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把男人抬到天上去，我离开你不再找任何男人。”
　　 “那你打谱怎么过？一个人好吃好喝自由自在？”
　　 “对，无聊时再找上一百个情人快活快活。”
　　 “现在你快活了吗？”
　　 “本来很快活，谁知你五百年前就注定是我今生的克星，妨的我今生快活不起来。你不让我快活，我也不让你清静，所以来找你的麻烦。”
　　 “你要我怎么办？”
　　 “要你自己掂量着办。”
　　 “我考虑好了，你要真的不能容忍我的父母和老大，决意离开我，你拉走的东西，就当做你再次嫁人时我陪送你的嫁妆。你要是回心转意再和我过日子，我还像以前一样疼你。你离开我的这二十天，我好像要崩溃了。爹娘和老大闹着要走，老二哭着要妈，在外面开车想着家，在家里又想起你，我的心被撕成了碎片，要不是时时提醒自己是一家之主，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我就要倒下了。”
　　 “你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还会倒下吗？”
　　 “男人也是人，也会脆弱，也需要温情，不然谁还会花钱娶老婆？”
　　 “那你为什么把我逼上绝路？”
　　 “我逼你走绝路？我打你来，骂你来，还是不给你好脸色看？我不过是在想一个对你、对父母、对老大的三全之策。但你不给我时间。好家伙，带上所有的家当离家出走，我还没听说过谁家的老婆这样给老公闹气，真是开了我的眼界！”
　　 “这些天你想出了什么办法？”
　　 “我有的是力气，可以继续挣钱。只要你同意，我可以把车卖掉做首付，去买一套按揭房子。和你去住出租房也可以，带着老二，我们还是三口之家，我可以抽空去看爹娘和老大，老大自己也会挣钱，不会是我们的累赘，娶了媳妇，媳妇也会叫你妈，你就当你自己生了两个儿子，老大在心里也和你亲的。如果老二长大后去外地工作，老大还可以在身边养我们的老。”
　　 “还有别的出路吗？除了卖车？”
　　 “我还想出了一个办法：把现在的房子卖掉，卖的钱交两套新房子的首付后还会有剩余，只是接下来要交分期贷款。”
　　 她不说话了，开始明白，他沉默二十天，原来是在想这些馊主意。
　　 他接着说：“文件已经下来，老家的房子也要规划，在离城十里的地方统一盖社区，不要楼可以脱换成钱，咱在老家有三套房子，说起来也足够一套楼的钱。只要咱俩齐心协力，最后老大、老二和我们都会有自己独立的房子。人都是这样一辈一辈过下来，养老带小的责任谁也不能推卸，假如我对自己的爹娘和孩子就没真情，你能相信我会真心对你吗？你也有爹娘，你也是母亲，你能看你娘家的嫂子、弟媳这样对你的哥哥、兄弟，看我们的儿子以后这样对我们吗？”
　　 “我不想听你讲大道理，我要知道你以后想怎么办。”
　　 “以后你做事要好好和我商量，别再这么极端。一生气舍了老公和孩子带着全部家当出走，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也就是我能容忍你在外面冷静几天。但你到头来得到了什么？还不是一个人在外面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我的压力已经够大了，你不但不帮我，还来给我添乱？这是你该做的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成了怒吼。但他抱着她的手却越来越紧，好像略一松劲她就会逃走一样。她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么大声说话，听他这样毫不留情地数说她：“一个女人竟然可以不要老公和孩子，你的良心哪里去了？让狗吃了？你说，你的良心何在？”
　　 她在他宽大温暖的怀抱里，听着他的责骂，居然没有了委屈，心情平静下来：“我的良心不会喂狗，早被你吃了。你也没良心，二十天的时间，你不担心我吗？”
　　 “本来很担心，但知道你把生活中能用的东西都带走后不担心了，因为你带走这些是不让我的家人过日子，你要换个地方更自在地过。重物不重情的人没有痛苦，只有永不满足的占有欲。”
　　 “你可知道，没有你和孩子在身边，这些天我没吃过一顿舒心饭，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她说着，眼泪又流下来。
　　 他的声音也低下来：“不知道，我的良心被你带走了。不知你是不是已经吃进了肚子里。”
　　 ……………………
　　 雨不知何时停了，车窗外泛出了亮光，二人相拥着还在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远处传来了机器的轰鸣声和秋收人的欢声笑语。
　　 天在不知不觉中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