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把我的土地还给我(土地征文·小说)
是谁说过,这个世上有咒神?就像那咒神听到了张仁苟的咒语一样,有一条蛇爬到了大爷的脚边,趁其不备在他的腿上咬了一口后迅速逃走。张仁苟捂着自己的嘴,不知道是因为太紧张,还是害怕自己会发出声音被别的下人听见。任由大爷的身躯倒在地上,他就是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在各处寻找李珺梅母子的人回来,他才故作惊慌地大叫:“大爷被蛇咬了,大家快来救救大爷!”下人们打着火把围了过来,看见大爷的脸色发黑,舌头发硬,大家想尽了办法,就是无法挽回大爷的命。
大爷的丧事过后,在袁家帮佣的一些老人,被张仁苟欲加之罪地一个个挤走了。新来的那些佣人,却只听张仁苟一人的话,把大太太张素娥和大少爷袁启明,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张仁苟的步步为营,终于让张素娥感觉到,袁家大宅真正的主人不是她,也不是她的儿子袁启明,而是管家张仁苟。
5.
半年后,孔家寨一个医馆的后院住着的一个病人,几次想从床上挣扎起来,都徒劳无功。她非常地恼恨自己的腿不能走,就这样困在这张床上。一个十二三岁的姑娘跑过去:“婶娘,您想喝水吗?您不要乱动,我给您端来就是了。”床上的女人拉着床柱子,咬紧牙巴骨想要硬撑起来:“春香,我不想喝水,我只想快点站起来,我得去找我的儿子!”
一个三十好几,瘦高个子,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看了床上的女人良久才说:“你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还能保住一条命,这已经是老天的垂怜了,还有什么事能比养好自己的身体更重要?如果不是那天我去尖山采药,碰巧遇到你,很可能你现在已经被山上的野兽给吃了,你还有什么机会去寻找你的儿子呢?所以,你现在唯一可做的就是把自己的身体养好。”
女人的眼泪从眼角滚到枕头上:“孔大哥的救命之恩,珺梅今生恐怕都难回报,我只是着急我那孩儿,他还不到十二岁,就独自一人在外闯荡……”孔大夫微微一笑:“珺梅?从山上把你救回来后,我就怀疑你是袁家的二夫人。我曾经去过袁家湾,本以为袁家人会着急你的下落,谁知我去的时候,正赶上袁家大爷过世。听说是为了上山找你,被毒蛇咬了。后来又听说袁家一些以前的下人都被赶走了,现在是张管家当家,我就更不好告诉他们你的下落了。”
李珺梅用手轻拭了一下脸颊的泪:“多谢孔大哥考虑周全,没有透露我的行踪。不然,我这条命,你就白救了!”接着,李珺梅就把自己的遭遇说给了孔大夫父女俩听。孔大夫的女儿孔春香,虽是女儿身,性格却比男孩子还要刚烈,她握住李珺梅的手:“婶娘只管养您的病,您和那个狗管家的仇,我替您报!”李珺梅怜爱地看着孔春香:“好孩子,女孩儿家家,千万别想着婶娘的这些烂事。婶娘原本一心想去寻找我那儿子,可大千世界,我去哪里寻他呢?我知道,他终会回来!”
在孔大夫家,李珺梅一呆就是七年。这七年,她和孔春香形同母女,与孔大夫情如兄妹。
而此时的袁家湾里传来消息,袁家大少爷袁启明想请袁家的族人帮忙,夺回一直握在张仁苟手里的袁家地契跟房契。无奈,这只成了一个轰动的开始而又糟糕的结局——在各族人赶到袁家大宅的时候,袁启明却说自己身体不适,还得暂请张管家代管。
李珺梅一听这事就觉得蹊跷。恰巧张仁苟差人来请孔大夫去袁家大宅治病,淘气的春香非要跟着去,李珺梅拉着春香:“婶娘知道你记挂着我的仇,哪有一个姑娘家到处乱跑的道理?更何况你这俊模样,如今尤其不能去袁家大宅那样的地方。”
孔春香不信邪,她偏偏去了。回来的时候,她给李珺梅带来震惊的消息:袁启明被张仁苟的手下打了,还拿大太太来威胁他,所以才对族人说暂请张管家代管的话。而张仁苟为了能顺理成章地掌管袁家,又不能真要了袁启明这个傀儡的命,于是,就重金让孔大夫卖一副药给他,既不会要袁启明的命,也不会让他清醒……孔大夫顺水推舟给了一副药,孔春香伺机却告诉了袁启明,她父亲给张仁苟的药是假的,叫他一定要配合。
就在孔家父女刚要离开袁家大宅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找张仁苟,说有人愿出很高的价钱,买袁家大宅附近的一块地。李珺梅听到有人出高价买地的时候,浑身颤抖了,她激动地对孔家父女说:“一定是我的启文回来了,一定是他!”
6.
一月后,张仁苟请人来孔家医馆给袁家大少爷提亲,媒婆私底下对孔家父女说:“只要能在袁家生下个一男半子,袁家所有的家产,就会是春香的。”等提亲的人走后,李珺梅从里屋出来:“春香千万不能嫁过去!张仁苟怎么可能会因为春香生了孩子就乖乖把袁家财产交出来?他张仁苟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莫非?天啦!那个畜生!他一定是看上了春香,才借启明的名义来提亲,等春香生下孩子,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把启明害死!太可怕了,春香,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嫁!”
春香的脸有些泛红,她用闪亮的眼睛望着李珺梅:“婶娘,我觉得,这是一个铲除张仁苟、救出袁启明的好时机。”李珺梅抚着孔春香的头:“我真后悔,上次应该坚决地拦着你,不许你去袁家大宅。那样的话,张仁苟就不会看上你,而你也不会喜欢上启明了。这是多危险的事啊!”春香贴着李珺梅:“婶娘别为我担心,您忘了我跟着我爹学了这么多年医吗?对张仁苟,我有办法。”李珺梅还是担心:“那你先拖着不要结婚,等我联系上那个去买土地的人再说好吗?如果那个人是启文,你们也好有个照应,也许里应外合,更容易成功。”
孔春香把婚期拖延了八个月,袁家催促得紧,再说自打上次遇上袁启明之后,她一直为他的安危担心,也很想早点嫁过去。
结婚那天,袁启明是由两个下人扶着拜的堂。也就是那天,孔春香第一次见着她的婆婆张素娥。以前从李珺梅的嘴里,得知张素娥也算一个美人,可如今的张素娥,瘦削的脸和那对大大眼睛显得极不相称,长长的脖子把对襟衣服的领扣部分显得空荡荡的。春香给她敬茶,称了一声娘。张素娥抖索着递给春香一个红包,春香看着她火柴棍一样的手,慢慢地接过了红包。
送入洞房之后,扶着袁启明的那两人突然松手,把启明扔在了地上,张仁苟随后就跟了进来:“启明身体有恙,就由我来替他给新娘子揭红盖头吧。”旁边的下人嗤嗤地笑,然后就退出去关上了门。袁启明迅即把拜堂时春香给他的纸条看了一眼:不管看到什么,稍安勿躁,我自有办法,切记!
屋里的烛光把袁启明的脸映得比春香的盖头还要红,如果不是那张纸条,如何能做到眼睁睁看着张仁苟的轻薄而不怒发冲冠!他握紧手心,极力抑制住自己,眼下的处境,他唯有相信春香。
张仁苟揭开盖头,露出一脸的淫笑:“我的小春香,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的魂就被你给勾走了,你可让我好等啊!”春香故作惊惧:“张管家,你想干什么?”张仁苟一头扑上去:“你说我想干什么?我想让你给我生孩子,等有了孩子之后,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袁启明从地上跳起来,像发狂的野兽一样冲过去,张仁苟惊吼:“呆子,你干什么?”春香不等张仁苟说下一句话,从袖子里取出一张手帕朝他脸上一扇,张仁苟立马晕倒在床上。她擦了一下脸上的汗,回头看着袁启明:“不是叫你不要冲动的吗?等明天他醒来,就会想起你装病的事。袁启明正待说话,外面传来他母亲的哭闹声:“张仁苟你这个天杀的,你禽兽不如……”
张素娥的嘴让人给用东西堵上了,她又被人带进了柴房。
第二天,张仁苟醒来,看着坐在角落里乜着眼睛的袁启明,他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心里问自己是不是昨晚眼睛看花了?再看看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孔春香,他感觉昨晚自己好像已经得到了她,可印象怎么那么模糊呢?她是那样的美,按照以往,自己就算再来一次也行的,今天怎么这么提不起精神?他打了一个呵欠,伸了一个懒腰,把衣服穿上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正在这时,一个下人跑来敲门:“张爷,您醒了吗?张素娥在柴房自杀了。”袁启明像一个从高空往下砸的铁球一样从地上弹起来,孔春香倏地从床上滚了下来,张仁苟嗖一下打开门:“快把大少爷绑起来!”孔春香扶着床,她告诫自己不要冲动,一定要冷静,否则自己跟袁启明谁也别想活。
7.
张素娥死了,在死之前她脱下一件自己的衣服写了一封血书:
我能有今天的下场,完全是罪有应得。是我不守妇德、引狼入室。不仅害惨了二爷一家,还害死了大爷。而我做梦也想不到的,竟然还害了我的儿子。张仁苟你真是一个畜生,你怎么能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来?你要知道,启明他,实际上是我们的儿子。你竟然去占有自己的儿媳妇!苍天啊,这就是报应啊!当初我总觉得大爷对启明不够好,总担心他将来会把财产分给启文。如今看来,张仁苟这个畜生,给予启明的除了伤害,别的,什么也比不上大爷。我现在才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大爷从来都没有不把启明当儿子看。此刻我完全可以想象到张仁苟恨我入骨——我在你做出对儿子无法弥补的事情后才说出这个秘密。以前我不说,是担心被大爷察觉;后来我不说,是觉得你张仁苟不配做父亲;今天我才说,是想让你张仁苟生不如死!我也该死,我的肉就该烂成蛆,让众人嫌恶。我无颜去见地下的大爷,更无颜去见袁家的列祖列宗。
张仁苟拿着带字的血衣,他的牙齿打着颤,身子抖得就像筛子里的豆子,一开口舌头就被牙齿咬着。一个下人提着一把刀惊惶失色地跑来:“张爷,不好了!袁家二少爷袁启文带着很多人,从地道里钻进来,把大宅的人都给控制起来了!”张仁苟的牙齿不再打颤,他终于吐明了两个字:“地道?”下人一边回答一边紧张地回望:“是啊,就是您卖的那块地,原来真正的买主是袁启文。他们在那里修房子是假,就是为了挖地道。”张仁苟哈哈地笑了起来:“好啊,该来的都来了!”说完,他从下人的手里抢过那把刀,猛力往自己的脖子上一割……
袁家的恩怨,随着张仁苟和张素娥的死一笔勾销了。袁启明带着孔春香准备离开袁家大宅,被李珺梅拦住了:“启明、春香,为什么要离开?”春香低着头:“婶娘,启明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袁启明也低着头:“婶婶,我现在才知道,最没有资格住在袁家大宅的人,是我!对不起婶婶,以前我还诋毁过您,可如今,最不堪的人,应该是我和我娘!”
李珺梅把他俩拉回屋里:“傻孩子,看你说的什么话,就连大哥从来都没有说过你不是他的儿子,所以你必须担当起袁家长子的责任。我承认,当初我们被迫离开的时候,我是叫启文要夺回原本属于他的土地和一切。可那时是因为我以为我要死了,我担心启文没有意志力活下去。如今,他在外面有了自己的事业,不久我也要跟着他到外面去。袁家大宅,你不守,谁来守?”
六年后,通往尖山的路,被修得平平整整,袁启明和春香的儿子在前面带路,把李珺梅等人带到一个开满鲜花的海洋。在那里,有两座坟,里面住着大爷和二爷。
问好:沙姐,欣赏美文
大半夜醒来,读了一篇好文,也让我掉进了另一个世界里。
可怜的珺梅最终好人好报,有了一个美丽的结局!善恶到头终有报,管家终于被迫死去,特别是交待启明是他儿子的时候,故事发生了质一样的变化,使整个文章画龙点睛,增加了不少讽刺性。
在此有幸拜读!
大半夜醒来,读了一篇好文,也让我掉进了另一个世界里。
可怜的珺梅最终好人好报,有了一个美丽的结局!善恶到头终有报,管家终于被迫死去,特别是交待启明是他儿子的时候,故事发生了质一样的变化,使整个文章画龙点睛,增加了不少讽刺性。
在此有幸拜读!
姐姐,还有一天,再来一篇如何哈!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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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