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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杨柳征文】慈母心,亲娘泪(小说)


作者:蒙山笑兰 秀才,1971.24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0572发表时间:2014-05-20 18:49:12
摘要:有一次,因哥哥的挑衅,梅儿不服气的与他争吵起来,自然又是梅儿受到母亲严厉训斥,看到哥哥脸上那得意的神情,梅儿愤怒的含着眼泪摔门而去。


   听到这里,母亲转身偷偷抹掉眼里的泪光,可母亲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放弃,每年的冬天,母亲还是照例做棉衣棉裤,照例让人捎去。
   日子在贫困的煎熬中似乎过得很慢,自从农村责任田包产到户,村里分了果园,梅儿家里有了稳定的收入,再加上母亲勤快,养了几十只鸡,还喂了一头母猪。除此之外还要种田,虽然清苦,但日子一天天好起来。这时候的哥哥没考上学赖在家里什么活也不干,只顾着吃喝,闲散一年后的他百般无聊之际突然又要去复读,没有办法,继父只有迁就着他,好在他最终考上了一所大学,却需要三千多元的学费。
   这时候, 有人捎信来说,梅儿桃花崖的弟弟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初中,因家里没有钱,辍学的可能性比较大。
   母亲一听着急了,不过看到哥哥后又困惑了,此时的母亲如热锅鏊子上的蚂蚁,不仅为这边哥哥三千元的年学杂费犯愁,还在为那边弟弟的前途担忧,一边自责着自己无能,一边又埋怨懒惰成性的父亲不争气,连弟弟上学的学费都挣不出来。整整三千元,对于他们这个捉襟见肘的穷家庭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哪来还有钱资助自己的亲儿子。老实巴交的继父只会心情沉重地坐在桌旁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满屋里都是呛人的烟味,母亲最终狠下心来,哽咽着对他说:“唉!听天由命吧,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回娘家看看能不能凑够这边的学费!”
   为了给哥哥凑学费,母亲在姥娘家磨破了嘴皮子跑断了腿,终于凑齐了学费,这会儿,把继父都感动哭了,一个劲的对母亲说:“我对不起你,我欠你的太多了。”开学那天,苍老了许多的继父,一阵揪心的咳嗽后对哥哥说:“你自己去报名吧,我还要卖菜去。”说完推着一车子青菜车子就走了,未老先衰,背已经微驼的继父推着那车菜要赶八里多路的山路,一车菜也就只能卖几元钱。哥哥却一句感恩的话也没有,一切好像是应该的,梅儿只能这样想,他不是眼瞎看不见,只是被一种自私的利欲熏坏了头脑,是心中的恶蒙蔽了他的眼睛,所以他看谁都不顺眼。梅儿清楚的记得,哥哥是很满意的拿着钱走的,昂首踏步而去。他走后没几天,就传来弟弟辍学的消息,母亲的眼泪又流下来……
   慈母心,继母累,可怜的母亲经历着内心的痛苦还要无言的忍受家庭的风波,用息事宁人的方式和更多的宽容只是为了换得家里一时安宁 。哥哥走后,家里的确安稳了一段时间,母亲许是内疚,甚至有把弟弟接来住几天的想法,梅儿听后欣喜,梅儿与亲生父亲只是隔着一条河,一座山的距离,却始终无法逾越,梅儿实在是对父亲一点记忆都没有,却依稀记着小时候与弟弟在一起的情景。
   一个大木头门紧锁的黑屋子里,她与弟弟一边哭着一边拍着门扒着门缝向外看,外边有人递过一张黄黄的煎饼来。梅儿本以为这种记忆是梦境,母亲听了却流泪告诉她:“梅儿,这是真的,那时候你也就是四岁,没想到你会记得,你爹整天就知道到山上逮兔子换酒喝,对我们娘三个的死活不管不问,我只有把你们锁在屋里进山干活,给你们送饭的是你婶子,她总是默默的帮着咱们,你可一定要记住她啊。”
   梅儿惊讶的说:“这不是梦,我一直以为是梦,那我还记得你挑着我跟弟弟的情景,我们坐在圆筐子里,你用扁担挑着我们,当时觉得很好玩,一会儿我在前头,一会儿又成了弟弟在前头。”
   母亲解释说:“我是挑着你们去你姥娘家,累得上了就换肩膀,所以你们就一前一后的倒换着。说起来就恨得上,你那个爹真是活气死人,家里穷的没一点吃的,看你们姊妹两个饿的皮包骨头,我就挑着你们去姥娘家找口吃的,你姥娘临走总是偷着给你们放上饼干面条,结果回去后就让你爹偷吃了,我跟他抢,跟他争夺,他就打我,唉!”
   梅儿听后,眼前又出现了父亲母亲扭打在一起的梦境,父亲痛打母亲的情景,梅儿终于明白了,这些,根本不就不是梦,是真实的记忆,是残酷的现实,是梅儿幼小的心灵无法承受的一种烙印与创伤。于是一种愤怒的火焰在心里燃烧,全身的血液在沸腾。这就是自己的父亲,真的不怨母亲离开他,离开他没有错,若早点离开就好了,这样似乎苦了弟弟。
   梅儿心里是迫切希望见到自己的亲弟弟的,虽然没有与弟弟一起长大,但他们身上都流淌着母亲的血液。没想到此时噩运袭来,继父突患肝部疾病,跑了几家医院检查,住院治疗折腾花了好几千元,再加上读大学的哥哥不知好歹,在这个时候恋爱了,非常频繁的来信要学费,所以,本来贫穷的家庭开始负债了。
   两年后,继父查出肝癌晚期,在他最痛苦的两个月里,日常生活起居都靠母亲照料,已经上初三的梅儿心疼母亲,怕肝病传染,总是劝母亲不要离继父太近,应该让哥哥请假回来跟她轮流替班,可母亲拒绝了,含着泪说:“你哥还上着学呢,不能耽误你哥哥的学习,梅儿,你别担心,我不怕传染,只要你爹舒服,只要能减轻他的病痛,吃多大苦我也愿意。”
   母亲一天煮一只鸡,都喂了继父,继父心疼的说:“你把家里的鸡都快杀光了,你们以后还过日子吧。”这就是继父与父亲的不同,一向听话的母亲这会儿没有听继父的,依然每天杀鸡,每天用小勺一口一口的喂,很多时候,继父都会呕吐母亲一身,当梅儿要替母亲时,母亲却不让梅儿近前,梅儿知道,母亲是担忧怕把病源传染给梅儿。梅儿清楚的记得当时正是樱桃成熟的时节,天气已经很热,都说肝癌患者最后会瘦的皮包骨头,然见过继父的人都说他白白胖胖的不像是病人,躺在床上两个月的继父,虽然受尽病痛的折磨,身上竟没有一处疱疹或裙疮,这让哥哥的姑见了也很满意的对母亲说:“这几年亏了你啊,就是孩子不听话,唉!我们怎么说他也不听,俺哥哥那么老实,怎么养活了这么个不省心的畜生。”
   见继父睡着了,母亲才敢悄悄的说:“姐,都是一家人,您别这么说了,俺是应该的,只要他对俺好就行,不管孩子怎么闹俺心里也有盼头,可是,谁能想到,他怎么就得了这种病呢,呜呜!哪怕他得个瘫痪什么的俺也愿意伺候他一辈子,那样还有个说话的,呜呜!我以后可怎么办呢!”母亲呜咽起来。
   他们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了,那份感情是任何人都不可替代的,心甘情愿的付出,无怨无悔。好几次梅儿听见继父剧烈的疼痛下去后,抽泣着劝母亲说:“我快不行了,我在时,儿子看在我的面上还可以歉疚,我走后,很难保证******听我的劝,呜呜!我走后,你再找一个。”往往这时候,母亲抱着他的头痛哭流泪说:“呜呜!别瞎想了,你平时连感冒都很少,你会好起来的,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孩子们都没成家立业,你还没来及享福,老天爷不会让你走的。”
   这时候,梅儿也忍不住的,往往跑到自己房间里默默地流泪,连续几夜都不合眼,母亲等等到继父睡熟时,就跑到梅儿房间里,她们母女抱头痛哭。说归说,哭归哭,有着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与疼爱,继父是不愿意离去的,也不舍得离去,很配合治疗,勇敢的吃着母亲打听来的很多偏方,包括装在鸡蛋里蒸熟的壁虎,生蛆的癞蛤蟆……继父是坚强的,但病魔不会因为你的毅力而退缩,继父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直到后来继父疼痛的半夜里不得不打几次打杜冷丁止痛,医生嫌麻烦不来了,是母亲先拿针管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后,才敢给继父打针的。
   那时候,正在上学的哥哥知道了这一切有过一阵的感动。回来后给母亲跪下,流着泪忏悔 :“都是我不好,是我把爹气病的,幸亏您体贴入微的照顾他,是您让父亲有了归宿。”感动天,感动地,母亲的善良终于感化哥哥,哥哥开始醒悟。
   继父走了,是在樱桃成熟的季节,尽管母亲非常伤心,泪涌如河,但对于这几个月来消瘦了十几斤的她,何尝又不是一种解脱。
   继父去世不久,母亲病倒在床,显然,母亲并没有解脱。现实是残酷的,母亲单单面对前来讨债的就已经感觉到了几乎窒息的压力,然而,正所谓屋漏又逢连阴雨,没想到快要大学毕业的哥哥,在这个时候,听信了他大娘大婶的谗言,又有了新的想法。在实习期间突然回来,不顾躺在病床上的母亲的感受,吩咐母亲:“女孩子家上不上学的无所谓,再说现在大学那么难考,即使考上了,到时候工作也不好找,还不如现在让她下学,我拖同学能找到工作。”
   母亲叹了口气说:“都是一家人,挑断骨头连着筋,男女都是一样的,你们也都是一样的,我会一样的对待,你别看我没本事,只要她愿意上,只要我还活着一口气,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她。”
   哥哥怎能听的进去,最后,因母亲坚持供梅儿上学,哥哥找来他的大爷叔叔等开了家庭会议,以母亲有外心、图谋不轨为理由强分了家产,然后把果园田地等交给他大爷叔叔家的哥哥们管理着,变卖了家里的一点值钱的东西后,他终于安心的去外地上班了。梅儿是从这时候,从心里真正开始憎恨哥哥,鄙视哥哥的。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母亲一心一意的把持着这个家,为了你,忍辱负重,呕心沥血,无私奉献,你却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在母亲最困难的时候投井落石,忘恩负义。汪曾棋老先生,曾经把他的两个继母和他的亲生娘写在一篇文字里,题目叫《我的母亲》,相比汪先生的宽容,哥哥显得是多么的自私和狭隘。
   不过,世上还是好人多,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母亲的善良是众所周知的。经哥哥这么一倒腾,梅儿当时的生活凄惨到连买盐的钱也拿不出来,可是在她们最落魄的时候,每晚都会发现有人悄的为她们送米,面,粮食等食物,梅儿知道是一些邻居在偷偷的帮她们,她知道帮她们的都是些寻常的老百姓,因为只有穷人帮助穷人时,似乎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做,怎么有分寸,怎么能让她们的内心不受伤害?
   母亲默默地把泪水咽到肚子里,从此之后,生活中的所有担子都落在了母亲身上。母亲除了种一片果园外,还把人家废弃的一些山地开荒种粮食,除此之外,还乘着闲空养些鸡,鸭,兔子等。一年四季的猫着身子在果园里菜园里家里一刻不休,所收获的最终都要想法卖出去,继父生病的钱需要还,梅儿上学需要钱,生活过日子需要钱,换回的钱却一分也不舍得花在自己身上?,家里也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一进家门四望,空荡荡的,徒有四壁。当时也有很多热心人给母亲提亲的,劝母亲不用这么辛苦,让母亲再嫁后寻求新的生活,都被母亲谢绝了,因为母亲的爱情从继父去世后就死亡了。
   哥哥走后,梅儿就没有再见过他,一辈子也不愿见到他。听说他在年关的时候,回来了一趟,梅儿没见着,母亲也没见到,他是充满希望的去他大娘的家,没想到他大娘家的哥哥们,不但没有给一分承包费,就是连苹果也没舍得给他一箱。从此之后,哥哥再也没回来过,就是到了继父的忌日,哥哥也不曾回来上坟,母亲只好无奈的拿着香火,挎着祭祀品到继父孤寂的坟头含泪安慰一番。
   一年后,梅儿毕业,就要到外地上学了,看到母亲的眼里,又一次闪着泪光,眼泪蕴藏着一份希望。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经历了那么多,梅儿已经懂得了许多世故人情,于是在心里暗暗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我相信,困难只是暂时的,只要自己努力,勤奋,勇往直前,幸福终究会属于你的。”一个人的出身是不能选择的,命运要靠自己去把握,人的一生会面对很多痛苦,迷茫,她毕竟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十六岁的花季,天真烂漫,有时一阵风,一地暖阳,一缕花香也会让她心满意足。
   到了高等学校里,尽管天与地是如此不同,一切美丽的让人目不暇接,梅儿照例能够抵制所有的诱惑,坚持自我,勤奋学习,五彩缤纷的校园生活,甚至花前月下的爱情,都诱惑不了梅儿?,努力拼搏,勇往直前,大学生活终于在困苦中熬过去了,梅儿陷入人生的一次抉择,父母在不远行,想到离开母亲这三年就已经是对她的不孝,为了母亲,品学兼优的梅儿,放弃了学校推荐到广州的工作,放弃了都市的诱惑,依然回到了母亲身边。不服从分配,后果自负,梅儿品尝着自负的后果,终于找到了离家近的一份工作还完了债务,然后又为了心中的梦想辞职,开始自己创业,陷入了人生的一次又一次的抉择中。母亲虽然没有读过书,但她的思想却能与时俱进,不管梅儿做出什么选择,她非常信任支持女儿所喜爱的人生道路,总是在旁边不停地教育梅儿如何生活,如何疼爱自己的老公,如何积攒钱财过日子,如何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好好工作…?儿女双全的梅儿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坎坷中成长了,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成功了。
   一切证明,困难都是暂时的,弟弟虽然没有上学,但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也成为一家私营企业老板,早就和母亲相认了,弟媳通情达理也很孝顺,几次三番要把母亲接去养老,母亲坚决不去,说她已经离不开老屋。梅儿也想法把母亲接到自己家里,都被母亲拒绝了,梅儿知道母亲坚持的理由,是与爱有关,因为母亲时常跟她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继父的影子,是啊,这座房子是母亲与继父的血汗建造的,是爱的见证。如今,母亲的生活好了,饭桌上也离不了鸡鸭鱼虾之类的,母亲却并不喜爱,她的胃口早已习惯了以前的生活,习惯了半素食主义的生活。母亲虽然年老,但那颗心却没有变,还是仁慈的,至今她都不忘记帮助救济身边一些孤寡老人的生活,都是穷人,母亲最能理解穷人的内心,梅儿也因此从母亲身上感到了穷人的朴实与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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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我是含着泪拜读完这篇小说的,一个母亲,山村母亲。在和男人离婚后,嫁于第二任丈夫后,所忍受的对方儿子的百般折磨与刁难,女人却无声无息,默默扛起了一个做继母的担子。为了供他读书,母亲几次三番回娘家给他借钱。最后,供他上了大学,他贪图富贵,入赘一个城里人家做了上门女婿。却不懂得知恩图报。当梅子的继父死于肝癌后,母亲更加憔悴了。继父的儿子不但没有报得三春晖,还把梅子母亲管理的果园与土地都据为己有,让他的大伯大娘管理,结果,年关回来,他大伯一家人连个门都没让他进。后来,哥哥被查出患了乙肝,被嫂子一家人赶了出来,回到村子里后,哥哥做了最后的诀别,跳海自杀了。在这个樱桃熟透的季节,梅子在家里没见到母亲,就到了继父的墓地,看到母亲瘦小的背影,梅子心如刀绞……母亲还在自责没有照顾好梅子的哥哥……母亲,余下的时光里,让女儿用心灵去爱您吧。抹了把脸颊的泪很,我只想说,你道出了所有儿女心里想说的话,爱自己的母亲吧!是母亲给了我们生命,给了我们看到这个美好世界的机会!“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愿天下做儿女的都好好的尽上自己的孝道!小说采用倒叙,抒情,首尾呼应等几种写作方法,语言历练老道!欣赏!推荐阅读!建议加精!【编辑:雅苑琼林】【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4052113】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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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青州大浪        2014-05-20 19:18:37
  本文言语流畅,情节真实感人,是难得的一篇佳作。问好作者。
回复1 楼        文友:蒙山笑兰        2014-05-21 09:22:20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比一代强,感恩生命,感恩母亲,惟愿孝心也要跟上!
2 楼        文友:青州大浪        2014-05-21 09:13:37
  祝贺作品加精!
回复2 楼        文友:蒙山笑兰        2014-05-21 09:23:27
  谢谢老乡的鼓励!
3 楼        文友:张松        2014-08-22 13:13:01
  祝贺作品加精!祝创作愉快!
青春永远是自己的,回忆有时是他人的。似水流年,些许感伤,些许幸福;挥别黄昏,几分挂念,几分诀别。【贵州铜仁,沿河土家族,黄土(麻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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