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心魔(小说)
招弟看到妈妈生了一个小人人,她摸着她的小手,摸着她的小脸问妈妈:“妈妈,她是弟弟还是妹妹,叫我姐姐了,妈妈是吗?”她的问话妈妈没有回答,只是闭着眼睛一个劲地流泪,在门外的爷爷等不及爸爸回话了,他闯进门对着哭闹的女婴两腿间看着,气得胡子飞起来,“是女孩,快处理了,不能要,”妈妈听到这样的话不顾刚刚分娩的虚弱抱住女婴不放:“爸爸,我求求你留下这个孩子,留下她吧!”四岁的招弟也随着妈妈大哭,求爷爷留下妹妹,爷爷根本不理会她们母女的祈求,抱起刚刚落地的妹妹就要往外走,招弟小小的心里慌急了,就像要抢走她喜欢的玩具,她抱住妹妹不放,爷爷拖了她一段,直至里屋拖到外屋她还不放手,爷爷骂道:“早知道你连个弟弟都招不来,要你干什么,滚开……”将她狠狠一推,四岁的孩子哪里吃得住这狠劲的一推,她后退几步侧身倒在了妈妈洗衣服用的大铁盆沿上,顿时她的左眼睛疼的如锥子刺,她“哇”一声大哭,小手捂住了左眼睛,红红的血从她的小指缝里流了满脸。
从那以后,一只眼睛勉强保住了,可是留下了难看的疤痕,这道疤痕小时候没有影响什么,现在长大了,长到爱美的年龄她对爷爷恨之入骨,她想到如果眼睛上没有疤痕,说不定党军会爱她,偏偏眼睛上留下了这样不尽人意的疤痕,是爷爷南霸天的“恩赐”她越想越气起身摔打床上的东西,一边摔一边大叫:“南霸天,南霸天……”
她爷爷听到她屋子里折腾,听到她同样骂他与别人骂他的绰号,进了她的屋子,看到她地下扔下的东西,没有生气,双手拄着拐杖看着她趴在床上喘气,“招弟,你,你知道你是谁吗?”她调着眼睛看了爷爷一眼:“我是你孙女,是你南霸天的孙女……”她爷爷凹进去的眼睛看着她,胡子抖动着说:“你是我孙女,还是我唯一的孙女,你是王家的长女,叫招弟,我舍不得打你,就是因为你是独女。要是你有兄弟姐妹我打到你认错为之。”她听到爷爷的话一下子从床上弹簧一样弹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开:“呵,怪不得你当年恩赐我这样一只眼睛,原来我叫招弟,没有招来弟弟……你不喜欢了,是不是?”她眼睛里冒火,逼视爷爷:“我为什么要做你南霸天的孙女,我情愿做乞丐的女儿,或者冻死饿死也不要这样难看地活着,这样你知道我心里多么的难受……”她说着泪水不住地流下来,“你知道吗?我有这样一只难看的眼睛哪个好男孩会爱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丑,我丑,是你赐予我的丑陋,我恨你,恨你!”她步步逼进爷爷,爷爷不住地后退,后退……
这时妈妈进来了,她看到要倒地的爷爷,伸出手后面扶住了八十岁的公公,看着女儿:“招弟,你恨爷爷当年给你留下了疤痕,你爷爷也不是诚心的,你是王家唯一的孩子,你放平心态,人美不美不在外表……”她不等妈妈说完,她依然委屈无比:“妈妈,脸上捧着这样一道疤痕直通我心里,如一条毒蛇盘踞我心里,我每每想着它的来源它的意义,我就觉得我招弟没有给王家招来儿子,给自己招来了横祸,我怎么活?”
南霸天听到孙女的话他老泪纵横,像快要燃尽的蜡烛。后悔当年送走了二孙女,没想到招弟的妈妈月子里不顺心,得了一身病,再没有怀孕。
她妈妈听到她的话无话可说。
爷爷给她留下的伤疤,她觉得命运对自己太不公平了,她要做一个强者,要争取,不能在婚姻的道路上被抛弃了,她爱党军,爱就是要争取,争取打败对手刘阳。一道伤疤扭曲了她的心态!
党军的父亲腿伤几乎好了,党军开小卖铺赚了点小钱,想到大医院检查自己的癌症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反正不觉得身体不舒服,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刘阳,想让她白天帮他看门市。
他等在她回家经过的路上。她下晚自习后,走在回家的路上,月黑风高几乎没有行人的身影,她感到头皮发麻,心中十分紧张,一片树叶突然“噗噜噜”树上跳下来,砸在她的头上,她吓得加快了步行,突然“嗖”一声,一个黑影窜上来按倒了她,她大脑一下子意识到遇到歹徒了,她大喊:“救命,救命!”歹徒捂着她的嘴:“规规矩矩不要喊叫,我不会要你的命,陪我玩一玩。”她闭住呼吸,好似要拦住要从胸腔里蹦出口中的心。她一动不动任由歹徒解她的衣服,当歹徒脱掉她的下衣时候,她的手在地下抓了满满的一把黄土撒在歹徒脸上,她起身拔腿就跑就喊“救命,救命!”这时的党军听到就是心上人刘阳的喊叫声,他心急如焚随着她的声音奔过来,同样大叫“阳阳……”
(三)
刘阳听到党军的叫声,她才出了一口气,终于来救她了,他们拥抱在一起,党军黑夜里打量着刘阳敞开的前胸,他揪了揪她的上衣:“遇到歹徒了,没有受伤害吧了?”她哭着点头。他抱着她叹息一声:“我来对了,阳阳,不然你要遭不测了!”
不远处有两个黑影看着他们……
从此党军每个晚上都接刘阳回家,这样更加增进了他们的感情,肌肤相亲的机会更多了。
党军出门检查病去,家里留下腿脚不连便的老父亲一个人守着门市,半夜三更来了两个蒙面人将老人用黑套子套住头把门市翻了一遍,扬长而去了。
恰好刘阳礼拜天在家,想起答应党军白天看门市,她去了他家,远远看到门大开着,心里想着党军昨天走了当天就回来了吗,她疑虑着,进了门市一口。啊!里面翻的乱七八糟的,是遭抢劫了,她又听到里屋里发出闷声闷气的声音,她更加紧张,脚步歪歪扭扭跑进去,啊!是党军的父亲窝在墙角里挣扎,她为老人揪去黑套子,取出嘴里的一团破布,老人看着他嘴唇抖动着,好一会才说:“阳阳,昨天晚上有歹徒抢钱了,党军不在他们乘机抢人了,”
刘阳觉得这次党军门市遭抢劫与自己夜遭歹徒很蹊跷,多少大门市不去抢劫,偏偏抢劫党军的门市,再说,党军去检查病需要钱,门市本来没有几个钱值得抢劫吗?
下午党军回来了,刘阳告诉了他门市遭抢劫的事,他先是一愣,后来抱起刘阳高兴地转了一圈,刘阳莫名其妙了:“门市被抢劫了,你还高兴?你的病怎么样?”他依然扬起头兴奋不已:“阳阳,我的心肝宝贝,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歹徒抢我什么,门市钱没有,货没有,他们什么都抢不去,放心吧,阳阳……”
她看着他发亮的眼睛,他的手轻轻地摸着她的秀发,然后从脸颊抚摸下去,托起她的下巴,舔了一下嘴唇:“阳阳,我没有病,没有病,肺部有黑斑是胎记。”刘阳听了抱住她大哭:“我知道你就是健康人,虚惊一场,我们生生世世不分离,老天太公平了!”
“是啊,阳阳,在我最低落的时候你陪伴我走过,你给了我最美好的东西,我生生世世爱你,宠你,要给你更好的生活,让你做最幸福的女人!”
他们的拥抱让王招弟看得清清楚楚,她慢悠悠走出来,双手抱在胸前,“党军,你门市都让人抢劫了,就是没有损失多少,也不看看你老父亲,还顾得上抱女人?真是一个风流大度的男人,呵呵!”
“你怎么知道?”党军看着王招弟问道,王招弟白了一眼:“你!”她无话可说,离开了。
党军感受到了生命的意义,爱的美好,自己虽然没有高考但健康的重要胜过一切,他要趁自己年轻大干一番。他想投资一家超市,到外地招商。他临走前对刘阳说过要她帮她看几天门市,他最多走半个月就回来,刘阳答应了她的要求。
王招弟眼看着刘阳与党军的关系水乳交融,她不安了,她觉得自己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得不到像刘阳一样的爱情,她不就是眼皮上一道疤痕吗,她的身体同样是丰腴饱满的清滴如水。她知道党军不在家里,刘阳看门市,她晚上找到了刘阳,想好好谈一谈,她到了党军的门市,站在灯光下往里边望,她看到刘阳躺在党军的床上,她心里醋意大发,走进了刘阳身边,刘阳突然感觉一个阴影闪动,她一下子做起来,哦!原来是王招弟站在面前。她按着胸脯问道:“上灯了你来干什么?”
她头探在她面前:“上灯了,你不回去在一个男人的家里干什么?”
“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妨。”她背过了脸。
她突然抓住刘阳的手可怜兮兮地说:“刘阳,你离开党军吧,我是最爱他的,你离开她再找比他好的男人都有,你长的漂亮,脸上没有疤痕,我就这个样子在找不到好男人,只有党军是我最爱的男人,只要你离开他我记你一辈子的好。”刘阳听了她的话哭笑不得,“王招弟,爱情不是东西可以让来让去,你是有文化的人,怎么提出这样滑稽的问题!”
“我是一个失去自信的女人,因为眼睛疤痕的缘故,我心上都留下了阴影,我很怕我展开爱的翅膀与自己爱的男人交错过,你不是,你不同,你有人宠有人爱,你可以再选择,我别无选择。”她说完手抚摸着党军的被子。好似抚摸党军一样痴迷。
刘阳听的迷迷糊糊,她还是摇了摇头:“你自己是何等样的人你自己清楚,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你怎么都与我无关,我还要是那一句,爱情不是东西可以转让!”
“有人吗?”突然一个顾客来买东西,刘阳“来了”一声走出了柜台。
刘阳出了柜台,王招弟脸贴在党军的被子上,她吸了吸鼻子,都是党军的味道,她闻到了他被子上的味道,就如闻到他身上散发的味道,感到刺鼻的醉人,她干脆鼻子按在被子上,那股味道再次直入她的嗅觉,她的心里产生了一股强大的渴望,对异性的渴望,这种渴望让她一阵阵昏眩,一阵阵窒息,一阵阵震颤!
王招弟的举动让刘阳感到恶心,她是一个什么手段都使的女人,她对她没有丝毫好感!
王招弟不甘放弃自己的“所爱”,她跑到了刘阳的父母家里,告诉刘阳与党军同居,她添油加醋说党军是一个穷光蛋,是一个泼皮无赖,谁家的女儿嫁了都要吃亏。她带着刘阳的父母找到了刘阳,硬拽回了家。
刘阳的父母拽回了刘阳,她妈妈大发脾气:“我们养你这么大,供养你读书,你什么都没有学会,就学会了撒谎哄人,不明不白与人家住在一起,你就这样不值钱?”从此以后她妈妈控制了她的行踪。
王招弟这一招够灵的,够狠的,刘阳被妈妈叫回去,她趁此机会为党军看了门市。
刘阳的妈妈看到女儿已经不由自己了,她跑前跑后托人给女儿找婆家,刘阳知道妈妈的打算,她死活不同意嫁人,妈妈什么难听的话都说的出,说什么:“你不嫁人与一个穷光蛋小子同居,那是做什么?凭你的相貌找一个大款绰绰有余,为什么偏偏找一个穷光蛋,你妈妈我为了你好,为了你过好日子,你傻瓜一个,人活着就是有钱才能过好日子,刚有一颗好看脑袋起什么作用,猪头羊头能啃,人头能啃吗,你听妈妈的话嫁一个有钱的男人。”
刘阳听到妈妈的话她心里沉积着郁闷,一个可怕的阴影笼罩在她的周身,这个阴影好似墓穴里爬出半截身子的魔鬼要抓住她无助的灵魂,她特别想党军,他离开的日子她觉得自己痛心地等待了几千年,她心灵深处偷偷呼唤他“党军,快来看我!”
党军回来了,他是晚上六点到的家,他满面春风推开自己的店门,大声叫着:“阳阳,我的宝贝,看看我给你买什么好东西了,”他说着掏出一件高级服装,走向床前……
王招弟听到党军回来了,她高兴地一下子坐起来,又听到党军口里叫的是刘阳的名字,她将被子蒙的严严实实不出头,闭住呼吸,心狂跳。党军看到被子鼓鼓的,他猫着腰伸出手满脸笑容:“宝贝,你躲你老公被子里正好亲热……”他说着扑上去按在被子上撕开就吻了上去,他尽情的吻,尽情的摸,忽然一声“啊”,一个叫床的声音,一个陌生难听的声音,一个恶心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睁开眼睛一下子弹到了床下,心慌的要破胸飞出。结结巴巴地:“你,你……你怎么在我的床上?”
王招弟坐起身,看着党军,她闭了一下眼睛,回味了一下刚刚党军醉人的吻,睁开眼睛不满意了:“我在你床上又怎么了,我也是女人,刘阳有的我也有,实话告诉你,刘阳不会嫁你的,你刚刚一走她就撂下你的门市回家了,听说是她妈妈给她介绍了一个大款,她马上就要嫁人了,你死心了吧,自古漂亮女人水性杨花,她甩了你。”她说完偷看党军的反应。
“你这样说我就相信吗,你走吧,我累了要睡觉了。”党军完全不相信王招弟的一派胡言,但他相信就是她妈妈带回了刘阳,要不然她不会不声不响回去的。王招弟看到党军犹豫了,得寸进尺贬低刘阳:“她凭着自己有姿势骗你的感情,让你一心一意投入她,你给她的太多了,她自然不珍惜了,另求新欢了,党军,我会爱你的,会好好爱你的,你接受我把。”她说着下了床手托住他的肩头,他看着王招弟,他看到了她脸上几分得意,看到了她背后永远一个小人的阴影站着,他猛然转身抓住她几乎裸露的胸脯:“你怎么这么清楚,说……是谁对你说的,你说……你怎么知道她另求新欢了?”
“放开我,你放开我……”王招弟双手撕党军的手,党军一下子将她推倒,她起身就往外走,瞅着斜眼骂了一句:“一个疯子。”
(四)
党军旅途劳累却一夜难眠,他不会相信王招弟的话,因为她一贯就是煽风点火,不留口德的女人,有时候耍手段,他见了刘阳才能清楚事情的子丑寅卯。睡吧,睡吧!他自己心里安慰自己,可是就是睡不着,脑子里仿佛占满了她的影子,她的眼睛如一弯玲珑的新月,对他的爱从来没有踌躇,他们的世界是双双呼吸的世界,不可缺一,他的手掌里握住的不止她的漂亮,还有知己知彼的熟悉!他们的心已经交织在一起。是啊!当他高考体检到自己得了绝症,感觉到死神一步一步逼近时,是她毫不犹豫投入他的怀抱,有她的爱仿佛死神都在为他让步,她纯真的爱陪他度过了最阴暗的日子,他不会相信她丢下门市离开,明天去找她,明天!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