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自己!说着张天生却扑了过来，很快把她压在了床上。为什么你变得这样快？这样无情？
　　 她挣扎着，没命地撕打着，一切无济于事。她停住了，用力撕开了前胸，张天生，你做吧，你这样做能够得到我的心吗？你是畜生！你随便！你做完了我就去死！
　　 张天生见她满脸怒容，他愣了一下，随即垂下头放开了她，然后坐下抽烟，抽完一支烟，他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起身打开衣柜给她找来了裙子和上衣，你穿上吧？
　　 望着没有表情，没有再强暴她的张天生，她心里咯噔一下子，心儿立刻空了半截。让她左右不是，她应该怎么办？她理了理被张天生撕乱的头发，长叹一口气。天生，原谅我，要不你做……
　　 不，不不，张天生摇摇头。凄然一笑，操，我真不是东西，不是人，我……
　　 她主动给他，他却退缩了，天生，你怕了，你怕什么？
　　 张天生说，怕永远失去你的心。培养你对我的爱，苦心经营了多少年了。他不能让她的心血付之东流。表妹，我并不高尚，我知道我不配，我不该破坏你跟孙甫仁的美满婚姻，为了得到你编造了孙甫仁许多艳情故事。你能理解我的心吗？张天生的眼泪在无声地涌流。表妹，你瞧不起我，我不怪你，我是太自私了，这个时候还恬不知耻的骚扰你，活着没劲。真没劲。
　　 天生，别说了，你想把我的心摘下来当酒菜呀!她这么说出自己真情，张天生那种表现，她受不了，他再说下去她会真心真意地让他做一回，因为她给他带来了伤害。
　　 你快走，走吧!别再让我犯邪劲。张天生说完，咬一下嘴唇，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他并不是一个无赖的男人，很讲义气，他不看她，好像不敢对视一样害怕自己。迅猛地端起茶水朝自己脸上泼去，幸亏水已经凉了。
　　 终于，他恢复了平静，把她送下了楼，请你原谅他，表妹，我不能送你了!
　　 好，她点点头，自己走了。
　　 你多珍重。别忘了到澳大利亚后给我打电话，听到你的声音，我就不会自杀!
　　 张天生走到路上，拦一了辆面的，扔给司机二百块钱，师傅，请你把她安全送回家。然后张天生把脸转向她，表妹，我不能开车送你了，你知道，我把你完整地送走，我已经是精疲力尽了。我死了没事儿，我怕连累你。
　　 她从窗口望着张天生，他仍然在发抖，车已经开出很远，他还在呆呆地望着她。她心里一酸，泪水又一次滚落下来。她懂了，他为了她肯做一切，张天生并不是不可爱，而是她不能再爱他。
　　 表哥说，你呀，处理事情不冷静。你给自己制造了麻烦。
　　 表哥，我觉得人什么都可以把握，就是不能把握情感，自身的内驱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啊，人有身体，其实就是人自己的拖累。对于你的过去还不能用道德的眼光衡量。没有异性之爱，你会感觉不一样。例如生理、心理、身体、情绪等。
　　 还是表哥理解人呀。真的，孙甫仁走了两年后，她变了一个人似的，面色焦黄，肤肌起皱，头发干燥，失眠不说，干什么也没情绪。夜间经常从梦中惊醒。还别说，我真的梦见过你。
　　 好了表妹，别说漂亮话了。人是抵不住那种诱惑的？
　　 那种诱惑？你是说生理的？
　　 你说呢？
　　 是的，自从跟天生有了性爱关系，虽然恐慌，但她的感觉还是挺好的。如果孙甫仁抛弃她，她也觉得无所谓了。
　　 你不仅从思想上变化了，最大的变化是你的生理反应。
　　 没错。脸色又恢复了红润，睡眠也正常了，吃的下，人活着不能没有物质和精神，当然还有性的慰藉！
　　 你自己感觉出来的？
　　 不，是我的朋友柳玉春。那是她去国外旅游一个多月回来后，她惊讶地望着她，表妹，甫仁回来了吧？她说没有。她说，你怎么年轻了这么多？一定是有情人了？是不是天生？他很英雄吧？
　　 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我劝过你，你不听，你能有什么病？其实这才是最好的治疗方案。
　　 你说这样道德吗？
　　 不要自责，首先问问你需要不需要？如果你再坚持下去，你会无疾而终。
　　 去你的，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
　　 不信你就试试，哼，你再坚持，恐怕就无药可救了。幸亏你没成为曹七巧呀。知道她为什么心理变态吗？就是缺乏一个正常女人所能拥有的一切，情爱和性爱她都没有。
　　 行了，行了，表妹不想让她说下去。那篇小说她知道一点儿，她是张爱玲塑造的最成功的一个人物！她不是曹七巧，她是表妹！
　　 都是女人，应该享受自己所能享受的。不要把自己压迫得变了形呀！哼，你要是不承接张天生的爱，说不定呀你也会变成第二个曹七巧哩。
　　 表妹一惊，一时时无话。
　　 那天表妹就像一个偷儿，悄悄回到城里，碰上了柳玉春，她的同事，她教语文和数学兼班主任，她失过一次恋至今未婚。对于她的一些情况她很了解，很多个人隐私也不避讳她。见她心情忧郁，她拉她去喝啤酒，聊了一下午，晚上又接着，回到家孙甫仁已经睡了，她冲了凉，在卫生间里看着自己妩媚的身体，不禁泪流满面。她在卫生间里磨蹭了很久，感觉真是左右为难。孙甫仁开始打鼾，她没碰他，悄悄躺在床上，他一定没睡实，这一夜彼此很安稳。如同睡在一个陌生的旅店。
　　 表妹问，你睡着了吗？
　　 孙甫仁说，哦，睡着了。他背对着她，好像在想什么心思。他一般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喜怒悲欢不是极于表现的人。
　　 睡着了还说话？
　　 你一说话我就醒了。他转过身子，用手揽住她的脖子，喘了一口大气。但没吭声。
　　 为何叹息？
　　 唉，表妹，我总在想我是对不起你的。原先说好带你出去的，可我没有那个能力。金钱对于人太重要了。
　　 你有那个心情我就十分感激了，并不一定非要去国外。
　　 苦苦奋斗为了什么呢？得到了什么同时也会失去什么呀！
　　 你失去了什么？
　　 比如你我的爱。
　　 你呀，总那么色？
　　 不，我怕失去你！
　　 表妹心里一阵剧烈地颤抖，搞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他是不是在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呢？这一夜她一直提心吊胆的。
　　 早晨，她悄悄起来做早点，孙甫仁懒在被窝里，趴在那儿抽烟，不时眯着眼看看她，小眼睛神秘的笑笑。
　　 孙甫仁说你去上班吧？我自己做。
　　 没事，我请了假，陪你好好休息吗？
　　 孙甫仁说，哎呀，你陪着我就不能休息了。表妹，你跟学校打报告了吗？
　　 校长说了。他绝对放行。
　　 这时，孙甫仁匆忙起床了，他说，还有一个礼拜就放暑假了，他说陪她去找教育局的头头。结果，教育局的赵处长休病假，孙甫仁跟她商量着，买了点礼品就去了赵处长的家。
　　 赵处长说，咱们用不着那么俗气，我跟你爸同过学，这东西你带回去。你先到外事办，然后去找人事处，他们有规定，我是一路绿灯。哪儿有卡再想哪儿的办法。孙甫仁一再道谢。赵处长说，别客套，出国后发迹了，别忘了他还有一个女儿，他也是有点儿自私的想法哩!开放嘛，年轻人都想去捞世界，开眼界，不想去才傻哩!
　　 多大的官儿也难免有世俗的眼光，一连几天孙甫仁陪着她去学校。教育局的人事部门打交道，开了一张又一张证明信，跑派出所又跑公安局。四处托朋友烦门子，总算把申请护照的材料报上去了。同时他也跟学校办了停薪留职手续。
　　 孙甫仁说，你还想回来呀，他说你干脆辞职算了。
　　 她说，凡事要有余地，签证下来再递份辞职报告不迟。
　　 孙甫仁说，还是你想得仔细。
　　 因为谁都想出国淘金，她要跟孙甫仁走的事儿传得很快，一时同事们、朋友们都来打招呼凑热闹。非要他们请客不可，一时他们家里门庭若市。但她心里还记着张天生，他倒听话，心想，就要走了，他也不来祝贺，不来也好，大家都安静。
　　 柳玉春来了，柳玉春是个很现代的女性，吃穿打份讲究个名牌。人又很精明，见了她就说，没人来捣乱吧？
　　 她说，彻底解决了。
　　 不见得吧，一日夫妻百日恩，总有牵肠挂肚的思念在心头。
　　 你……这个时候还拿我开心？
　　 好啦，别太得意了，不过，你终于拨开了云雾见了太阳，幸福的人哪，有男人爱着，追着……
　　 她打了一下柳玉春：幸福什么呀，前程未卜，出国后还不是给老外当下人。
　　 柳玉春说，我想去做下人，可惜没有个好老公给帮忙呀!
　　 表妹望着柳玉春说，别急，到了国外后，想法把你办了去，为了孙甫仁她只好先走一步。再说，一个人生活没意思。
　　 柳玉春说，哼，你真的一个人吗？你并不寂寞吧？
　　 她指着柳玉春心虚地说，那，那你说有谁陪伴我？
　　 柳玉春笑了笑说，孙甫仁不是回来了吗？你如愿以偿了。
　　 他呀，一起身就走了。难怪，五年留洋如今归来不容易，还不得亲戚朋友那儿都转转？每天除了请客就被请，中国人只有一个吃字是世界一流的。
　　 柳玉春说，我希望你天天请客，也希望天天吃请，我没那个福气。你呀别卖乖了。哎，表妹，你跟孙甫仁亲热了没有？你回来时也没理他？
　　 她一惊愣，怎么了，你听到了什么？柳玉春说，你的事他什么也不知道？
　　 孙甫仁向她打探表妹的行踪了？柳玉春让她注意点儿？她焦急地说，你怎么说的？柳玉春说她当然是在保护她了，她不维护她就不够朋友了？他可能闻到什么味儿了，你想想看？
　　 她逼着柳玉春快说，孙甫仁都向你打听什么了？柳玉春有点神秘地，他打过电话，亲自约她见面，问那天晚上是不是和她在一起喝酒？为什么一天不回家？她说的天衣无缝。总之，孙甫仁太精明，他说你们一定有事瞒着他。他生气了，假装生气。不过，孙甫仁又向她假惺惺地道歉，他还是狐疑表妹有外遇的。
　　 她心里没底，有些焦急。
　　 柳玉春说，你呀别那么怕他，干脆告诉他，看他什么态度？
　　 她望着柳玉春，脑袋轰然胀大了。她究竟什么意思？
　　 她和柳玉春分手后，不知怎么回到家的，满脑子都是柳玉春的声音，有点心神不定，坐卧不安的。她正想沏杯咖啡，孙甫仁穿着浴衣出来了，原来他在家，刚洗完澡。他收拾了一下床准备午睡。他注视着她，他笑了笑，怎么这样看我？不认识了吗？她心里一阵恐慌，然后笑了笑，五年了，不应该好好看看你吗？
　　 那是，除了父母，你我最亲呀？孙甫仁往床上一仰说，如今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中国人的办事效率还是相当差，没法跟老外比。约好了见面时间，随便不到，缺乏诚信。素质太差了，让人浪费时间，消耗生命。
　　 不要着急，事情要慢慢来。
　　 什么都慢慢来，让人受了吗？孙甫仁莫名其妙地盯着她，一副气势汹汹样子。
　　 甫仁，有话直说，你别这样，我害怕你这个德行。
　　 你还知道害怕，你是个蔫大胆。
　　 怎么蔫大胆了，你一直不痛快，是不是怀疑我？
　　 怀疑你什么？
　　 那你向人家打听我干什么？
　　 那儿呀，我是顺口说的，别听柳玉春瞎说。孙甫仁伸出一只手把她拉倒了。亲了她一下。说心里话，我真怕你给我戴绿帽子，你说偷着给我戴了没戴绿幔子？孙甫仁压住了她。她说，戴没戴你摸摸脑袋，上面有吗？孙甫仁说，这种帽子是没有形的。于是他们没命地吻了起来。一阵风风雨雨，操作的紧张、消失的也快，孙甫仁有点不尽人意，只顾自己享受，仿佛不像以前那么细致，体恤了。她想，他并没有真正怀疑她？他母亲一直陪伴她。但是，她知道他有心事，只是不说，总归一切都过去了，她有点儿庆幸地把张天生推得一干二净。
　　 孙甫仁的归来，铁心给她办理出国手续，可以说这些日子是富有浪漫气息的，他的情爱柔情夹杂着粗野，她得尽女人的职责讨他欢心，使他满足，尽管她拿出了女人的所有。那是个浪漫的不能再浪漫的短暂日子，他们不做饭，天天在外面下馆子，体验着西方人的消费生活。尤其夜晚，一个如虎的男人吻着她像个羔羊一样的女人，有时她想，他们完全堕落成动物了，爱抚之心以及空前绝后的操作搅得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像失去感觉的蝴蝶。不知道飞向哪里。
　　 孙甫仁说，你臀下有颗痦子。肚脐眼里有两个小肉瘤。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吧？她感到一阵阵揪心的惊悸，张天生知道，但她没敢说出来，只是笑了笑。
　　 张天生并没有在她心里完全消失，他的脾气她很清楚，说不定他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她与他做爱时也是忘乎所以，全裸地暴露在他面前，他像一个考古专家一样欣赏她。他说，你鼻子右侧的黑痣应该除掉它？那样就完美了。
　　 是的，她曾在不同时期把自己赤裸地展示在两个男人面前，那种自鸣得意的享受使她感谢男人，也恨男人。有时，她想，不是有很多女人一生不结婚的吗？她怎么就那么不自爱？表哥，你怎么看我？一定说我像妓女吧？
　　 我说，别瞎说，更不要自谑好吗？你应该学会理智地生活。
　　 应该说，她是不理智的，不该背地里和天生来往。尤其他强行吻她，第一次施之强暴，她愤怒地打了他，他跪下来求她原谅，她说原谅你，你以后不能有非份之念。可是以后，他依然处处关心她，每次来买好多的礼品，一个劲儿道歉，可怜兮兮的，终于为了可怜他把自己给了他。尤其他的手一触及到她，她就无法自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