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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寡嘴(选择征文·短篇小说)
银生愕问,为什么?
二狗也嘴一咧,对,可怜归可怜,看他也是不愿去的。
银生马上对二狗,哎,二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天贵哥又没得罪你,对俺三人都像自己的弟弟,现在人都快死了,还不应该去看看他?说完转向寡嘴,哎,寡嘴,你去看不看天贵哥?你若也不去,说明你那兄弟的义气也是假的,明天我带水月回家!
寡嘴听了哭笑不得。心说银生,你这个混球,你若晓得天贵对你的水月做了禽兽事,还会去看他?不但不去,恐怕连死了都想踹几脚。可这些话儿不能说出,如果说出了,银生再怎么有胸襟,也怕影响对水月的感情。既然不能说,就应同去看看天贵,这样也能对得住自己的良心。人活世上谁没错?毛主席那么大人物也只认他七分功劳。渔场的时候天贵和大家关系甚好,买蚌一起去,购饲料一个车,干池起蚌卖珠的时候需要大家协作,他总安排得有条不紊,没得话说。还有平时若池里要下个药和防个病的,他总经常提醒,像对自己的池子。要不怎么能做得几个人的大哥,这大哥不只是年龄,主要是敬重。
寡嘴想到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唉,银生说得对,天贵哥没有几多日子活了,我们应该去看看他。
次日就真的去了天贵家。这是个深冬日子,大地一片萧索,寒风冷飕飕的。天未下雪但也没有太阳,阴阴的就像一行人的心情。
天贵的家紧靠鄱阳湖,村子的最边缘。大门朝湖而开,坐在家里便可饱览湖的风貌。冬天的鄱阳湖失了一份壮阔秀丽与绿意,多了一份凝重宁静和沧桑。大家坐了下来,默默地望着天贵瘦削的下巴深陷的眼窝,腹部却隆成小山包,像只大肚蛤蟆。天贵斜斜地卧在摇椅上,摇椅是竹做的,那种传统的老式模样,当地常见。两条弯月似的木腿,身子一动脚一点力便可前仰后合让人舒适地摇晃。天贵看样子难以摇晃了,这点小小的力气都没有。他的双脚落在椅前的火桶上,腿上罩条毛毯,摇椅被基本固定当成床了。大家看了心酸,多壮的一条汉子,如今竟变成这样!寡嘴不由得移动椅子坐到天贵身边,轻轻地托起了他的左手,天贵哥,你咋……病成这样呢?
天贵勉强将两片贴在颧骨上的脸皮扯了扯,算是回了一个感激微笑。眼睛虽光亮了一下,说话却有气无力。寡嘴兄弟,想不到你们还来看俺……忽然那目光凝在了银生脸上,银生兄弟……你也来了?
银生趋步上前,蹲身握住了天贵的右手,嗯,天贵哥,俺来看你。
天贵把银生的手慢慢扯到自己的胸前,然后把从寡嘴的手中抽出的左手盖了上去,虽说力度不大,银生却明显地感到了那种很想用力。天贵嗫嚅地想说什么,但不知是身体太弱,还是千言万语,难以启齿,最后只濡出两滴珠泪,从那骷髅样的眼窝中洇了出来。
这里除了银生和天贵的老婆,寡嘴三人当然都知道天贵的心里想说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呜也哀。当初寡嘴叮嘱二狗和大宝别向外面张扬那事,是怕水月今后不好做人,怕银生身体半残脾性又烈找天贵算帐时吃亏,根本没打算给天贵留什么情面。相反三人从此不给他脸色,再不把他当大哥。想不到今天的天贵会对他们感恩带德,寡嘴怕天贵忍不住会把事儿说透,事也过去了,人也病成了这样没几天活头,何必还最后闹得大家不快?于是便假意地拉过银生,嘻嘻地对天贵笑着说,天贵哥,过去的事情就过去算了,牙和舌头还相碰呢,谁还没个糊涂,对不起人家的地方?俺们都是兄弟,今后你还是俺们大哥。
天贵的脸含微笑,频频点头。寡嘴兄弟,谢谢你,真的!寡嘴说你不要谢我,要谢就万一见了阎王爷向他求个情,让银生和水月白头偕老,长命百岁。二狗说你真是个寡嘴,天贵哥只是生了场重病,你就这样没忌没讳胡口乱说了?大宝说就是嘛。天贵却欣慰地舒着那块白纸样的脸皮,并且虚弱地摆摆手,不,二狗,大宝,亏你们跟了寡嘴这么久,还不晓得他的样子。寡嘴是个好人啊!别看他有点嘻嘻哈哈喜欢吹牛,但是心里有本谱。他才是你们大哥,真正值得敬重的大哥。
天贵说了这几句话就显得气喘吁吁,累得不行了。天贵的老婆赶紧用手在他的胸前轻轻抚拍,把那摇椅也尽可能地轻轻摇动了几下。天贵吃力地拨开老婆的手,你弄饭去,莫在这碍事!今天我若不和兄弟们说说话,怕是今后没有机会了。
老婆只好由他,给寡嘴几人重新添上茶,然后进厨房弄中饭。
不知何时,太阳从那寒而厚厚的云层中悄悄钻了出来,将那蒙胧而亮丽的光线撒向了大地,斜射到了屋里。深冬的阳光很暖,尤其这云破天开的阳光,使大家更觉阵阵暖意。湖面上有一群鸟儿,迎着阳光盘旋,就像和睦的一家人。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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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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