伤的事情了便说道:“不要紧,只是走路有些疼。”
   “我马上开车把你接回来。”
   “不用了,红杰在这里照顾我。”
   “那怎么行呢,红杰或许还有自己的事要忙。别说了,你准备一下,我马上开车就来接你。”
  
   我想再睡会儿,便又再次躺倒床上。听见开门声我赶紧起身去看,妻子见我行走的艰难让我不要乱动,赶紧跑过来把我扶着坐到床上。
   我还没开口说什么妻子便非常自责地说:“都怪我,要知道这样我昨天就不回去了,你也不会出这事。”
   “这和你回去有什么关系!都怪我不小心了,自己运气太背了。”
   “会不会和上次那件事有关?”
   “怎么会跟那事有关系呢!”
   妻子所说的事其实是这么一回事:那是一个寒冷的早上,在妻子的单位我正准备做饭,突然看见妻子在极力阻拦一个人。我赶紧停下手中的活去看个究竟,原来妻子阻拦的这个人是邻居王大姐。只见她此时穿着厚厚的棉睡衣,怀里还抱着那刚出生十来天的女儿。王大姐非常委屈地哭闹着要抱着孩子出走,这样的天气对她对孩子如何受得了。妻子边劝说边推扶着王大姐往回走,可走到她家房门口时房门已经锁住了,一是王大姐不愿意回去,二是她出来时也没拿钥匙,三是她丈夫此时也不知去了哪里?这样寒冷的天气又怎能让产妇和婴儿长时间呆在大院之中,于是妻子就让她们先进到了我们的房间。
   说到这个王大姐的家还真有些事情值得一说。据听说她丈夫已经五十岁了,但看起来挺年轻的和我妻子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住在同一个院子。王大姐大概有四十岁是新疆人,有时在院子里闲聊会经常听她谈到她家乡的人与事,至于她怎么来到这里生活,也从未有人问起。王大姐似乎往日里并没有固定的工作,她丈夫在单位所负责的工作也没有多少事情,也从没见过他们的孩子。给人的感觉是他们一家子的生活是这个院子里最潇洒的了,想做饭便自己做饭,不想做饭丈夫便骑着摩托车载上王大姐去街上吃。他们两人有一个共同爱好就是都喜欢唱歌,他们嘹亮的歌声便经常回荡在我们居住的院子里,有时自己不唱的时候就用电脑播放,声音开得特别大,整个院子都能听到,他们所播放的歌曲往往就是那么几首,要么是赞美新疆的歌曲,要么就是沉郁悲壮的民族歌曲。
   王大姐还有一项本领就是善于跳舞,但我从没见她跳过,不过我相信她有着扎实的基本功。一次我见她正行走之际,猛的把腿往上一踢,脚尖竟挨到了她头顶垂钓的柳树枝条。
   不过令我对王大姐充满敬慕之情的还是她竟然会弹古筝。特别是那些闷热的夏日傍晚,便会从她房间传出一声声高雅而清爽的悦耳之音。我没有亲眼见她弹奏古筝,但听其因便能想想得出她弹奏时的陶醉之情。
   今年前半年就听院子里的人说王大姐怀孕了,果然前段时间生下一个女孩。当时她丈夫便把自己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叫来进行照顾,后来听说小孩生病了还住了几天医院,他丈夫的老父亲也生病了,她婆婆便回去了,留下他丈夫一人照顾她和孩子,结果很多事情令她不满意,这段时间她几乎天天因伤心而哭泣,结果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就想抱着孩子出走。
   我们那里有着这样一个讲究:凡是坐月子的人,在此期间是不允许出自己的家门的,更不能随便到别人家里去,甚至都不能到别人家门口,否则就会把晦气给别人带去,给别人带去不吉利。
   后来王大姐在丈夫和众人地相劝下回到她家里去了,可是妻子对这件事去忧心忡忡、纠结不决。我当时还安慰妻子说对于这样的说法你相信则有,不信就没有。后来还有人建议说要求他们要为我们放鞭炮、披红以祛除不吉利,然而我们总觉得这样的要求太让人难为情了,再说了妻子当时让王大姐进我家也是出于实际情况所做得一件好事,于是我们对此也便没当回事。
  
   休息了一会儿妻子就给我收拾东西,准备用车拉我回去。下楼时妻子看我走路不方便非要背我下去。这怎么能行呢!且不说妻子根本就背不动我,就算能背得动我怎忍心让妻子这样做呢。于是我忍着百般疼痛在妻子的搀扶下缓慢地从三楼挪了下来。楼梯口离车停放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但此时我实在是没办法往前挪动了,妻子便把我一只胳膊架在她的肩膀上,费力地托着我往车前走去。
   回到家里,不到两岁的女儿一看见我们回来了,便异常兴奋得跑了过来。妻子怕女儿碰到我受伤的腿伤便对女儿说:“小心点,别碰爸爸,爸爸腿疼。”
   正在学习说话的女儿拉着我就往房子走一边嘴里还稚嫩地的说着:“爸爸,疼!”还鼓着小嘴朝我腿上吹着。就像她摔倒或碰到什么地方,正哇哇直哭时,大人就赶紧给她吹。
   家人对我照顾的周全那是自不必详说了。到了晚上大家坐在客厅开着电视,又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妻子忙着整理茶几,岳母拿出一包花椒想挑选出其中优良的想打成花椒粉,我静躺在沙发上也无心看电视,便拿来一本小说在看,我们的小女儿此时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她先是把自己的玩具箱抱起来,然后把里面所有的玩具凌乱地倒在客厅的地上,却并不去玩,又跑到妈妈身边。妻子刚把抹布、桌垫之类的物品摆放整齐,女儿走到跟前毫不犹豫地将这些东西一下子拨弄到地上。妻子要抓她,女儿赶紧就跑,弄得妻子是既气又笑。女儿又跑到我跟前,看见我手中有书,便伸手喊着:“我要,我要……”。以前有过这样的教训,女儿只要拿着书之类的东西,她就非要将之撕破,几乎把家人给她买的启蒙书全撕成碎片了,此时我自然不敢把书给她了。但女儿那肯轻易罢休呢,见我不给便硬要上到沙发上来抢我看的书。她刚上到沙发上一脚就踩在我受伤的左腿上,尽管女儿没有多大力气但仍疼得我哇哇直叫。女儿此时对我的腿疼也毫无顾忌了,一心只想拿到我手中的书。我怕她再次踩到我的受伤的腿上,只好把她抱过来和我一起看书。其实她什么字也不认识,但看起来却非常认真,用小手指着书上的字呜呜哇哇自言自语着。我稍未留神,只听得“撕拉”一声,待我看时书本其中的两页马上就被撕下来了。我赶紧制止了女儿的行为,并把她放在地上。此时电视中正放着激进的音乐,女儿又跑到客厅中央去跳舞了,还不时要我们为她自己鼓掌。正在大家为其鼓掌喝彩之际,女儿迅速跑到岳母跟前,麻利地抓了一把花椒转身就跑,待把她抓住时,花椒已扔的到处都是。我要起身上厕所,由于受伤的左腿无法象往常那样灵活自如地行走,每走一步都得先把左腿向前迈一步,右腿才能得以跟进,我就这样一瘸一拐地往卫生间走着。身后却传来大家的笑声,我转身往后一看,我们淘气、可爱的女儿正在我身后学着我走路。
   就这样我每天除了按时吃饭外,想睡觉就睡觉,想看书就看书,什么都不想干的时候,就坐着发呆。没要三两天,我明显感觉到腿伤已得到了很大的恢复,从刚开始脚不能挨地到能独自缓慢行走,甚至已能够上下楼梯了。现在除了走路有些瘸拐、疼痛之外,几乎再没什么不适之感了。
   屈指算来,左腿碰伤至今已经五六天了,临近期末,工作上的事情也比较繁忙,于是我决定第二天去学校上班。
   恰巧我到学校去的那天下午刚赶上学生收假返校。在我经过行政楼时,生活委员正和班上其他几个学生在水房涮拖把。他看见我后立即跑了过来,就要扶我上楼。我因为还有其它事情要办,就让他先忙,等忙完后再来我办公室,关于班上一些事情要给他做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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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在红杰的电动车后座上,我不幸碰伤了腿,疼痛难忍,被送往有名的“骨科医院”治疗,检查后又拍片子,说没有伤到骨头。给了一些止痛片,回家休养。可是,因为肩负着高三班主任的工作,深知责任重大,放心不下,五六天后就挣扎着去工作,可是,仍然承受不了疼痛,而且左脚以前有血丝的地方已经完全变成青色。到了一个没有什么名声的“中医骨科”医院检查,原来骨头竟然有裂纹!嗨,一场不大的事故,居然有这么许多周折。但愿在在这里可以完美的康复吧!作者文笔细腻,描写详细,夹杂着许多回忆内容。祝你写作快乐。【编辑:河杨】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401110022】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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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河杨        2014-01-10 20:03:24
  这是您自己的经历,还是虚构的故事啊?写的如临其境,读了真是如看到了一样。问好作者,生活幸福!
回复1 楼        文友:穿裤子的云        2014-01-10 20:16:05
  基本上是真实的事情,不过通过这篇文章的写作,我倒觉得对于我们所经历过的生活从不同的角度去观察、去叙述,再加上一定的手法就可以写成一篇小说了。
2 楼        文友:米奇        2014-01-10 22:23:53
  除去冗长的叙述,这是一篇好文章!问好作者!
米奇
回复2 楼        文友:穿裤子的云        2014-01-11 09:45:37
  多谢指点
3 楼        文友:潮仙        2014-01-11 10:31:28
  我们临走时医生又叮嘱我们,起初这七天里尽量不要走动。为了尽快恢复健康我们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了。接下来我又得每天过着那种睡觉、吃饭、发呆、胡思乱想往复循环式的生活了……欣赏佳作。问好老师!
回复3 楼        文友:穿裤子的云        2014-01-11 13:59:49
  感谢问候,向你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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