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陕北人物三题(散文)
所谓订亲,主要定的是“彩礼”多少。一般是女方家要得多,男方家给得少,媒人便在中间协调说合。遇上明理人,两家都称心结亲,谁多要点谁少给点便无所谓,但遇上了心狠的女方父母和抠门的男方家长,说媒人就难办了。先是两面说好话,四处落人情,直到把好话说尽还不管用时,就开始“霸王硬上弓”了。一面骂女方的父亲把女儿当东西卖,结了亲怎么见亲戚?另一面骂男方的父亲“羞先人”,不出钱跑来订的什么亲?一般情况下,两家的主事人都会让一让步,事情就成了。如果还不让步的,两个青年男女便出面说话了。姑娘央告未来的公公让一步,她父母养育她不容易,她可以在其他条件上降低标准去弥补;小伙总是劝说父亲多出一点,欠下的债务他将来自己挣钱来还。这时候,谁再不同意简直就是不通人情了。
话最难说的,就是到了贺喜结婚前的“议话”(临办理结婚手续前双方家长和媒人一块协商新人结婚所需事宜)时。这时候出难题的不是别人,而是新娘子本人。她们个个狮子大张口,什么时新要什么,什么昂贵要什么。年代早一点的要手表电器,年代稍迟一点的要金银首饰,后来就变成了窑洞摩托,到今天就成了小车楼房。她们这样做的背景很复杂,很多时候还不是她们的本意。有的是父母给出的主意,有的是姐姐嫂嫂作的高参,更离奇还有新郎在背后作怪——越是男方弟兄多的,这种情况就越容易出现。为啥呢?两人都为将来的小家庭占哩。这种情况最能考验说媒人,不但考验他的智慧,还能考验他的悍性。硬正一点的说媒人能镇得住两家,发一通火就能了事;没经验或没本事的说媒人就惨了,像捻线陀一样在两边来回飞奔,真正是“两疙瘩石头夹一疙瘩肉”,不知要受多少闲气。
说媒人最风光的时候,就是结婚贺喜的那一天。这一天,女方请了男方请,双方对他都客气。客是头号客,礼是主收礼(只记礼不收钱),席是头蓬席,位是主桌位,人人说好话,处处受抬举。总管夸奖他:青山跑出一条路,一对姻缘说成就,事主准备的被面喜酒你得收;事主感激他:给孩子找到了好头主,给大人结下了好亲戚,这猪蹄羊腿和年茶饭是点小心意;而赶事来的众亲戚则称赞他眼力高、口才好,这么合适的亲事让你给说成了。
可惜这种风光总是很短暂。男女双方婚后的日子过好了,没有人能记得媒人;但日子过得不好了,首先抱怨的就是他:不怨天,不怨地,只怨说媒人那张嘴。懂事一点虽然心里抱怨但嘴里不说,碰上那些糊涂婆姨,只要和家人一争吵,第一个节目就是骂媒人,先人祖宗地骂。这种事不但近年有,自古就不少见,陕北民歌中有许多骂媒人的曲目就是最好的证据。
尽管如此,那些说媒人还是乐此不疲,“见亲事说成,见官司说散”,这千百年留下的传统美德只能靠他们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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