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说就不说了，醒来的自己，这片小屋还很明亮，大约是下午的四刻天吧!窗外的太阳，不知去了那，天空有些灰蒙，像蒙上的一层青纱。清晨，收到过一条天信息，说，“今日会有雨来，”望着头顶的那灿灿的阳光，不知真假的我，也将信将凝。下与不下，一觉睡到天黑，却是什么也看不见，这一天，仿佛，与我无关似的，好像就没过过似的。然而，我却无端地醒来，还想知道点什么呢!
　　 这些夜班，我不愿再上了，这样的落魄，还要伤及臉上，这张无辜的臉，仿佛就要毁在了这些冷落的黑夜之手。听说，这月又不会转班，熬过半月夜班，又得熬半月，这可是，坏了不能要坏的消息。
　　 望着臉上突起的豆豆，真令我难过了，这夜班，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我都不知如何是好。我在想，为什么会这样了，熬夜，长豆，这是正常不过了，我要能如何。
　　 我告诉自己，得消豆了，怎么消了，我也不知道了，网上查查，也没别的法子。经网上搜索，办法种种，都无意于我，有的见意去医院，说，长豆豆是一种皮肤病，我上着班的，那有时间去了，再说，我对医院有着恐惧感，大有不到生死关头是不进的。有些美容药品，说内服外用，疗效非常好，网上订购，半价优惠，点击一看，这半价也不匪。虽然，是一些基本的作法，说什么勤洗臉，注意干净，什么先温水，再凉水，平日上班就急匆匆的，那有这些闲时了。
　　 退出网络，平静的小屋，一切是那么恬静，听着无声的细流，那是时间的脚步，悄没声息，望着，听着，却也不知坠入何方世界。
　　
　　 十月十四号……星期二……晴
　　 换班吃饭
　　 面对工作的繁忙，不知道是那位先知，提出的换班吃饭。紧连饭后的一点休息时间也不留给我们，倒了残余剩饭，出来打了个饱嗝，（也不知饱了没饱）就听到了广播的响起，便是，急急地向车间走去，一个说，“妈呀，这算那门子事吗？饭还没消呢？”可他还是一面地走。
　　 这月色隐进了云层里，夜晚的天空，少了星星的眼睛，我也看不出，今晚是好，是坏，明日是睛还是阴呢!这且不去想它。望着这一片的朦胧，这月影也不知上那儿去了，愁怅之际，一面吹来习习冷风。最近的夜，一过午时，吹来的冷风稍加有了寒碜，不像九月秋夜的恬蒙，是暖，是冷，泾渭分明，一点也不含糊。
　　 我余这剩下的几分钟，呆在了换鞋处的石凳上，透过冰冷的球网，仰望这沉沉的夜空，灯火外处，皆是墨迹，自叹，那永恒的地方，未能前探索一回。自居这小小的隅处，孤心一人，面对凡凡的机器，慵慵的叫器。那么长的陪伴，这样的烦心，早生厌弃，有时，是多半，我愿静静沉浸在自己的脑海，忘怀眼前的生活。
　　 听到响后的玲声，我也随着朝声涌进了这张门后。
　　 朦朦的过道，灯火很淡，像是一盏焦黄的臉睑，步入了将至的暮年，散发的冷冷寒风，透彻的碜涩，袭袭如人。
　　 明朗的车间，只隔了一张电动门，这扇神奇的门叶，浅色如云，按下墙壁的开关，就飘飘然地开了。里面灯火惨白，冒似雪国的睛空，云云魄日，如魂行至；且看忧伤处，又像一道白日的焰火，随着莽莽的响声，归回这落落尘缘。
　　 这响声夹着喊声而来，一个大大的声音，听来十分熟悉，机影外就能辨别，他便是谁了。
　　 他说，“你们这群家伙，招礼上才说过，这才半夜过去。说了，不能早出晚回，现现看看，又超了五分钟，每人五分钟，五五二五，就半小时了，你们说说，我还要怎样纵容你们。”
　　 几个人影默默在听，还没等回过神来，他便又说道，示意就不让人插嘴。“我也知道，换班吃饭，时间少，人很累，但是，工作归工作，该容得我会容，不该容得，我还是会坚持我的原则。”
　　 这几日来，我们都听到了同样的声音，便渐渐失了它的权威，像面对这冷若的车间，无动无衷似的，怎么说了，我也不好说，总感觉，如此如此吧!
　　
　　 十月十五……星期三……晴
　　 蓝球场上
　　 今晚的月色甚好，从阳台上望去，那半明多点的水月，朗朗如云，像似一臉纯馨，柔软胶润，一点也不像秋月的苦涩。这许是，九十夜的一夜好月了，多少个愁怅的夜里，上班的心悸，就像一块心病，那日不除，我是永无生日。这话大概过了，回望这些日日夜夜，年年岁岁，大多的感觉贴上了这冷若的寡欢，尤如在很黑的夜晚，一个迷途的方向，一个茫然的路口，举足徘徊，满愁心绪。这样一个内心的世界，带给我的，不知是好是夙，我且收下，感怀处，时时拿出来亮亮。
　　 “老胡，走了。”每夜的此时，我必呆在这凉凉的阳台上，深呼吸这一夜的润气，把白日里沉睡了一日的秽气，通通清浩一濯。这样，沉沉的脑袋，闷闷的脑口，都好多了。同时，也在等待这声音的出现。有时，见夜色好，会回道，“等等了，就下来了。”
　　 赶上他们的身影，已在清辉的月色下奔跑了一会。喘着气地说：“你辆也太坑了，一下楼，你们就走了那么远了。”
　　 你这也太挨了，小孩子见我这匆匆地囧样，得益地说，叫你下来等我们，你偏要站在阳台上，像个木头似的。
　　 “老胡呀!”走在小孩子左边的老梁，右手搭在了小孩子的肩上，样子像相交多年的兄弟。说道，“你这速度，太磨了，上个班有必要在房间挨那么久吗？”
　　 在这个茫然的街道，路口闪着红灯，往来的车辆长啸而过，给身后的我们留下一个灰尘普普的街口，仰望天上，朗朗的明月，朝我一臉微笑，我们就这么玩玩笑笑地走在这清澈的夜晚。
　　 今晚的蓝球场上很热闹，长久的静夜，那冷津津的蓝球场，每夜是守着一盏淡黄的灯火，偶然下，那张木椅上也会坐上一对亲亲我我的情侣，有时是穿着上班的厂服，听声音，说，又得上班了，再抱抱吧!有时是一对穿便装的，猜想，两人才交往不久吧!两人分坐一端，一时唼唼语回，一时停顿半响。
　　 这样的蓝球场，就有了这样的夜空，算是清清情情吧!
　　 今晚，开了盏大灯，整个球场灯火明亮，球场内，站了几队穿着球服的人员，球场外围观了一堆一堆的人，等到叫声响时，球场上留下两队人，其于两队退回线外观看。老梁停住，说：“看看球赛了。”小孩子，没跟我们进来，就在厂门口的摊上吃晚餐，我与老梁都不愿再外吃，认为厂里的还是比外面的干净，说真的，也干净不到那去。
　　 “这不好看了。”我说道，“还是镇饱肚子吧!没力气干活可不行了。”
　　 球场的一端，摆了好些福利品，才想起，今天是发冬季的福利，听说，这些福利，一年比一年少，而且发得也迟了。见那垒得高高的一堆，想必是上白班的领走了，剩下了夜班的，有些看球赛的，手里还提着一袋的纸巾，有的放在地上，坐在纸巾上看。老梁见了说，等下得来领福利了。
　　 且行处，听见了进球的喝彩声，老梁便退回几步，望了球场一眼，可也不知是那队进的球，见这喝彩声，是激动情响亮的，听去，着实有引人胜处。我冷冷地说，走了，这没啥可看了
　　
　　 十月十七日……星期五……晴
　　 天亮了
　　 这昏色的天际，除邻近的几盏灯火外，整个天空，望去朦朦胧胧的，像似一张沉睡的天网。
　　 这便是，五更的凌晨，出了那醉意浓浓的车间，一丝丝的冷落，就如这淡淡的月光，笼罩在这身疲倦的身躯，讷讷的人影，浅薄的灯火下，我像一只迷失的小羊，看去那么温顺，那么可怜，这样的一个自己，独步在一个全静的地方，一步步落进这将醒未醒的地方。
　　 来上班前，我就感到身体的不适，这冒似的感冒，这回是来真的了，转秋来，夜温一天天的低下，到了灿灿的白日，在冷静的小屋里，也有点寒颤，而我，一点也不懂得，独来往行，下班回来，冲着身体打颤的冷水，光着膀，睡着六月的凉席。醒来的时候，身子都卷缩在一起，还打着一长长的喷嚏。
　　 迷茫中，我想起母亲的话，一天天，一夜夜的，都这大个人了，也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明明就体质不好，还硬要称个死汗子。这些话都是年前在家里说的，转瞬间，又快一个年头了，在身心憔悴的时候，往往回想起家来，尤其是母亲的话。不地怎地，这多像是个呓语。
　　 到了快下班了，他还是松了口，这我早就料到了，虽然，他表面严厉，话出口又快又狠，一时时地紧抓我们，但，真有了什么事，犯了什么错，他还是会挠过我们的。
　　 他说，你下早班吧!
　　 冷清清的夜里，一点味口也没有，我想吃点带辣味的冷食，想到，这次又是喉咙发炎引起的感冒，还有脸上长的那些豆豆，医生说，不要吃辣味的腻食，多吃清淡的蔬菜，多喝开水。
　　 一遍，一遍，走在这些小吃面前，那浓浓的香辣味，顿时引来了咕咕叫的肚子，钱就睡在口袋里，见人影来来去去，在心里问自己，要不要吃了。要就，坐下来，不要就回家了。
　　 这样的自己，失落的如同这夜色，冷冷清清，凄凄淡淡，什么都是一片的空白，人生，工作，爱情，家，国，就像我望着这黑色的深渊，都搅在了一起，像个无底的洞，将来的我，不知会落到那里。
　　 靓者，坐车吗!夜里走路不安全哩!这是一个突来到我面前的摩托车师傅，头上带了顶头盔，与其说是为了安全，倒像是防止这冷清的夜浸湿了他的脑袋。他见我一臉的苦向，我即没点头，也没摇头，他就又奔向令一个人去了。
　　 夜晚里，离开了灯火处，路面剩下的，是浓浓的黑夜，虽是五更半的天，深秋里，依然如凌晨的夜，一样安静，一样凄凉。沙沙的响声里，这是泠风抚动的树叶，这种疏散的叶片，大大地一块，向阳的正面，白日看去早深绿声的，朝地的一面，则是黑暗色的，我不知道这叫什么树，小径过去，一排排地，像沙漠中的白杨树。
　　 地面泛着浅红的光，隐约中直到路口，这是一种红沙铺的路面，本就修来给爱号起自行车的人。就这一带，方原百里内的人们，整天除了忙碌，就是睡觉了，谁有闲时起这累人的自行车了。望着，这些，一粒粒铺就的路面，没想到，乌黑的夜里还能清晰可辨，无知的我，这太不可思意了。
　　 离开的灯火处，看不见的路上，就剩单单的自己，听到那沙沙的树叶声，悠悠的风声，不自然地，想起了那个师傅的话，夜里走路不安全哩!心中顿生惧念。听那来的声音，是不是来打劫的，可我，无财无色，有什么好怕地，我便加快了步伐，听那声音也重了气息，我越快，它也越重，到了有灯火的路口我勇敢地往后回眸，却空空如也。
　　 路口过去，见到那盏不灭了灯火，我轻轻地松了口气。这段短短的路，感觉走了很慢似的，到了那盏灯火下，还不见远山那边的天明。打开手机来看时间，才六更的天。
　　 天亮了，我沉沉地睡去，在梦里，看见这缓缓地晨曦，由紫变红，再发白，那远山上的青翠，我看得清清澈澈，一半的发白，一半的枯萎，我憎憎的纳闷，这是怎么了，来错地方了，但，我也想不起，这是那了。
　　
　　 十月十八日……星期六……晴
　　 苹果熟了
　　 “苹果熟了。”
　　 听来，也许是这月最最好笑的一个笑话，想想看，一个远离的南国，亚热带地区，每年的平均温度在十到四十度左右，怎么可能会有苹果树了，即使有，也会结苹果吗？那我又来，怎么说苹果熟了呢!这岂不是无稽之谈呢!
　　 “苹果熟了，”
　　 这是一句笑话来的，可这笑话，真给我们送上了一箱不差的苹果，打开纸箱来看过，苹果是大大的，红红的，像一个胖娃娃的臉睑，咬上一口，满满的水份，有点酸酸的，可能是苹果还没熟透吧!
　　 就在我们都不指望会有这箱苹果的时候，也就在昨天，在这个电梯的过道口，这块大大的空地，一头是电梯门，直上二楼的，旁边有个则门，门里没有冷气，里面是又闷又热，到了晚上又很黑，就像一个黑漆漆的小屋，这里是一道斜斜的楼梯，但是，一般是没人走的。一头就是令我常常留恋的过道，长长的，半明半暗的，两壁贴溝了一些好看的装饰品，每次都走这些回忆当中，这个冷清清的地方。
　　 “苹果己经熟了。”
　　 我们的系内朝礼就在这，我们这个系不算小，三个职分散了大半个车间，聚在一起有百来号人，每次朝礼时，见了都是生人，还以为自己记错了日子，或走错了地方。
　　 原本是一场严肃的朝礼，排队时，课长还在后面点评，说，站队又有个队型，得像军队一样严整，挨边的不要一来就靠着墙壁，怎么像个软骨似的，还是今晚睡迟了，没吃晚饭呢!若真没吃，朝礼后给你二十分钟时间去吃，我不想见到我们的人一进车间，就一幅病厌厌的样子。
　　 苹果熟了，就在朝礼快结束时，我们的系长说。听了的我们不禁喧然一笑，连站在后面听的课长也不免偷笑了。然后系长等笑声过后再补充了一句，可能就这两天到吧!
　　 就在上月的同一天，九月初后的中秋的前夕，这个一个月内难得朝两次的地方，同样的一个夜晚，从一个昏暗的地方，纳纳地踱进这个冷颤的空广的地方，那声音是熟悉的，那身影却是陌生的，不是你看看我，就是，我看看你，白色的口罩上，那对炯炯有神的眼光，看去相识，却不曾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