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韵】十二岁女孩的独白(征文 小说)
“饿,我饿......我饿,我饿......”
我的错了,昨晚光害怕了,忘了给她喂饭!
“饿,饿啊......我饿......”
啊,妈妈知道饿了,是的,是妈妈在说话,我,顾不上躲避那些事了,什么也没有妈妈恢复理智重要啊!
我飞快的跑到食堂,伸手在案子上抓了个馒头,那大师傅的叫喊我也顾不上了,飞奔回牢房,递给妈妈,热切的看着她。
妈妈伸手抓起来,拼命的吃起馒头来。
“我妈妈好了!我妈妈知道吃饭了!”
我抱着妈妈无声的哭泣着:“妈妈,妈妈!你说话啊!你说话啊!不然我们怎么才能从这个地方出去啊?”
妈妈还是痴呆的坐着,馒头吃完了,就啃着自己的指甲,什么也没有改变,什么都和昨天一样,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没有尽头的日子还要熬下去。
每天,我开始躲着那双眼睛了。人多的时候就去帮忙,人少了我就躲在女舍不出来。任凭他叫喊。
现在他也不怎么敢叫喊了,毕竟他心里有鬼,女舍这边他是不敢过来的。
清早的空气是干净的,空荡荡的院子里没有一个人。
哨兵还在威严的站岗,这里的风都不是自由的,只能顺着墙壁,缓缓吹过。悄悄的来到那个角落,蒲公英开的更娇艳了,稚嫩的鹅黄舒展着,叶片尖上,一颗晶莹的露珠,在微风中颤抖,稍纵即逝的生命是那么的脆弱,只须一缕清风它就可能被跌落了。
看着这颗露珠,就像看到虫虫自己,生命真的是那么脆弱,没有未来,没有目标,没有依靠......什么都没有啊!
中午,我必须去打饭,这里没有人给我们送的,只能我自己去拿。人来人往的时候是最安全的,不管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啊。我妈妈现在除了知道饿,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要是不管,她恐怕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今天真的好奇怪,怎么没有人来打饭啊?静静的食堂只有我一个人?啊,是了,今天开大会,他们吃饭的时间改变了吧?我连忙转身离开,一只大手抓住了我!
他!是他!那个魔鬼!无声的呼唤是没有用的,我被拎了起来,两脚徒劳的踢腾着,怎么办啊,怎么办?谁来救救我!?
老爷爷!老奶奶爸爸!妈妈!快来啊!!!
宽大的脸向我压了过来,拼命的扭动着我的头,这样的挣扎似乎更激怒他,他紧紧的压着我的头,狠狠的向我亲了过来......
嘴里一个硕大的舌头伸了进来,我恶心的呕着,却吐不了啊!猛的一下子,我用尽吃奶的力气,死命的咬了下去!
血,流了出来!“啊!——”
他自己的叫唤,惊动了哨兵!来了人!门外传来救命的脚步声:“老吴!你怎么了,切到手指了吗?!哈哈!你真是个笨蛋!”
嘲笑的声音使他松开了手,这一瞬间,我匆忙的逃离了那个房间,顾不上擦嘴角的血,踉踉跄跄的跑向女舍。
“这孩子怎么了啊?满嘴的血啊?”
“呜呜~~,她她在偷肉吃”
“吃生的吗?怎么可能啊?”
那声音远了,我听不到了......
由他去编吧,反正我也解释不了,谁能明白一个哑巴的心里话啊!!
妈妈,妈妈!你看看虫虫啊!我扑到妈妈身上,泪水不停的掉下来,我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蜷缩在她怀里,希望得到庇佑。
“啊,啊,我饿......我饿......”
她伸手向我身上摸着,尽管我明明知道她只是在找吃的,可是我宁愿相信她是想抱抱我......
是啊,我是去打饭的,今天中午又没有饭吃了......
我无力的瘫坐在墙角,什么也不想动。妈妈还在机械的重复着:“我饿......我饿......”我知道她是饿啊,可是我真的不敢再去打饭了。谁知道那个老吴什么时候离开啊?妈妈,再忍忍吧,夜里睡着了,就不知道饿了。
走廊里传来落锁的声音,所有的门都锁了,谁也不许走动了。我常常的舒了一口气,什么都可以放下了,他进不来了。
极度的挣扎,极度的疲倦,昏然间,一个长着翅膀的女孩子飞了过来,轻轻的落在我身旁:“虫虫,你长大了,跟我回天堂去吧!所有的苦难都过去了,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了。走吧,走吧!”
天堂,那是天上吗?是七仙女住的地方吗?我也可以去吗?
我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楚这个说话的人是谁,看不见了啊!天使呢?女孩子呢?不见啦,眼前依然是冰冷的墙壁,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生气。
“我饿啊!我饿啊!!我饿啊!我饿啊!”狂躁的呼唤把我惊醒了!是啊,我今天又没有打来饭啊,可是现在怎么办,我什么吃的也没有啊!
“我饿啊!我饿!——”
“我饿啊!我饿啊!——”
她还在不停的喊着!
走廊里传来纷杂的声音,旁边监舍里的女囚被惊醒了,传来抱怨声:“大半夜的喊什么啊,你不睡觉别人也不睡吗?”
我木然的看着妈妈,她还在叫嚷:“我饿——我饿——”
越来越多的人被惊醒了,哨兵也走了过来,一路传来开锁声,开门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怎么啦!”走廊里传来威严的声音,没有一点感情色彩。
“是那个疯婆子,半夜不睡觉,闹腾得我们也没法休息!”有嘴快的人报告着。
“她不是有那个小哑巴管着吗?”
“不知道啊,今天没看见那个孩子出来。”
“好了,都去休息吧,我来处理!”
于是,走廊里静了下来,管教在走廊上出现了:“孩子,你怎么了?问也是白问,哼哼!你就折腾吧,哪天闹腾够了,哪天才能消停。”
她嘟囔着,命令道:“哨兵,去食堂找两个馒头来。”
她捂着鼻子,似乎怕被传染了什么不治之症。
“哎呀,你们两个,一个疯婆子,一个是哑巴,怎么办啊!”
我恨恨的盯着她,心里不停的翻腾着:“你们真搞笑,把我们抓来了,就这样关着,不判不放的,还怪我们折腾!不是你们抓了妈妈,弟弟能饿死吗?不是你们抓了妈妈,妈妈能疯吗?不是你们抓了妈妈,虫虫能叫那个魔鬼欺负吗?”
馒头拿来了,从小窗口扔了进来,妈妈伸手去拿,怎么也够不到,她的那只手还铐在铁床上的啊。
我漠然的走过去,把馒头递给她,她立刻拼命的吃起来,哪怕上面沾着泥土也丝毫不在乎。
管教走了,所有的锁又落下了,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一切都归于平静了。
天亮了,我不再去食堂了,每天只是照顾妈妈的生活。一到吃饭的时候,邻舍的人回把饭带来,还阴阳怪气的说:“带吧,不带饭晚上闹起来,谁也别想睡觉啦!”
又到了放风的时候,我悄悄的跑去那个墙角,小小的蒲公英结籽了,一只只小伞长满了绒毛,微风中微微摇摆着,似乎下一秒就可能飞走啦!小小的种子带着无限的生机,飞翔!飞往自由的田野山岗。来吧,我来送你飞翔,离开这个鬼地方,飞向那高高的山岗!
我猛吸一口气,把那小小的伞儿吹向了天空,吹出那高高的院墙,吹进广阔的田野山岗......
可是我呢?还要关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自由。
“哐当!”房门开了,一个警察走进来:“去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走吧!”说完,拉着妈妈的手指,在一张纸上按了一下,就出去了。
我们终于离开了看守所,尽管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心里还是充满了雀跃,终于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我长舒了一口气,眼睛贪婪的追寻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风光。
(四)住院
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啊?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更高的栅栏,更严的看守,警察换成了大夫,铁着一张冷酷的脸。走过长长的回廊,两边都是神态各异的病人,我惊恐的抓着妈妈的衣角,紧紧跟着他们的步伐,不知道要被他们关到哪里去。
门被关上了,真的是命运的作弄吧?我们还是在一个最小的房间,妈妈依然被铐在铁床上,我依然是她的保姆。
那些人都走了,谁也没有说话,没有人告诉我什么,也许是他们不屑,也许是觉得我小,什么也不懂,所以也就懒得说了。
每天的三餐是从门上的小口递进来的,小小的房间,只有高高的一个小窗户,我够不到,也就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样子,这里,我连蓝天都看不到了。
为什么把我们送到这里呢?什么时候才能放我们出去啊?
满心的话对谁说啊,只能听从他们的安排了。日子一天天过去,在这里住了多久,我不知道,只是,天真的冷了,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真不知道我们还要关多久啊?
病房里的人走了又来,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
这天夜里,妈妈睡的很不安稳,嘴里不停的嘟哝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我一直睡不着,在这里没有自由,就连放风都省略了。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人告诉我。这里更难熬了。
除了医生每个星期的例行检查,没有人会来。我只是根据温度的高低知道现在是深秋了吧?我现在应该是8岁了吧。
外面的吼叫还在继续着。没有规则,没有韵律。嘈杂不止。
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狂躁哪一天才会停止。
突然,床铺动了一下,啊!怎么啦?我一下子从床上掉了下来,房子在摇晃,妈妈一下子也叫了起来。外面的人也在乱哄哄的,发生了什么事啊?一个人高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妈妈在推我“跑啊,快跑——”我跑!往哪里跑啊?这里是牢房啊。我跑到门口,挥拳就砸门,咚咚的声音,没有人回答......
我跑回床边,她把我拉倒床上,,一只手紧紧的搂着我,“跑不掉啦——跑不掉啦——”绝望的声音还没有说完,更大的摇晃开始啦——啊——这是怎么啦?我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可怕的视野——
床单和和妈妈一起翻滚起来,一瞬间,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眼前是一片漆黑,没有是声音,没有了光亮,没有了感觉。
“别怕——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是妈妈,她清楚的声音叫我吃惊,
“饿了吧,来,吃奶吧,啊——放开我啊——我要喂孩子啊——”
血腥味一阵阵的袭来,她的声音慢慢的弱了,“别怕,妈妈来救你——”
"有人吗?这里有人吗?”一阵阵的喊声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是在找我吗?是来救我的吗?我试着动动胳膊,还好,我的手可以举起来,怎么办啊,我想告诉他们,我还活着啊,谁来救我,啊——我喊不出来,啊——啊——怎么办啊——
外面的声音没有了,他们走了吗?也许在救别人吧——
眩晕,饿啊冷啊妈妈身子好凉啊,渴——啊——
“汪汪——汪汪——汪汪——”
“这里有活着的人!”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得了吧,这个地方是疯人院啊,救个疯子出来干什么?好人还救不过来那啦。”
“别啊,怎么也是条人命啊!救谁都是救啊,虎子叫的这么凶,没准很浅啊,外面先挖一下看看吧,来,帮我把这块石板搬开!”那声音是这么的熟悉,是谁呢?在这里我不认识谁啊?
“哪是活的啊,你看看是白忙乎了吧,一个疯子吧,还铐着手铐啊——”
“怎么肯定是死的啊?虎子从来不会错啊??”
“我告诉你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你不信。”
“快看啊,这里有只脚啊,还有个孩子啊——”
(五)尾声
我得救啦——救我的人是他,那个2035,他刚被释放,在车站等车的时候,赶上地震了。
现在,我和他生活在一起,他带我离开了那个可怕的地方,回到了他的家乡。他的家里也有爷爷奶奶,还有一条小河静静地流淌。
现在我12岁了,每天忙着去读书,生活充满了阳光。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很想念我的老爷爷,老奶奶,满山坡摇曳的蒲公英,还有那群悠闲的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