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韵】不能忘却的记忆(杂文随笔)
我记得第一次批斗他的时候,两个年轻人给他架土飞机,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可以忍受,后来他受不了拉,索性左右开功把两个青年人推倒在地,又上去几个人,企图制服他,别看他60多岁的人了,四、五个小伙子被他打的近不了身,后来上去的人越来越多,毕竟年龄大了,独虎斗不过群狼,他终于被制服了,这次是用细细的麻绳来了个五花大绑。这次他实在是跳不动了。被别人随心所欲抽打。
我们村所有的地富反坏右,挨打最多,被打的最厉害的要数外公了。
主要是他太倔强了,批斗他的人在上面批,他在下面骂,他不挨打谁挨打呀。后来他把起义证书拿来,和批斗他的人理论,那些人看都没看给他撕了个粉碎。
看到从他的嘴里也掏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工作组的人把我母亲和几个舅舅叫去,说只要我外公,以后再不称是蒙古族,(如果还继续称自己是蒙古族,就是怀念蒙古王公贵族,)这事就算结束了,家里人谢天谢地。谁知我外公死活不肯,先是我母亲给他跪下了,几个舅舅也跪下了,他却丝毫没有改过的意思,最后我外婆下了最后的通牒,要么他宣布脱离蒙古族;要么他继续称自己是蒙古族,老两口分家。我佬爷说,老婆可以不要,蒙古族不能不要。
气的我外婆真的和外公分了家(实际是离婚,只是没有办理离婚手续),外婆和我五舅过,外公则和我二舅一起生活,我四舅当即写份声明,宣布脱离父子关系,我母亲伤心地哭涕,我母亲和其他几个舅舅哎声叹气地怨恨自己不识时务的老子。
我外公就这样被批斗了无数次,但他没有一次低过头。
我大哥当兵就是因为外公的原因而政审不合格,失去了当兵的机会,多少年来,他还在埋怨外公。
我外婆在分家后的第三年含恨离开了人世,老两口再也没有一起生活过。我外公倒是钢筋铁骨的男子汉,一直活到文革结束后的第六年,82年,在他80岁的时候,与世长辞了。
我的五个舅舅文革后都改成蒙古族,我们家除了大哥、大姐和我没有改,我二姐、三姐和两个弟弟都改成了蒙古族,在招工、考学等方面都受到政府的照顾。他们都说这是外公的功劳。)
后记:此文四个故事都是文革时期发生在阿拉善左旗腰坝镇腰坝队的真实故事,(50岁以上的腰坝队人,都知道我说的这些事情)本文四个主人公现在都已经离开人世,为了尊重本人以及家属,主人公的名字略有改动。原来的题目叫《文革趣事四则》,后来朋友春寒翠袖,给我提了建议,认为此四事是悲剧,不感到有趣,应该改名,我也认为,这是四则悲剧,没有什么趣可谈,这样的名字,也是对当事人和家属的不尊重,拿别人的痛苦当乐事,也不是我的原意。所以我又改名为《文革冤案四则》,还感觉不理想。最后由朋友春寒翠袖定名为《不能忘却的记忆》附标题为---文革小人物故事四则。虽然对社会来说,这四个悲剧不是很大,但对当事人来说,应该是人生中最痛苦一段经历。其中两人还自杀身亡。想起来应该说,很悲惨的。今天我写些东西,我的初衷也是让现在的人们记住过去的教训,不要再让悲剧在我们这一代发生。让和谐充满社会,让爱撒满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