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一朵苍凉(散文) ——写给葵花不败的梵高
人们看到向日葵,就会想起你。你去世后,你在奥维尔的墓地,经常有人在你的棺椁上献上向日葵。很多人对《向日葵》致敬,苏格兰一个园艺公司,用了46万亩麦地,25万颗种子,才完成了巨型的《向日葵》。所有的美术馆无不以展出你的画而自傲,荷兰与法国争相充当你的母亲,一座座你的纪念馆拔地而起。你的画是国际艺术品市场拍卖最高价:1990年《加歇医生像》以8250万美元价格卖给日本收藏家,这也是多年里世界上卖价最高的艺术品。1987年《鸢尾花》卖了5390万美元天价,震惊全世界。同年一幅向日葵卖了3950万美元,1998年一幅没有胡子的自画像卖了7150万美元……
驻于你灵魂深处的不朽天才,胜过了英国女王皇冠上的璀璨的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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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个疼痛的收割者,你的镰刀,收获了自己的耳朵。你是一个守望者,你用子弹守望了自己的生命,守望属于你的向日葵,守望自己的灵魂。
你那只坠地的耳朵,它一直聆听着人们的品评,探寻着后人的良心。
人们谈论着画中的你,灵魂深处的你。
没有体察过苦难与黑暗的人是画不出这样顽强的画来的,没有饱受痛苦的心灵是画不出如此明媚夺目的画来的,不对光明怀着虔诚信仰的人是画不出这样的画来的。
《色彩与性格·宣言》中说:“如果人的生命始于自然,终于自然的话,那么人的一生,也是始于颜色,终于颜色的。”
正如你不无揶揄的自嘲:“我越是年老丑陋、令人讨厌、贫病交加,越要用鲜艳华丽、精心设计的色彩为自己雪耻。”你认为,颜色不是要达到局部的真实,而是要启示某种激情。麦田灿烂耀眼的金黄给你的笔端注入魔力,你用特定的黄色表达内心的冷暖、明暗等感受。黄色意味着友谊与希望,你迷恋明亮温暖、高纯度色彩,正因为你的生命就像向日葵一样,一生都在寻找太阳,你是多么渴望爱,渴望温暖。在你眼里,向日葵不是寻常的花朵,而是太阳之光,是光和热的象征,是你内心翻腾的感情烈火的写照。绚烂的颜料里调和着你的热血,而画布,不过是你包扎伤口的绷带。你以挣扎的线条与狂舞的笔触,来表现自己与当时世界的关系,是那样极度痛苦,又那样真实。你倾诉着全身心的感情和虔诚,倾诉着最惨烈的生活遭遇,和对艺术最执著最狂热的追求。你笔下的向日葵不再是一株静悄悄的植物,是你对自然的热情,对爱的热情,对光明的热情,那热情燃烧了你生活的贫困和精神的孤独。
即使我不懂画,我也知道,你的画作,也许有人可以临摹得乱真,但是,谁都无法临摹出花朵背后,你灵魂的落寞,你对光明的虔诚。
你是天才,是疯子,是殉道者,是生活在苦难中的大师,是用心灵作画的太阳。你一生都是落寞的,你的骨子里喜欢华美,你的画作恣肆、炽热、自由,它是色彩的奔放,情感的流泻,生命的狂欢,更是一幅真正的灵魂自描。你对光明的坚定信仰,发出无比璀璨的光芒,把一切黯淡夷为废墟,然后在上面开出惊艳的花来(这种艳异就是你孤独意识的荒凉烛照,强烈的反衬更显落寞的苍凉深长)。
你用金黄色的永恒色调向世界宣告:在那些向日葵花朵上,你的思想和灵魂永远存在,永不凋谢。
画一朵苍凉,孤独是高贵灵魂的奇葩,而灵魂最深处,是华美的落寞。虽然,总有一些化作了荒芜,但你那饱蘸生命和挚爱的向日葵,永远朝着太阳,热烈燃烧。
忙的话不必回复,我会循着你的文字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