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当我遇见你(同题征文·散文)
班里七十多个学生,到期末考试,咱能不能考入前二十名?我笑着试探问你。
应该能吧!也许比二十名还往前。你说。
好样儿的,有信心就行!我说。
女儿,说句心里话,妈妈在乎的不是你的成绩,而是此刻此刻你充满希望的心态,只要敢想肯努力,这就够了。
此时,正值阳历九月,家中院里的那棵石榴树已硕果累累,通红的石榴挂在枝头,风一吹,枝条就开始颤悠悠地晃动。
女儿,那棵石榴树是你四五个月大时,从太姥姥家移回来的,刚移回来时,不过拇指粗细,一米来高,如今,已长的枝繁叶茂,每年都会结许多石榴。
在这棵石榴树下,有许多我们温馨的回忆。
还记得那年夏天的夜晚,我给你和弟弟洗完澡后,抱着你们换下来的衣服来到石榴树下的水池边清洗。夜已深,略显清凉,你端着板凳出来,轻轻地坐在我身边,不说话,只看着我笑。
太晚了,快回去睡觉。我说。
不,我想陪着你洗衣服。你说。
你先去睡,我洗完就去找你。我说。
妈妈,你别说了,就让我在这儿吧,我不给你捣乱。你说。
我没再撵你走,任由你坐在我身边看我洗衣服,陪我聊天。女儿,我还记得那时候的你,四五岁的样子,小小年级,就如此贴心。
秋天,石榴熟透了,你和弟弟天天摘石榴吃,一边吃,一边吐的满地石榴籽,当然,衣服也未幸免于难,好几件衣服都被你们吃石榴染了色。
你还领着一群孩子来家里玩儿,你当老师,他们当学生,你手拿竹棍,在墙上有模有样地指挥念字,谁表现好,就给谁吃石榴。看着你煞有介事的样子,我从心里笑到了嘴角。
女儿,你是个特别爱美的丫头。只要我回家,你必然让我带你去买发卡,皮筋,然后帮你梳各式各样的发型。
在你还不会自己梳小辫儿时,一直留着短发,直到你上了一年级才开始留长发。头发略长些,你只能梳两个小辫儿,我打电话问你,自己怎么梳头发,怎么分半儿?你说,我分好,让弟弟帮我看直不直,直了我就梳起来,不直就再分。女儿,当时我听到你这些话时,心来一阵酸涩,这就是我的女儿,妈妈不在身边,依然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我和你开玩笑说,长头发难洗,难梳,咱剪了去吧!你总会一口否决我说,不。
女孩爱美是天性,就像我的女儿,你虽然不漂亮,但在妈妈眼里,你却最美。
我喜欢给你梳头发,同样,我也喜欢给焕然一新的你拍照。在我的镜头里,你是天使,是珍宝,是花丛里翩然起舞的花蝴蝶。
打开手机和QQ空间,相册里好几千张照片,都是你和弟弟。每每翻看,你们成长路上的点点滴滴都会浮现在眼前。
这世上本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或事,适当的存在一些瑕疵才是真正的生活。如同你,我的女儿,你并不是那么完美,在你乖巧可人,懂事贴心的背后,同样存在一颗叛逆任性,霸道倔强的心。
女儿,在你刚刚懂事起,脾气就明显比同龄人大。错了,不肯低头认错,受罚时,眼睛里含着泪水都要与我对视,在你口中听不到一句服软的话。爱之深,责之切,因此,你没少挨打。
我记得有天夜里,因为一些琐事你就发起脾气来,赌气坐在客厅沙发上不睡觉,无论我怎么哄,你都固执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最后你爸爸气坏了,狠狠打了你的屁股,你泪流满面,却不出声,然后转身走出房间,又打开院门走了出去。时间已是深夜十一点多钟,天空还下着小雨,漆黑的夜晚,幼小的你不知那里来的勇气,敢一个人走去街上,最后还是我和你爸爸拿着伞把你拉回来的。
还有一次,你和我生气,竟爬到楼梯外侧,说要跳下去。那一刻,你在楼梯上哭,我在楼梯下哭,直到我从楼梯上生生把你抱下来,对你说,你是我的孩子,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这么任性,这么不听话,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活,你明明知道这样危险,万一不小心真掉下去怎么办?你就是故意气妈妈,让妈妈伤心是不是?
在我对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诉说下,你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说,妈,我错了……
女儿,那时候的你,不过五六岁,你的叛逆在同龄孩子里是最明显的。从小到大,类似的事情不在少数,你挨打的次数我已记不清楚,可我却深刻地记得那时候的你,绝对与众不同,绝对能把我气的颤抖。
在你意识到错误没多久,你还会犯新的错误,对你而言,没有商量缓和的余地,只要违背了你的意愿,你必会以强硬的态度与我们对抗。
女儿,也许你已经忘了,在你七岁那年夏天,弟弟感冒发烧,我和你爸爸带他去县城输液,当我们输完液回到家时已是中午两点钟,你快该上学走了,本以为你和往常一样正在午睡,进了屋才看见原来你一直在看电视。女儿,那一刻我真的很生气,因为我们不在家,因为爷爷奶奶说你不听,你就一意孤行,看了一中午的动画片。我训斥你,你反驳,拒不认错,在忍无可忍下,我又一次对你动了手,最后你哭着上学去了,你走后,我开始懊恼后悔,不该对你动手,眼泪一滴滴落下,那都是心疼你的痛楚啊!
那天下午,我含着泪,一字字,一句句,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看着你脸上挂着泪珠默默离去,
当你幼小的身影消失在我眼前,
我终于按耐不住满腔的辛酸,
喉咙哽咽,眼泪纵横,
女儿,我的宝贝儿,
妈妈对不起你,
不该动手打你,
可是,你一定要明白,
妈妈是爱你的,
你知道,弟弟病了,
刚刚输完液,
当我和爸爸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
看到你,而你本该午休,
却痴迷于动画片,
一分钟都没安睡,
女儿,你这样下去,
下午怎么有精神认真听课,
女儿,你还小,
你不明白如今的社会多么复杂,
你不明白金钱物质的诱惑,
你不明白知识有多重要,
你不明白人生有多少坎坷,
女儿,妈妈爱你,
妈妈并不想阻挠你的思想,
可是,毕竟你还太小,
分不清太多的是与非,
你现在需要妈妈的保驾护航,
为你幼小的心灵指引方向,
女儿,你知道么,
妈妈必须向你忏悔,
这些年忙于工作,
不得已太多太多,
忽略了你和弟弟,
女儿,你不明白,
妈妈想给你们更好的生活环境,
工作再累,妈妈都会坚持,
人生是很无奈,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可是,女儿,
妈妈寄予了你们无限的希望,
而最大的心愿,
还是希望你们健康快乐地成长,
你要明白,你们的快乐,
才是妈妈力量的源泉,
无论如何,妈妈还是要说,
女儿,你太倔强,
即便挨打都不肯说出心里的想法,
女儿,你太任性,
知道是错的事还要去坚持,
女儿,你太霸道,
你是姐姐,该适当去谦让弟弟,
女儿,你太贪玩,
嬉戏玩乐都可以忘记写作业,
可是,女儿,
即使你有一千一万个不对,
你依然是妈妈的宝贝女儿,
妈妈不曾忘记,
我洗衣服的时候,
你总爱搬个板凳,
坐在我身旁,无论多晚,
你都会等我一起睡,
妈妈不曾忘记,
每次你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
总会轻轻地挽住我的脖子,
幸福的喊声:妈妈!
妈妈不曾忘记,每次离家的日子,
你总会打来电话,
细细地询问我归家的日子,
你会认真地计算,
妈妈还有多少个日夜回来,
女儿,关于你的话题,
妈妈永远都说不完,
妈妈爱你,
原谅妈妈对你的责怪,
女儿,六点钟你就放学回来了,
可是,此时此刻,
妈妈好想好想你,
想把你拥在怀里,
亲亲你的脸蛋,
告诉你,女儿,
妈妈错了,不该打你,
妈妈爱你……
――写于2012年6月
女儿,每当我翻阅这段文字,你那时的模样就会浮现在我的脑里,2012年,那年你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而我面对一个七岁的孩子,却束手无策,不能和平解决问题。我们在一起时,你总缠着我讲你小时候的事,我说,你小时候没少挨打。
啊,真的呀!妈妈,你为什么打我?你问。
因为你不听话,太任性。我说。
那我现在呢?你又问。
现在啊,虽然有时候还是小性子,但已经算不错了。我说。
你嘻嘻一笑说,因为你是妈妈,我是你孩子,我就是愿意给你使小性子。
听了你的话,我很窝心。你的淘气,调皮,还有你的小心思,我怎会不知道,俗话说,知女莫若母,一点儿不假。
时光流逝,慢慢地,你长大了,越来越懂事,越来越收敛,如今的你,和以往已经判若两人。虽然偶尔会使个小性子,偶尔会和弟弟争抢东西,偶尔会对我耍赖撒娇,但是,我已经非常非常开心了,女儿,因为你的改变,你的成长,让我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感。
因为这些幸福感,也因为你成长的同时妈妈也在成长,我越来越珍惜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光,珍惜之下,妈妈已然清心静气,和前几年那个年轻气盛的妈妈不一样。如今,无论遇到任何事,我都会心平气和地和你们讲理,这样一来,我发现,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武力,不是万能的钥匙,真正的万能钥匙,是心与心的沟通,情与情的靠近。
女儿,现在回头想想,你的改变,并不是当初的武力所导致的。是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你的思想,你的自控力,你的是非观都得以提升,才使你的性格越来越趋于完善。如果可以重来,女儿,我一定会换种方式对待你的犯错,如果说追悔无济于事,那么,我会从此刻开始做好,用最贴心,最温暖,最和睦的方式与你一起成长。
去年你快过生日时,我对你说,我要送你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给你写一封很长很长的信,记录你的成长时光,从小到大,但凡我记得的,都为你书写下来。我说了,也做了,写到四千字时,因为手机系统更新,那篇文字竟荡然无存,为此我特别惋惜。
庆幸的是,那四千字我曾让你看过一部分,我还记得当时你认真的样子,一边看,眼睛竟满含泪花,掉起了眼泪,我问你,看到哪了?你说,看到姥姥没了,我心里好难受。
女儿,那么小的你,能够如此投入地去读妈妈给你写的信,还能置身其中,感同身受,妈妈很开心,女儿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过了段时间,你问我给你写的信写完没有。我说,写了很多,不小心全丢了。你深深叹了口气,我问为什么叹气,你说,太可惜了,写字很累的。当时我简直哭笑不得,我想,你一定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懂得写作业的艰辛,才会说出写字很累吧!我说,放心,等我调整好心态,还会再给你写。你笑着说,妈妈,不急,慢慢写,别太累。
女儿,如今我没有食言,终于再次为你写了这样一篇关于你成长的文字,可是,对你的爱与疼惜,对你陪伴我走过的每一天,无论怎么写,我都写不尽这份感动与幸福。我搜罗记忆里每个关于你的片段,哭的,笑的,开心的,生气的,都如蜜水一样甜腻。
女儿,此生,我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够遇见你,因为有了你,我的人生才得以画上完美的句点。那份为人母的幸福,那份来自女儿的快乐,在点点滴滴的时光里,已然被我深深地印刻在心里,温情守候。
女儿,你正一天天长大,一天天懂事,而我,会在你一声声的“妈妈”里,渐渐被岁月染尽风霜。可是,女儿,你要知道,遇见你,便是我生命里的暖,一生都不会改变。
问候作者,谢谢参与“逝水流年”三周岁生日庆典!祝写作愉快!
画儿,以唯美的文字,追忆了与女儿想相携成长的一个个印记,点点滴滴,落在心田。
美,好一个美,母爱最美,最醇。
抱抱画儿,你的文切入点,特别。
一桩桩一幕幕,娓娓道来,一个让天真活泼的女儿形象、一个好妈妈的形象跃然纸上,意味深长,给人温暖,感动!
母爱的真纯与无私,在这篇文章里描写得淋漓尽致。
是流年三周岁收到的最温馨的礼物。
这一份遇见,是树的纹理,我坐在树下,用心倾听。
在最美的流年遇见最美的你。
是我一生最绚烂的邂逅。
我才明白,我之前的所有日子都是为了这场遇见,我之后的所有日子都是为了记住这场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