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人生若只如初见(小说)
“嫁给我,洛洛!”陈然深情款款的表白,他的眼里溢满无限柔情,他永远那么浪漫,那么诗意。围观者响起一片掌声,“好幸福啊!”
“看俩人多般配!”
“是啊,是啊,答应他,答应他……”周围都是人群的附和声。
她用左手捂着嘴,狠狠地点头!
陈然轻轻把钻戒套在她的无名指上,深深地吻了下去。他说,“让我爱你,直到生命的终结。”
她看着这个诚恳的男人,幸福的泪水哗哗而下。
玲子来找梁洛是在他们婚宴的前一周,她坐在梁洛的对面。
“玲子,我的爱情回来了!你不祝福我吗?”梁洛笑的很开心,问她。
玲子不说话,只是静静得点燃一支烟,嘴里吐出一圈一圈的烟卷,袅袅升腾的烟雾似诉一种惆怅。
良久,玲子一脸挑衅地问:“你以为这些年他只有你一个女人吗?”
梁洛不语,轻轻地呷了一口苦涩的咖啡,一脸自信的微笑:“爱情就像是我喝得这杯咖啡,哪怕苦涩,还是嗅到了它的芳香,不是吗?我不在乎他的过往,我只要以后他对我始终如一。”
玲子蔑视的看着她,一阵冷冷的笑,“始终如一,梁洛,我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说你傻!”“你以为他还是那个干净的陈然吗?你们回不去了,如果要是让他知道当年他爸爸的死……”
“够了,玲子!”梁洛激动地站起来,打断她的话,双手捂着耳朵,“我不想听,我不想听!”说完,谎称有事便匆忙离去。
梁洛提着包,一路小跑出来,她当然知道玲子所谓的真相。那个真相就像是一场可怕的梦魇,每当他想起心爱的陈然,内心就像是有一个魔鬼在撕咬着她的灵魂。她努力地想要忘记,想要忘记。
H.原来如此
陈然上班去了,她一个人住在偌大的别墅里,收拾房间,洗堆成山的脏衣服和臭袜子。在陈然的枕头下看到了一件性感的黑色的女人内衣,她想起玲子的话,原来他的世界里不只有她一个女人。梁洛很难压抑心里的痛苦,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着她悲伤的哭泣。
在哭泣的过程中,他想起了好多以前的事情,哭累了,一个人竟然在沙发上蜷缩着睡着了,没有开灯,惨白的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射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
陈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满身酒气的他跌跌撞撞打开了灯,看到熟睡中的梁洛,才突然想起今天是他们试婚纱的日子,才想起他的洛洛还在家里等他。
陈然一脸愧疚,轻轻地把她抱到卧室,为她盖好被子。然后静静地坐在床边,他说:“洛洛,能和你结婚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梦,多想和你一起到老,可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他的声音哽咽,“……这些年我在外面受尽苦楚,就是要找到那个害了我父亲的凶手……是他害得我家破人亡……”
“那天,玲子告诉我,你爸爸就是当年逃跑的包工头,并且你还知道真相。可是……你,竟然瞒着我!”他的泪水轻轻地落在梁洛熟睡的眼睑上,“我好恨你!好恨!我不知道这些年为什么你就可以如此心安理得?我来找你就是想要报复你,让你爱上我,然后再抛弃你……可是我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十年你还在爱着我……”说着陈然开始啜泣,就像是一个伤口在日光的暴晒下慢慢被撕开,她也能感受那种疼痛。
梁洛很想起身来,告诉他,事情不是这样的,没有这么糟糕,可是想到陈然已经回不来的父亲,一切的解释不过都是多余的借口罢了。
她还是紧闭着双眼假装睡着了,扑鼻而来的是他混沌的酒气和香水味。她的眼泪不停的滑落,脑海里闪现着无数他们的幸福的画面,她满心期待的未来就像是夏天的泡沫,在阳光下彻底幻灭了。想起当年那个夜晚他潮湿的掌心,想起他在市中心广场上深情浪漫的求婚……
那一切不过都是一场梦罢了,再也没有时光机了,他们隔着的爱恋不止是时间,关于命运,他们谁也无法更改,她心爱的少年已经跑到另外一条道路上去了,她再也找不到他了。
I.尾声
其实,梁洛知道陈然枕头下那件黑色的内衣是玲子的,那是她和玲子一起去买的。她一直都知道玲子喜欢陈然。
玲子曾经和她开玩笑的时候,说过:“我和陈然小学就是同学,按理说我们才是青梅竹马,梁洛,你是后来者居上,抢了我的男人。”
当时,梁洛真的相信那是玲子的玩笑话,还得意地回了她一句:“爱情从来不是谁先遇见就能一见倾心,也不是两情相悦就能白头到老。”
现在想来,自己真是愚蠢至极!玲子和自己一样喜欢着陈然,这些年从未变过。她的那些话是在暗示自己,那么玲子对于自己的嫉妒该是多深呢?
那年,当梁洛得知自己的父亲就是别人口中潜逃的黑心包工头时,一向听话的她和父亲大吵大闹。父亲也很愧疚,可是当时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负责人,人是父亲叫去的,可是并非是违章建筑,只是陈然的爸爸想多赚些钱,夜里偷偷地捡钢筋出去买,被保安逮住了,在慌乱中逃遁,不幸从18楼跌落。
这是事情的全部真相,可是梁洛还是自责,甚至为父亲的不肯作证而愧疚。父女俩僵持了半个多月后,梁洛只能是决绝地选择离家出走,夜夜在酒吧买醉。险些被人糟蹋,还好玲子及时赶到,把她从几个痞子手中救了出来,她趴在玲子的身上放肆的哭泣。
此后,玲子便成了她无话不谈的闺蜜,玲子说要为她保守秘密,玲子说陈然不会知道,因为她守口如瓶。
这么多年的拼命工作,每个月都匿名给陈然养老院的母亲寄钱,偷偷地去看老人家,却始终不敢说自己是谁,或许她一早知道他们之间已经回不去了,明知道陈然来是来报复她,可是她还是欣然接受了,她幸福的样子不是伪装,谁叫她一直站在旧时光里呢?
干燥的五月,她蜷着身子卧在火车的双人座上,头靠着窗户,有风从敞开的车窗里大股大股地涌进来,青灰色的窗帘不停地飞起又落下。
她头靠在窗边,给陈然发了一条短信:
陈然,如果一开始的遇见只是一场意外,我还是希望可以永恒;如果时间可以退回最初的起点,我还是站在最初的路口等你;如果还有伤害在啃噬你的心灵,请记得我承受的痛苦是你的千万倍,只因,我爱你!可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恩怨,无法一笔勾销。我愿化作一片云……
她摁了手机上的“发送”键,轻轻地将手机丢向窗外,就像是丢掉所有的过往。
火车“轰轰”呼啸而过,翻越崇山峻岭,一路繁花似锦,她不知道列车会开往哪里,只知道,这一去,定是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