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夺命12点(小说)
警察:要不你把车靠近这附近的停车场,你打车回去吧,明天再来取。
强子:我家住在城东......东风小区,那里偏......偏僻,出租车都不喜欢去那里,一听到是到东......东风小区,驾驶员就找些理由不......不去。
警察:巧了,我家就住东风小区对面,就隔着一条铁路,要不我帮你开回去?
强子:那谢......谢了。
警察把强子送回家的时候,婆婆都准备要睡觉了,她连忙谢过好心的警察,还非要他留个电话,好让自己孙子日后上门道谢。警察说这都是分内之事,何况自己也节约了钱,不用打车回来,要谢的话,还要谢谢你孙子。婆婆说自己年纪大了,儿子媳妇都不在身边,孙子平日里不喝酒,今天醉成这样,万一等会儿有个什么的,也好打电话请你过来帮个忙不是。警察想着也是,于是留下了电话,名叫杨少峰,原来就是城东派出所的警官。婆婆笑说,才调来的吧?我们就隔了一条铁路呢!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都没见过你。警察点点头,说自己原本是农村的,毕业后分在镇上的派出所,这里是三个月前才调来的。
过了几天,婆婆和强子亲自登门,感谢杨警官。杨警官和夫人谭燕热情地接待了婆孙俩,并一再要他们在家里吃了晚饭再走。杨警官有个妹妹,名叫杨桐,人长得漂亮,性格也活波开朗,接物待人还落落大方,刚大学毕业正在找工作,因为爸爸妈妈都已经离世,所以这个妹妹也就是哥哥带大的,哥哥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婆婆说孙子强子就是开公司的,如果杨桐愿意,可以去强子的公司。强子轻轻对婆婆说,自己公司还刚刚起步,而且又是个小公司,不要埋没了人家的前途。杨桐说他愿意去,宁可做小河里的大鱼,也不想做大河里的小虾。杨警官和谭燕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此这样,桐儿就拜托强子弟弟了。
杨桐就像是个开心果,走到哪里都逗人喜欢。才到公司没几天,就上上下下都熟识了,关系还处得不错。两个月后,杨桐担任起了强子的秘书,有这么给开心果在身边,强子心里的伤痛明显地少了很多。婆婆很感谢杨桐,对强子说如果她能有这么一个孙媳妇,寿命都要长好几年。强子不说话,只是微微一笑,洋溢着一脸的幸福。
这段时间,谭燕明显感觉到小姑心情好到了极点,走路都哼着歌,一个人的时候还老是傻笑。一个大姑娘家,除了心有所属,还有什么能让她如此高兴的呢!想想自己当初认识少峰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谭燕和小姑感情一直就很好,她们是姑嫂,也是闺蜜。那天杨桐回到家,把换下的衣服丢到洗衣机里便坐在那里守着洗衣机发呆,偶尔还痴笑。谭燕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杨桐的身后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谭燕:嘿!干嘛呢?洗衣服连洗衣机开关都不开呀?
杨桐:哎呀!嫂子,你吓死我了!
谭燕:小丫头!说实话,是不是......呵呵呵......
杨桐:没有。
杨桐站起身来,双手拉着嫂子的手嘟嚷:嫂子!真的没有,我都不晓得人家是怎么想的。杨桐经不起嫂子的哄咋,给嫂子道出了心里的焦虑与犹豫:虽然自己进公司两个多月就做了强总的秘书,而且强总也对自己很好,有时候就算自己做错了事情,强总都不会对自己发火,总是微笑着鼓励自己,说人难免有做错事的时候,以后仔细一点就是。很多本来就改秘书做的事情,只要他不忙,他就帮我做了。公司的人也都看在眼里,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对我说过那些话。谭燕听了哈哈大笑,说小姑也真是性子急,人家是一公司老总,再怎么样也要显得稳重一点。你才进公司两个多月,人家就挑明了说爱你的话,你会怎么想?怕早就吓跑了吧?再说这年头,女孩子主动的多着呢,人家不敢主动,你也不敢主动呀?
心里头藏着一个人,有时候不免有些心烦意乱,特别是他一改常态或者是没有见着的时候。那天上午强子只到公司来了一趟就,匆匆忙忙地交代了一些事情就走了,杨桐心里乱成了麻。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她战战兢兢地拨通了强子的电话,才得知强子的婆婆生病住院了,他在医院照顾婆婆呢!
下班后,杨桐买了一些水果,抱了一大簇鲜花来到医院,强子正小心翼翼地扶起婆婆,给婆婆喂开水。婆婆的记忆力很好,看到杨桐进来,就亲切地招呼杨桐坐,强子也微笑着,眼光里全是兴奋与感激。
婆婆:丫头呀,上了一天的班都累了,还要来看我,我只是感冒了,没什么大碍,就是强子非要把我弄到医院来。
杨桐:应该的,婆婆。我们经常听强总说起你,强总有你这个好婆婆真幸福,我们都羡慕他。我不知道婆婆平时喜欢吃什么,就乱买了点儿,希望婆婆早日康复。
婆婆:好懂事的小丫头哦!婆婆转过头笑怪强子:看你,还不赶快给桐儿接着。强子应了一声,接过杨桐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顺手拉过来一把椅子,让杨桐坐。婆婆看着眼前的这对年轻人笑弯了眼睛,她拉过杨桐的手,爱抚地抚摸着那凝脂一样的手背:瞧这小手,有福气着呢!这么懂事乖巧的丫头,要是能在我身边就好了。
杨桐:婆婆,我哪来什么福气呀,我家是农村的。我爸爸妈妈都在农村老家,现在我都是住在我哥哥家里的,不过我哥哥和嫂子对我很好。
婆婆:农村的怎么啦?我们强子还......还是我带大的呢!他爸爸妈妈都在外面,一年也回来不了几回。
大家拉着家常,不觉已经快10点钟了。杨桐的电话铃声响起,她掏出手机,一看是嫂子的名字,连忙对婆婆和强子笑笑,躲到外面的走廊里接电话。
谭燕:干嘛?这么晚了还不回来陪我,是不是重色轻友了,老实说!
杨桐:有我哥在家里陪你还不够呀?我们同事生病了,我在医院陪她一下。
谭燕:男同事吧?
杨桐:女的。我不和你说了哈,等会儿我就回去。拜拜!
谭燕:别别别!干嘛呀,就慌着挂电话?下雪了哦,外面冷,回家的时候打车回来,不要冷感冒了。
杨桐:知道了,干嘛这么罗嗦呀?感觉像妈妈一样!从这家医院到家里,过了一条巷子就是铁路,过了铁路就到家了,哪用得着打车呀!
谭燕:小丫头!不识好人心,我有这么老吗?
杨桐回到病房,婆婆叫强子赶快带桐儿去吃晚饭,光顾着摆龙门阵了,都忘记了吃饭的事情。杨桐叫婆婆一起去吃,婆婆说她不去了,今儿个大雪,外面天冷,自己就在医院里吃病号饭热乎些。还说过几天就是冬至,每年自己都会在家熬羊肉汤一家人吃的,今年也一样,叫强子到时候一定请杨桐和她哥哥嫂子来家里喝羊肉汤,好暖暖身子祛祛寒,这样一个冬天都不会怕冷。杨桐想着也是,这么晚了,出去自己都冷,还不说婆婆这么大的年纪。她谢过婆婆,和强子一起下楼吃饭去。
外面果然飘飘洒洒地飞舞着雪花,强子和杨桐吃完饭已经11点多了,杨桐叫强子回医院陪婆婆,自己走回去就是,反正也不远。但是强子坚持要把杨桐送出巷子,说一个女孩家走这条黑咕隆咚的巷子他不放心。杨桐微微笑着,一种强烈的幸福感在心底泛滥。他不说话,只是紧紧地跟在她的旁边后侧;杨桐不想打破这幸福的清静,就连一丝风吹过她都生怕吹皱了这甜蜜的味道。她微微地低着头,默数着自己心跳的频率和身边男人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她好想这条巷子长一些,再长一些,然而,经过三两个亮着灯光的窗户,铁路就横在眼前了,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杨桐回头看看强子,不禁笑了。她伸出右手,在强子发呆的眼前晃了几下。
杨桐:嗨!回去吧,我基本到家了。
强子一下子回过神来:到了?
杨桐:到了,过了铁路就是。
强子:我送你过铁路吧!
杨桐:怎么?过了铁路还要送我到家呀?呵呵呵,算了,婆婆还在医院等着你回去呢!
强子:那你自己小心点,我先回去了。强子说完转身走了几步,又走回来不好意思地央求杨桐,说要她就在这里看着他走过这个黑巷子再过马路。
杨桐背着双手,笑着点点头,她实在是没想到这么一个大男人胆子却这么小。她真的站在那里看着强子,直到他的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箱子里看不见了。
再说嫂子谭燕见杨桐这么晚了都还没有回家,再打电话吧,感觉自己也实在是有点罗嗦,但是心里又始终放不下这个妹妹,便拿了外套出门看看去。少峰笑着说:你还担心她呀?哪个劫匪遇到她都回倒霉,我那妹子可是练过散打的,一两个大男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谭燕可管不了那么多,也不知怎么了,她今晚心里感觉特别不踏实。
谭燕在铁路上望了很久,借着铁路上信号灯的余光,终于看见对面背对着她的杨桐,她兴奋地举起手刚要喊,”呜——“火车的鸣笛声撕破冬夜的寂静,随着一道强光,一列火车从铁路的另一头飞驰过来。火车的灯光太强,与之光线两面的夜幕形成了巨大的光差,铁路对面本来还模糊可见的东西完全被车头灯的强光淹没在一片漆黑里。谭燕的视线随着咆哮飞驰的火车头渐渐移动到面前,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下子栽倒在铁轨上,并飞速地滚到了铁道里。谭燕一下子长大了嘴,还来不及叫出声来,火车便”呜——“地一声嘶叫,覆盖了上去。火车”轰隆隆“地碾着铁轨,碾过谭燕吊到了嗓子眼的心。车尾刚过,谭燕大声惨叫了一声,发疯似的朝刚才那个身影跌落的铁轨跑去。
”桐儿!桐儿!“谭燕嘶声竭力的大叫着,”啊——“
”嫂子!“杨桐发出虚弱的声音。
谭燕怎么能够相信,刚刚还那么朝气蓬勃的女孩,就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就成为了这个样子!不,她相信自己连眼睛都没有眨,可怎么就差点阴阳相隔了呢!
【六】
杨桐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碰上强子拿着盆子出来给婆婆打水,看到几个医护人员急匆匆地推着一个推车往急救室跑,他一眼就看到了哭喊不停的谭燕和心急如炙的杨桐的哥哥少峰,他丢下盆子跑过去,看到杨桐面色苍白地躺在推车上,脸上和身上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他使劲扳开围着推车跑的医护人员,大声地嚎叫着:”桐儿!桐儿!你怎么啦?你怎么啦!“推车上的杨桐看到心急火燎的强子,眼眸里的恐惧瞬间消失了许多,温柔的眼泪填满了整个眼眶,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消失在浓密的秀发里。她费力地抬起手,握住强子伸过来的大手,虚弱地喊了一声强子哥。
杨桐被送进了急救室,强子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少峰:兄弟,谢谢你!
强子抬起头,眼眶里泪水汹涌:哥,桐儿,桐儿到底怎么啦?
谭燕:被火车挂了。
强子:她怎么可能被火车挂?我刚刚才把她送到铁路口的。
谭燕:是我亲眼看到的。
强子:亲眼看到的?为什么呀?你为什么不提醒她?
谭燕其实知道现在都没有弄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杨桐怎么一下子栽倒在铁轨上,又那么飞快地滚到铁道里。面对强子和少峰,她只是不停地流着眼泪拼命地摇着头。
医生出来了,说伤者只是有好几处擦伤,没有生命危险,正在里面处理伤口,一会儿就出来了,不过,还是要在医院住个十天八天的才能下地活动的。
杨桐包扎好伤口,被安排在外科病房。对于自己这次的遭遇,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昨天晚上强子把她送到铁路口,本来还要送她过铁路的,但是被她拒绝了。到了铁路口,也就相当于到家了。因为医院里还有婆婆,杨桐便让强子回去,自己过铁路就是。她看着强子走进巷子,消失在黑暗里,便准备过铁路。当时她也看到了对面的嫂子了,但是一列过车驶来,她只感觉背后有人猛地推了她一下,她便失去重心跌倒在铁轨上。她练过散打,倒地的那一瞬间顺势一滚,滚到了铁道里。黑压压的火车从自己身上擦过,她当时想自己这次一定是死定了。可当火车的”轰隆“声刚刚从身上越过,她便听到了嫂子的哭喊。杨桐笑笑说,看到嫂子跑来,她才敢放心地昏过去的。强子把杨桐纤细无骨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忏悔极了,说要是自己当时坚持送桐儿过铁路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一切都要怪自己。
少峰是警察,他想的当然不是该去责备谁的问题,而是究竟谁人会这么狠心,要对这么一个女孩子痛下杀手!妹妹是被人在火车开过来的时候推倒在铁轨上的,很明显此人是要致妹妹于死地!妹妹为人随和,从不惹是生非,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谁会这么大胆会这么狠毒呢?他思来想去,自己才调来这里不就,人都不认识几个,自己也不可能结实什么仇家。人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少峰一身干干净净,不怕人在后面流言蜚语,查处意欲杀害妹妹的凶手,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于是他报了警,城东派出所刘所长负责调查此案。
这个案子根本没有任何线索。谭燕当时只看到妹妹就背对着铁路站在对面,这从杨桐那里能够得到证实,那时候他是在目送男友强子回去,一直看到强子的身影走进巷子消失在黑暗里他才转过身来准备过铁路。那么在发生这件事情之前,杨桐最后接触过的人是强子,但是杨桐自己都说她是先目送强子先走的,何况,杨桐是强子的秘书,任何认识他们的人都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抛开这点不说,强子完完全全没有杀害杨桐的动机,杨桐本人和哥哥嫂子都承认这一点。杨桐之前给嫂子打电话说在医院陪同事,实际上看望的是强子的婆婆,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一辈子住在这里深居简出,左右邻居都没有红过脸,更不要说一个刚认识的小姑娘。那么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嫂子谭燕,但是谭燕和小姑子杨桐几乎是死党,两个人一个鼻孔出气,她怎么可能要去杀害杨桐?再说杨桐自己也可以证明嫂子在她出事的时候是一定在铁路的对面的。刘所长调查了杨桐的资料和平时的人际往来,这个单纯的小姑娘性格开朗,但是谈吐举止绝不超出原则,应该不会得罪什么人,更不可能结下什么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而且,公司的上上下下她都一视同仁,相处得很融洽。从她的电话簿里,也大都是家人和亲戚,除了就是同事,还有就是同学,几乎都在外地,她不是在本市上的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