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梵花情(小说)
我的嘴角,一朵,两朵……花儿,殷红,殷红……
我再也站不住身形,我软软地栽倒在地上。嘴角的血,不停地下滑。我微微闭上了双眸,那长长的睫毛再也不颤动了,只是我嘴角仍然向上翘起,那是一种恬静的微笑。
他看到倒地的我,很慌张。他的心似是很疼痛,痛的他额头凝出了汗。我突然想起那宝镜中的一幕,那朵莬丝花最后的情化成的泪……
原来,我就是那朵莬丝花,他的心里有我留下的情,我明白了,他对我的温柔……我和他痴缠了三千二百年。
他忍着疼痛,跌跌撞撞,长衫飞舞,起落身形,他已飘到我的面前,轻轻将我拥入怀里。轻轻的,那份轻柔似怕握碎了一朵花的柔软。
可我的嘴角已涌出鲜红的血,如一朵璀璨的烟花,绽放着。一朵花,接着又一朵花……殷红殷红地怒放在他的眼中……
就在他将我拥入怀里时,他的黑衣变成了白衫,天空也有了光亮。他用白色衣袖为我擦拭着不断从嘴角涌出的红色血液,他的衣衫此时也变成了洁白……洁白。
我的一盏泪在眸中轻含,睁开了虚化的眼睛。我感觉我的身体在变化。我是一朵菟丝花,在梵花岛修行了一千八百年,将自己修行成了梵花。
他拥着我,眼里似是闪着泪。他凄惨地笑着说:“我是魔君,我要封杀七界……”
我温柔地笑,嘴角的殷红,一朵,两朵在绽放……我吃力地说:“冥萝,你是冥萝……你说,你封杀七界……”我还是上翘着嘴角,一朵又一朵红色的花瓣,缓缓地不断从嘴角涌出。
冥萝将我一下子紧紧抱在怀里:“我是魔,我是魔……为什么要泻去功力?五千多年了,为什么?你仍然如此倔强,你不怕我吗?天地间没有人不怕我,只有你,你不怕我吗?我只想你对我低头……”他凄厉地高呼着,声音像是撕破了长空,而天空在他凄厉的呼喊下,却真的亮了,阳光普照大地。
再一看,刚才被他震落了一地的花儿,却回到了最初的姿态,又在阳光下,为我摇曳身姿,我似是嗅到了茉莉花的清香。
我在他怀里泪凄然,眸含笑,嘴里喃喃着:“你是魔,你是魔……我终于等到你了,你是我等待了千年的魔,冥萝魔……我哪怕再等你千年、万年,我仍然等待……”说着,我便渐渐无声了。
冥萝魔紧紧拥着我的身体,泪滑落,我的身体在变化。我本是一朵菟丝花,我本是一朵梵花……
冥萝魔看着我已变化了的身体,凄然地仰天长笑……
6、
时光在穿梭,一轮,一轮。摩天轮在星际的照耀下旋转了几世。
游荡着的一缕幽魂,是我,我却穿越到了五千多年前……
那是一座魔之疆域。
无草、无花、无水。泥土中泛着腐烂,只有邪恶的秃鹫在啄食着已成骨架的生灵残骸。
天空是黑暗,只有魔之城堡里发着蓝色的幽冥之光。
幽冥殿,众魔正在畅饮,他们刚洗劫了地界。将那些深藏地下的元神,炼成一坛坛魔血,将一个个魂魄深锁在其中。每一坛血灵,凝结着十个魂魄。
高高坐在闪烁着蓝色幽光宝坐上的就是魔界的统制者:幽冥魔。
在他的座下角落,却有两朵细小的植物,所有的恶魔们都没有看见。因为每次相聚,他们都是一种疯癫的狂妄,他们这群魔根本就不会细细去看自己的周围。他们常被自己灭绝人性的洗劫而欢喜。
而幽冥魔,每次都会在饮尽魔血时剩那么一两滴,顺手倒下。这两朵细小的植物便在魔血的浇灌下慢慢地、悄无声息地成长。
这两棵细小的植物,一棵为女萝草,一株为莬丝花。
女萝吸食着魔力,莬丝吮吸着慈悲的灵魄。一个向着光明挣扎,一个向着黑暗延伸。
可莬丝与女萝又缠绵而生。在那般境界下这两个植物便是:青青女萝草,幽幽莬丝花,相伴两相生。
如此,他们相依着,便过去了三千年。莬丝花也将藤蔓攀到了女萝草的心里,女萝任莬丝轻轻缠着自己。
夜晚,莬丝问女萝:“我们这样相依到天荒地老可好?”
冥萝却坚定地说:“我要修炼魔法,我总有一天会坐上那个宝坐。”女萝指着幽冥魔的那个发着蓝色幽光的魔君之位说。
莬丝有些忧伤:“不,你不能去,那会让你变成魔。”
女萝却坚定地说:“我就是要变成魔,我要变成至尊,一统万物生灵,让天地在我的掌控之下。”
后来的日子,女萝在所有的魔离开后,开始加紧练功。
女萝的功力强一分,莬丝便弱一寸。但莬丝花还是顽强地缠在女萝草的心中,让女萝心存着细微的慈悲。
终于有一日,幽冥魔拖着仅剩的半边身子坐在宝坐上。他看上去那么怪异而鬼魅。右边身子已全部失去,只剩下左脸、左眼,左手,左腿。全身流淌着幽蓝色的血。
而在幽冥殿下,曾经最让幽冥魔器重的血魔在叫嚣,他尖笑着,那声音似在撕碎人的灵魂:“幽冥,你也该让位了,我看你是太老了,法力也减退了,你已失去了斗志,我们魔域要一统万物,你却有了慈悲之心……你该让位了,还是让给我吧?”
原来血魔在争夺魔君之位。
群魔有一部分人跟着血魔嚣张,一部分人却已和自己曾经的同伴相向而对。魔殿上到处是发着鬼魅的幽光,那是群魔的血。
就在今日,幽冥魔率领群魔攻打灵界时,因他不肯把掌管灵界的灵者变成血灵吸食其元神,血魔乘机对他下了黑手。
幽冥魔虽然只有半边身子,但他还是法力强大。他挥着魔袍又施展起了法术,和血魔打斗起来,只是法力却明显减弱。再看那血魔,催生出的魔法,让幽冥殿也发出了魔的尖利声响。
幽冥魔渐渐体力不支,眼看就要被血魔吸尽魔魂。此时,一直在暗影里成长的女萝,却已炼成冥萝魔掌。他已在不知不觉间幻化成了一名黑衣少年。他向完全没有防备的血魔挥出了一掌,这一掌,凝聚了他三千年的法力。血魔万万也想不到,幽冥魔的宝座后竟然还藏着拥有如此法力高强之少年。只一掌便将血魔震碎了魔体,化成一缕血色烟雾飘散了。
接着也只是片刻功夫,女萝便将血魔名下的赤魔等收复。
此时的幽冥魔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虽然那一刻他在微笑,却看上去那么诡异。
他将女萝叫到身边,然后褪下了套在食指上的,代表魔君的幽蓝戒指,套在了女萝的食指上。而后将自己所有功力输送给了女萝,并在女萝耳边耳语了一阵,似是在传授如何驾驭幽蓝戒指。
在他将要消散魔体时说:“我以魔血浇灌你,为的就是今天。我早已觉察血魔的不安分,他早就背着我拉拢群魔了。其实你是我从花界携来的一粒种子。是我,将你秘密植在我的宝坐下,我等的就是这一天……”接着幽冥魔又嗟叹了一声,又似有些不甘地接着说“此后,你就是魔君,你就是冥萝魔……”说完就灰飞烟灭了。可是他知不知道,他携来女萝时,也同时带来了莬丝呢?
从此,魔殿上便是新魔君冥萝魔了。但每天夜晚,莬丝花便轻轻攀爬在他胸口,细语着,也让冥萝的心里会柔软片刻,戾气消减片刻。
刚当上魔君的冥萝怎么可以让慈悲占据自己的心?他已发现那个赤魔又在蠢蠢欲动了,他想起了幽冥魔的悲剧,以及他说过的话:“一统万物,唯我独尊。”他的心里扬起了斗志。他是魔君,他要一统万物,唯我独尊。他怎么还可以有慈悲之心。
那一刻,他的心被欲望侵占。可他又怀有一丝怜悯。毕竟他和莬丝花相缠了三千年,相依了三千年,他又怎么舍得让她离开。
这一天,是冥萝当上魔君的第二百年了。他还没有带领群魔发动过侵略性的战斗。赤魔又在鼓动群魔向冥萝发难了。
冥萝知道,他不能再慈悲了,于是在安抚了群魔离去后,他盘腿坐在了那株莬丝花前,他运起了魔功——能摧毁万物的冥萝魔掌。只见他的脸上瞬间便布满了血红色,而头顶上升腾着袅袅血色的烟雾。那莬丝花拼命抵抗着这股魔力,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用慈悲的红光护住心脉。她终究抵不过冥萝的神力,被魔君连根拔出,抛向天空。
就在魔君抛出莬丝花之时,他嘴里不停地,冷酷地喊着:“我是魔君,我要封杀七界,我要将百花杀尽……”
在莬丝花离开之时,她流下了一滴泪水,这晶莹的一滴泪里凝聚着她三千二百年的情愫滑落了,悄悄地种在了魔君心里。
魔君仰天狂笑,而菟丝花没了根,没了缠绕,没了依附。莬丝花便悠悠荡荡地被一阵风带到了梵花岛……
7、
我静静地闭上了双眼,柔弱地依偎在冥萝的怀里。
我的身体已发生了变化……
他真的在流泪了。
嘴里在无声地呢喃:“我是魔,我是魔……为什么那么不在意我,你知道吗?五千多年了,你从不曾向我低头,你的慈悲,你的倔强,你的不在意是我心上的伤……我不想伤你的,为什么?你不低头……”
我是莬丝花,我就是那个与冥萝相缠而生的莬丝花,而冥萝魔就是女萝草,我们相依了整整三千二百年。师傅说,我可以不用一兵一卒,不费吹灰之力便让他的魔性消失殆尽。师傅,你原本就洞查了一切,这就是禅意吗?不知前生,不诉后世?
我却已不是梵花岛上,看天空上流动的云朵飘飞时,欣喜雀跃的,被你换作流云的女子,我现在只是一朵纤弱的莬丝花。
我在他的六指魔琴下被打回了原形,我只是一朵纤细的莬丝花。我被他轻轻捧在手心。我还在若游丝般的,只见出气,不见进气,我的心脉已断。
冥萝轻轻将我捧起,他的掌心发出了红光,我的身体在这团红光下,似有了些力气。他将我放在他的胸口,我便随着他心口的热量,浸入了他的心里。他的心里还有我三千二年凝聚的情化成的一滴泪,这滴泪虽柔弱,却也在努力。原来她慈悲的光芒已占去了冥萝的半个心,我和那滴泪溶到了一起。我静静地躺在那些慈悲里,修养。
冥萝没有返回魔之疆域,他似是忘记了自己是魔君,他也忘记了那句“一统万物,唯我独尊”的誓言。
他每天采摘百花谷的百花露,放在掌心,将掌心向着胸口缓缓推动,并运起神功,让那些凝露透过他的功力散发出能量,浸入心扉。我吮吸着这些天地的精华,断了的心脉已然相续。我又渐渐幻化成了人形。
我在那滴泪水的包裹下,安静地修炼自己。
一千年过去了,在我和那滴泪的努力下,冥萝的心已被慈悲与善良之光占据了。此时在他心里已没有了魔的残忍,只是那时而在夜半涌起的丝丝穿破长空的魔之召唤,还会让他的心为之震颤。
这一夜的晚风很温柔,轻轻吹动在我的百花谷,清香远远而来。我的流云阁,冥萝正在饮我曾经酿下的百花酒。
他轻轻举盏,嘴角是微笑:“流云,千年已过,相信你已修回真身了,你是不是可以出来见我?为我再弹一曲《琵琶语》。”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将双手交叉放在心口处,我知他在等我。
那滴泪,轻轻与我相视而笑。也便轻巧地依附在我的指尖。
我告诉那滴泪:“随我出去吧?他已心生慈悲,世间万物,也已繁荣昌盛。”
那泪珠便滑动着身躯,用颤抖作为回答,轻轻落在了我的掌心。
我随着他掌心的温度,滑出了身形,落在了流云阁。抬头看一眼我的百花谷,在星光璀璨下,散发着安淡的光芒。一株株茉莉,似是比先前更娇艳了些,那清丽的容颜,更是妩媚的喜人。那菡萏也不甘示弱,远远飘来似烟沉香。
幽儿含泪扑向我:“小姐,你真的活着。”
我浅笑着:“丫头,你还想我真的死去不成?”
幽儿一听我这话马上哭起来了:“小姐,你就会逗弄幽儿。”
我哄着幽儿:“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冥萝含笑看着我。
我仍然一袭白裳,只是比初见他时清瘦了些,也更清丽了些,举手投足,似是又多了一份脱俗。
“唉!幽儿想尽了办法想杀我呢,要不是我神功护体,也许现在就……”冥萝笑着说。
幽儿羞红了脸:“快别说了,我以为你在骗我,我以为你把我家小姐害死了。”
原来自从我被冥萝放进心里,修养生息后,幽儿一直以为我死在冥萝的魔琴之下。她故意装出柔顺的样子,却在冥萝运功调息之时偷袭他,幸好冥萝及时收住了功,幽儿才幸免于难。
可是幽儿并不死心,在第五百年上,她在为冥萝温酒之时,在酒里放入了她秘密炼制的毒药。这是一种无色无味,剧毒无比的药,稍微沾让一点,就会让人立刻停止呼吸。
这是幽儿用五百年时间,秘密在百花谷种植的断肠草草汁所炼制。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冥萝魔的那枚魔戒,有解万物奇毒之功效。在魔君手里,那枚戒指是魔;在慈悲者手里,那枚戒指就会发出良善的光芒。在冥萝将要饮下那杯酒时,那戒指发出了闪烁的幽蓝之光,让冥萝又一次侥幸逃脱。
问好老师,编创开心!
抱一个!
长篇?俺不行,底子薄,功夫差。
这篇文字,有些信马游缰的感觉!
静默无语,聆听天籁之音。只是阳光真的西斜了,这一觉让我沉沉地睡了大半天。
哦!还做了一个梦……
似是梦中之梦……
欣赏问好!
都是瞎掰的,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