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儿 在 春 天 里 凋 谢 - 翟林明（隐居士） - 水晶居士菜上齐了，老同学问喝什么酒？秀秀平时就不喝酒，瞪了同学一眼说，喝什么呢，随便吃吃就行了。老同学见秀秀这般也不便多问，自作主张要了瓶白葡萄。酒汁澄黄，晶莹透亮，溶在杯中如液体琥珀般澄明。他先浅浅斟一杯递给秀秀，自己也满满倒上一杯。秀秀红着脸难为情地说，还没喝过呢。老同学大度地笑笑说，度数低，全当喝汽水。二人举杯轻碰，轻轻地撞击拚撞出一声绚丽的感情火花，夕日同窗时的热恋风情瞬间在二人心田泛起，如波光潋滟，莺歌燕舞，校园嬉笑的余音像从远古传来，令人陶醉。老同学说，祝你开心幸福，先干为敬，说毕一饮而尽。秀秀有些窘态，她想了想也接着说，祝你好运连连，步步高升！然后小心地偿了一点，并无辛辣的感觉，甜甜的，挺爽口，便一口将少半杯喝个精光。两人你言他语，推杯换盏，都有意回避着当年的话题，像糖一样只含在口中甜在心头，好一番绝妙情趣。谈笑间，先说各自的现状，又扯到省城的七七八八，开心的气纷在甜蜜中流逝。秀秀还想喝，老同学每次都给她浅浅地倒上一点，说，别看这葡萄酒，后劲大，少喝点。待到瓶空饭饱，颜面潮红，聚会也近尾声。老同学将秀秀送回到医院，很刻意地握握手，两手紧握好长时间，都不忍马上松开，看看有人过来，才意犹不舍地松手离去。秀秀望着渐渐远去的身影，一种失落感涌上心头，她一脸茫然回到自己房中。
　　 葡萄酒初喝时不怎么样，甜甜中略带酒香，墨里藏针，后劲挺足。也是很少喝酒的原故，秀秀脸红红的，走路如踩棉堆，有轻微飘忽的感觉，她知道今天喝多了，也尽兴了，心想，那甜玩意还真厉害，也没喝多少，竟醉到这般地步，浑身绵软发困，便顺势躺在床上。醉困朦胧间，她想着饭场的欢欣与不意间的重逢，借着酒的魔力悄然潜入梦境。
　　 老大是晚上八点半回来的，见秀秀已睡，也没太理会，拉条薄棉被给她盖上。被子撩动，搅起一波春水，淡淡的酒香在空气中荡漾。老大立时停住，愣怔着眼神像警犬一样纵纵鼻子，嗅着那弥在空气中淡淡的酒香，满腹疑惑地定在那里，想着可能发生的事情。看着媳妇醉卧的身姿，他急急来到青莲房间，问秀秀今天怎么啦，和谁吃饭了？青莲很不在意地说，老同学呗，去饭店的，怎么啦！青莲平时就讨厌老大，总是把老婆看的那样紧，不给人一点自由空间，管得也太宽了，谁嫁给他算倒八辈子霉了。
　　 老大知道青莲的脾气，再继续问下去肯定自讨没趣，便一腔气恼回到自己房里。他不管秀秀因酒意因情怀正在熟睡，一把掀起被子厉声说，睡你妈的还睡！老大脸色煞白，浑身微微颤抖，看着仍在熟睡的秀秀，他真想抡起巴掌扇过去。但他没有，只将手在空中抡了两下又看着面似桃李正在酣然入睡的媳妇，心不忍了，泄气了。他不敢，在事情没弄清之前，他不愿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他怕一巴掌扇跑自己的金丝鸟。他更没忘记上次激愤之下对老婆动了粗，秀秀不依不饶地拉他进法院闹着离婚，他是看柁使船的人，光棍不吃眼前亏，又是赌愿发咒写保证，才免了一场离婚官司。现在虽然气恼，还未将事情问明白，究竟是怎样的场景，到哪种程度，大白天谅也干不出越轨的事。既使双方心里有啥想法，恐怕永远也问不清楚。他在为自己修坡找台阶下，他常常都是事前一声炮，事后无消息，他不敢将秀秀怎么样。
　　 秀秀被老大的粗声厉嗓早惊醒了，只是仍然装睡，她要静候老大到底能歪到什么程度。老大的胡搅瞒缠最令人生气。当然老大也有软肋，那就是最怕秀秀和他离。一提离婚，老大的妒火也就一点点息灭，还会百般地讨好，有时会像哄三岁小孩一般地哄秀秀，直到把秀秀逗乐为止。三番两次秀秀也摸出一点规律来，每次开斗，老大都像疯狗一样狂吠几下，只一会功夫便烟消云散。秀秀心里也清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能上辈子欠下老大了，和这不成器的一起混吧。依老大的性格，其实心里很受伤，因妻子美貌才多出一份忧心，这种忧心时常伴随在生活中，既幸福又苦恼，他深深地钟爱妻子，又像防贼一样的提防着。
　　 如同前几次一样，这回秀秀也根本不与理会，静观风云变换，待狂风骤雨泻尽，便又是一片蔚蓝的天空，她只是不屑与丈夫理论罢了。
　　 五
　　 老大在屋里大耍马武、气势凶凶不可一世的时候，红霞正站在窗外，借一点点缝隙瞄眼朝里窥视；秀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老大怒不可厄，大发神经，那种歇斯底里、不可一世的神气，逗得红霞想笑又不敢笑出声，两手紧捂着嘴，“哧哧”地窃笑从指缝间直往外冒。她知道老大也只会这两下子，不敢对秀秀怎么样，所以也无须进房阻拦。刚才老大去青莲屋问事，青莲料到老大回去又会发一顿神经，便也悄悄跟过来看热闹，看见红霞早来了，心说鬼东西，比我还快。不一会小芳也闻声而至，三人挤在窗外，会意地笑笑，争看里边的一出闹喜剧。
　　 秀秀慢条斯里地从床上起来，用毛巾擦擦脸，连看也不看老大，径自朝房外走去。老大瞅着秀秀一付待理不理的样子，憋的火气也一点点消散，他不敢再凶，只小声在嘴里咕哝说，和野男人喝酒还有理啦！这声音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
　　 在窗外偷听偷看的三位，见秀秀欲出房门，赶紧踮着脚快速离开。出了房门的秀秀早就看到了，只抿嘴笑笑便朝雅进了丽房间。
　　 在她们几个女友中，真正活跃跑前跑后的就数红霞了。她活泼好动、甜美可爱，对谁都是灿烂地笑容，对谁都是一片真诚。她来医院也只多半年时间，虽然都十八岁了，全院人都把她当小孩子看待，男的买盒香烟，女的买个零碎都爱支使她。她乐此不疲，蹦蹦跳跳地去了；两条牛耳朵似的短辫辫在耳旁跳跃，像一对飞舞的花蝴蝶，衬托出一派灿烂的阳光；他脸蛋圆圆像一枚红苹果，光洁温润，双棱杏眼总含着盈盈笑意，尤其一对酒窝惹人可爱，既使再忧愁的人见到她，都会开心喜悦。
　　 她一直生活在农村，父母像护宝贝一样供她上完高二才不得已辍学回家。若不是父亲因车祸瘫倒在床，她一定会继续念下去的。因为她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班级前茅，老师是把她当尖子生培养的。只可惜，一个未来的优秀人才，就这样因命运不济被垃在一个不太起眼的小医院里。
　　 红霞是舅舅托人找到院长才来到医院的。她被安排在药房学取药当起了学徒。她很乖，很听话，人也勤快，在一伙女友中，只算作一个小妹妹，既使再刁钻的人，也喜欢她。
　　 晚上没事，一个个都来到雅丽的屋里。房小人多地方挤，床沿椅子上都坐着人，红霞最后一个到，挤着和青莲坐在床沿上。人们都投以关切的目光看着秀秀，因为她刚刚经过一番粗暴的折腾。青莲问，刚才老大又胡来了？秀秀一脸严肃说，他爱怎样怎样，无聊！雅丽接着说，你老同学走了？秀秀说，人家出差路过，可能回老家看看。青莲又说，你们当年在学校那么好，真是的，看你俩在一起多般配。秀秀亦然面无表情，轻轻地嘘出一声叹息，像是这口气已憋足了好长时间似的。秀秀心里泛出一股酸憷，女友们能猜到自已的心事，又为自己报屈，她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流出来。小芳接着说，老大也太哪个了，一个大男人，心眼那么小，和谁生活在一起，都能把人憋死。她们不管秀秀能否接受，嘴巴像打机关枪似的你一句，她一句，都在替秀秀报不平。
　　 正说着，房外有人喊红霞。红霞急忙站起掀门帘探出头问，什么事？是办公室小李，说是院长叫你去一下。
　　 听说院长叫，屋子里一下变得很静，人们停止了说话，都在猜测着是什么事呢？
　　 在这小小医院，院长是最高统治者，说是他们的皇上一点也不过份；对人员的工作安排，工资多少，转正，或者安排个科室主任什么的，全是院长一句话，更何况还有不少人员都是非正式职工，谁不想弄成正儿八经的正式国家人员呢。有的是想长期干下去，稳稳当当也算一条生活出路，秀秀、红霞就属此一类；有的只是一种过渡，待对象年限条件成熟，随军一走了之，雅丽、青莲、小芳便属这一类。他们是无所渭，尽自己能力把本职工作干好就行，也无过分奢求。而秀秀、红霞们就不同了，有的成了家，有的还属非正式职工，他们需要的是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安安稳稳过自己的小日子。红霞之类都还想转正，当一名国家正式职工就是他们最大心愿了。她们不能与雅丽、青莲、小芳们相比，人家都有盼头。她们只有好好工作，唯院长命令事从，不敢有丁点怠慢。
　　 红霞急急朝院长房走去，一路忐忑，没了平时的浪漫，多了一份谨慎，都晚上九点了，不知院长叫她有什么事。她自我感觉院长平时对她还挺不错的，处处关心照顾她，心里也很感激。她上次从家里来，给院长带来一袋子花生和一箱苹果，都是家里自产的，院长也很喜欢。今晚又会是什么事呢？她实在猜不出来。
　　 边走边想不觉来到院长房门前，她轻轻敲了三下房门，院长在里边说，请进！见红霞进来，指着沙发让她坐下。院长手端茶杯坐在一侧端详着红霞。院长脸上满是和蔼与关爱，像几十年都未曾见过的亲人一样，这让她真有点不好意思。院长虽然平时对她好，在人多处表情从不外露，一付严肃公事公办的样子，只有在单独遇到时，才显得客气热情，也不端院长的架子了。今晚是怎么啦？她以甜甜的笑回应院长的关爱。院长像赏花一样地看着红霞，一付志得意满的神气，然后很悠雅地问，您爸最近怎样，还好吧？红霞说，还是那样子。家里就你妈一人操持？是，里里外外都她一人，还有个病人瘫在床上。她如实回答。院长略一思忖又问，那你呢，怎么样？
　　 问工作上还是指生活方面，她真不知该如何回答，虽知道是一番好意，但弄不明白问话的用意何在，她只是笑笑说，还行。院长略停了停接着说，市里明年开春要进行业务晋级考试，你想不想参加考一下？红霞想，这与我何干，自己只是个到医院时间不长的非正式人员，考不考都无所谓，她觉得不好回答。院长接着说，如果考的好，以后有机会再转成正式人员，就是有职称的职工了。红霞一下子明白了，心里说，傻子才不想哩，这是她做梦都想的好事。她知道自己并非正式职工，根本没资格参加考试，她不知该怎么回答，是不想，还是想，有点犯难，这算是很关键一句话，说错了，或许会影响一辈子，她有点豁出去的想法，便轻轻地说，当然想。院长紧接着说，既然想随着考，就得抓紧学习，把生理、护理、药理、病理及临床诊断学好好学，扎实地学，除了工作，抽时间挤时间也要学。他停了停又说，至于转正名额，我想办法解决。他抿了一口茶接着说，要想在医院长期干，就得有过硬的技术，这是个凭技术吃饭的地方，要有相应的技术职称。只有掌握一门技术，这是你一辈子的铁饭碗，谁也夺不去，懂不懂？红霞会意地点点头。
　　 院长一席似掏心窝子的心里话一下说到红霞的心坎上，这是她求之不得的好事啊！她感到很兴奋，很激动！一直以来，她总感到院长把她当自己人看待，果不其然，院长是在为自己办大事、办实事的。她不知该如何感激院长，不知道该如何报答院长的关怀之情。一种感恩之心一直让她心绪不能平静，她下狠心一定加倍好好工作，刻苦学习，以此报答院长对自己关心爱护及培育之恩，再把家里最好的东西拿来送给院长。她挖空心思想家里还有什么值钱或珍贵的东西可以拿来呢？花生拿过了，苹果也拿了，要不再搬几箱苹果，想想又觉不妥。她忽然想起了自家后院的大枣树，每年都会晒出不少的大红枣。自家的枣个大肉厚核小，有的根本就没核，很甜的，还是最好的补品，每年母亲能晒上两袋子。她想好了，下次回家，一定给院长带点自家的特产，又不花钱买，既是用钱买她也舍得。
　　 红霞沉浸在幸福的想象中，她多想院长帮她的事一定能实现，这可是她一辈子的大事啊！她觉得院长是这个世界上最能体贴她和帮助她的大恩人。
　　 就在红霞陶醉在对美好未来无限遐想的时候，院长端一盘水果糖不知何时已坐在红霞身旁。她剥开一块粉红色糖块伸到红霞嘴边让她吃，红霞不好意思赶紧避开。院长执着地随脸动而动，似乎非要亲手将糖块塞入她口中不可。红霞无奈，只好用手来接。就在她伸手接糖时，那细嫩白净浑圆的小手已被院长紧紧地抓住并往自己身前拽。
　　 这兀突地变故让红霞猝不及防。也是她涉世太浅，对男女之事知之甚少，却也常听母亲说过，这世上，真正好的男人不多，女孩家在关键时候要珍爱自己。而现在不正是关键时刻吗？又一想，院长可是爱护自己帮助自己的好人啊，他怎么能这样呢？拒绝吧，又不太合情理，若姿意随他，这不是在侮辱糟蹋自己吗？她满脸通红，心怦怦直跳，她羞愧地把手往外抽，心里说，不论以后怎样报答都可以，决不愿以这种方式报答恩人，这不是拿自己的青春贞节做交易吗？这简直是作贱自己！
　　 正在她无所适从扭躲着尽量避开这让人难堪的境况时，院长已紧紧地将她揽入怀中，嘴巴也跟着奏上来，在她粉嫩通红的脸颊处狂吻，并急切朝她嘴边移动。她左躲右避一味地挣扎，嘴里以哀求的声调颤颤地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声音细弱软绵又近似哭泣。这时她浑身稀软，已没有一丝反抗之力，院长顺势把她压倒在绵软的长条沙发上。虽然她已不能自己，却仍在挣扎；她感到院长的手在他胸前揉摸。她感到害怕，急用手拨挡。她有点旋晕，神志恍惚如游丝般飘逸。虽然肢体绵软不能自己，仍然感觉一只手在自己的裤带处摸索，她神情骤然一震，要干什么！忙用手护住裤带防被解开。她有点恼怒地说，我不，我不吗！她死劲拨挡着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