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那些安放的歌(九)
“微彤,你说话也太冲了,再怎能么说飞燕都是我们公司的签约歌手,我们要对她负责。再说了,她也帮我们公司赚了不少钱,做人怎么能见利忘义呢?”蓝凯显然不满微彤的话。
“可是,可是也不能……”微彤还没说完话,就被蓝凯打断。
“没什么可是的,我说买就买。我是公司的总裁。”蓝凯说。
然后他打了个电话,叫何秘书拿现金过来。
蓝凯现在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花五十万买下那些照片,也或许是因为他对闺妮的爱一直不曾变过。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叫闺妮的女子容貌一变就忘记了他对她的好。难道女人都是容易见忘的动物?可是再怎么见忘,至少刻骨铭心的爱曾存在过。
只要存在过了,回忆应当都没走远,再怎么想也应该想得起来吧。
可是为什么,每次他和她见面,她总是绝口不提曾经,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真的觉得很纳闷。
三年前的情人节,本来蓝凯说好要陪闺妮过的,可是她竟然在那天离开了他。他只不过是一时冲动的对她说:闺妮,我们分手吧。她只是甩了她一巴掌,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没想这一走就是三年,当她重新回来的时候果真是忘了曾经对他的爱。不然他面对面的站着,她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和别的男人调情说爱呢。
想到这一点,蓝凯觉得很不甘心。今日刚好又是情人节,他想着应该约闺妮出来好好谈谈的。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没有正面的交谈过。那三年里他们各自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各自是怎样走过来的?他们各自的心里是否想过对方?这些他们都不曾在三年后谈起过。
蓝凯想:要分手也要分得明明白白,想了她三年,念了她三年,怎么能轻易就让她去别人的怀抱依偎呢?
蓝凯拿起手机,终于拨通了飞燕的号码。
他几次拨她的号,不是通话就是关机。今日竟然拨得通,他心里有些小小的欢喜。
“喂,你好!你是?”飞燕问。
“我是蓝凯。晚上10:00,我们约在咖啡馆见面,你一定要来,我会等到你来为止。”蓝凯说。
蓝凯以最快的速度说完这句话,然后马上挂掉。
他是真的害怕了。害怕她会拒绝,害怕她不赴约。所以无论如何,他要先下手为强,他要赶在她没开口拒绝之前挂掉电话,这样她赴约的可能性就会百分百。
他是最明白她的。
三年前,她总是不让他等。
她说她看不惯别人等她。
三年前,她总是早早来到他们约会的地方。
她说她喜欢等别人,总觉得等待是最幸福的一件事,因为有所牵挂,所以很幸福,很美好。
三年前,她说以后不管他们发生什么事,变成什么样的生活,只要他提出见面,她没开口拒绝。那么她都会等他,不会失约于他。
三年后,蓝凯觉得自己还是明白她的,她一向是个固执的女子。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说会等他不失约于他。他相信了。
有些爱情,是因了相信才会有好的结果。
有些回忆,是因了想念味道才会更浓。
亲爱的我们,一定会有好的结果好的人生。
蓝凯坐在桌旁,莫名奇妙地写了这三句话,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写这三句?也许是想起了他和闺妮的爱情,也许是三年来堆积而成的想念太让他刻骨铭心……
7
10:00。宛鹭街头一家咖啡馆。轻柔的音乐慢慢的放着。三三两两的情侣相对而坐,谈笑风生。
烛光轻轻的跳跃,咖啡的香气从空气中传来。
蓝凯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慢的等着某人的到来。他喝了口咖啡,墙上的古钟刚好敲了十下。
他抬眼看看古钟,有些不信。
怎么可能呢?这么快都10:00了?
他不由得抬手看看戴于手中的表,也正好10:00。他愣住了,盯着手表看了差不多两分钟的时间。
他知道她从来都不迟到的,她一向把时间看得很重。他记得以前她在这个咖啡馆工作的时候,总是第一个来上班.他总是不理解她,问她为什么要起那么早?老板又不会多给工资。
她只是淡然一笑:我不喜欢迟到。
可是现在,时间已超过10:00,她意然还没到来。蓝凯有些坐不住,他从座位上站起来,给她打了个电话,电话又是先前的关机状态。
他心嘣嘣直跳。
她该不会忘了他约她这件事?或者她故意不来赴约?
他这样想着,只觉心特冷。
他站在窗前看着过路的来来往往的人们,眼前突然模糊起来。
咖啡馆,三三两两的情侣亲吻的亲吻,搂抱的搂抱,吹情人蜡烛的吹情人蜡烛。只有蓝凯,泪水模糊双眼。
烛光继续跳跃。他用手轻轻地拨弄烛火,只觉一丝温热从指尖传到手心,然后又恢复先前冰冷的状态。
他知道有些爱,有些情,既使他心里没有放下,即使他想得火热。可是终究不再是他的。
他很懊悔三年前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放开闺妮的手?
可是,他也恨闺妮,明明三年前做错事的是她?她反倒连声道歉也没有,竟然还当作没事人一样过她自己的人生。
三年前。某酒店门口。
蓝凯因喝醉和一黑道中人撕打起来,结果那个黑道中人一下子叫来十几个打手,他被打得满嘴是血,还落下两颗牙。他晕沉沉地一头栽倒在地,模糊中好像看到闺妮的身影。
可是第二天,当他从医院醒来时,陪在他身边的只有微彤。
他想:也许昨晚看到的人影只是幻觉。
闺妮都离开他有三个月了,他找了她好长的时间,一直都没找着,怎么可能突然间出现在他面前?而且还是闺妮平常连去都没去过的某酒店门口呢?
“凯,好点了吗?”微彤拿酒精棉帮他擦嘴旁的伤口。
蓝凯的心从思绪里走出。
“谢谢,好多了。”蓝凯简单地答了句。
“凯,你不要再受伤了,看到你这个样子,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吗?”微彤两行清泪从眼睛逃脱。
“微彤,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妹看待,从来都没变过。而且你也知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蓝凯说。
“喜欢的人?是闺妮吗?是昨晚你在梦中念叨的那个女人吗?”微彤问。
“嗯,是的,我已经把心的位置交给她,不可能再有容纳你的地方。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好,可是也请你最好别再对我好,因为我心里的位置已为闺妮预留,不可能再……”蓝凯话还未说完,就被推门而入的闵贯珠打断。
“住口,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对你好的只有微彤一人,只有她是真正为你好,别的女人都只是逢场作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闵贯珠不愧为蓝凯的母亲,说话的语气跟蓝凯有得比。
她顿了顿,继续说:“你知道昨晚那个你口口声声说的爱人,她是怎么对待你的吗?她看到你被一大帮人打,竟然无动于衷。还和一个男子玩亲热游戏。我和你父亲亲眼看见那个男人抱着她从你的身边走过。如果昨晚不是微彤,你早就被那一大帮人打死了。现在你还这么维护那个心肠狠毒的人,实在气死我了。”
“不,不可能,你又没见过闺妮,怎么知道她长什么样子?”蓝凯很着急。
“昨晚那个人就是她,我们已派侦探查过了。”闵贯珠说完,甩下一大叠闺妮和那个陌生男子的照片给他看。
蓝凯目瞪口呆,他料想不到才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闺妮竟然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而且亲密到接吻的地步。难道以前她和他在一起都只是逢场作戏,她看重的只是他家的钱财,不是他本人。可是他清楚的记得闺妮从来都没有跟他开口要过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有些想不通。
“儿啊,你不要再那么傻了,那个女人一看就是装清纯。你知道她离开你的过程吗?她找微彤要钱。她说微彤如果可以给她一百万,她会马上离开你。然后微彤就背着我们给了她一百万。这件事我和你爸还是从你顾阿姨那听到的。”
闵贯珠越说越激动,“儿啊,你可要彻底悔悟,心不要被那个小丫头骗子给骗了。只有微彤才是真正待你好的人。你要好好的珍惜她,知道吗?”闵贯珠摸了摸蓝凯的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
…………
三年前某酒店门口,闺妮那么待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街头被十几人围打竟然无动于衷,还和别的男子搂搂抱抱,大摇大摆地从他身旁而过。当他听到母亲对他说这些时心里很生气。
现在想想仍然觉得很气,更可气的是闺妮竟会开口向微彤要一百万。这一点他是绝对想不到的。
平常在他面前,围着他转,从来没有开口跟他要过任何东西的女人,竟然会突然间狮子大开口跟微彤要钱。
蓝凯还记得他曾要买衣服送她她不要,他要买价值百万的项链送她她不要。原来那些都只是她的表面功夫。
蓝凯在认清了闺妮的为人之后,再也无心去谈别的恋爱了。
他那么爱一个女子,他在那个女子离开之后拼了命的找她,到头来却落得这样的局面。心伤情伤,他再也无力承受那种痛了。
然后他便答应接手父亲的事业,专心致致地工作。
可是没想到,再次见到闺妮,蓝凯的心还是一味地沉了下去,无法自拔。当他看到她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就会来气。当他看到她和别的男人的绯闻报道之后,总会想:要是那个绯闻的男人是自己该有多好。
蓝凯有时很恨自己,明明知道做错事的是她,她那么伤他的心。而他却还死皮赖脸地想要得到她的爱情。
就说今天约她在咖啡馆见面这件事,就是想得到她明确的回答,想听她从口中说出:“蓝,我爱你,我想我们在一起。”
可是她竟然没有赴约。她果然不来赴约。
虽然蓝凯也曾想过也许她会不来,但是他还是选择相信她会来,因为她曾经对他说过:“以后不管我们发生什么事,变成什么样的生活,只要你提出见面,我没开口回拒。那么我都会等你,等到你来为止,我绝对不会失约于你。”
三年前才说的话,许下的诺言,一转眼竟然变空。
蓝凯越想越气,他左手紧紧地握着,右手继续拨电话给飞燕。
电话另一头还是无法接通。
蓝凯终于忍无可忍。他忘记自己身在咖啡馆,随手拿起手机便往地上摔。
嘭~嘭~嘭~嘭~
手机裂成多半。咖啡馆所有情侣的目光通通同情地看向他。
“哎!情人节这天失恋,有够悲惨的。”情侣甲同情地摇摇头。
“玲玲,你看看人家失恋的,多可怜呀,幸好我在你身边,不然你会和他一样可怜。”情侣乙说。
夜很黑,风很冷。蓝凯尴尬地走出咖啡馆。点点凉风入心怀。
一个人的情人节一个人踏冷路。
一个人的微笑一个人流眼泪。
一个人的天堂一个人独寂寞。
一个人的银河一个人看星星。
凉风伴着微凉的心,凉上加凉。
闺妮,你怎么竟如此狠心?三年前关于你的过错我已全部放手,我只想抓住三年后你我相遇的缘。然后继续我们爱恋的风景。
而你,却轻易就毁了这道风景。
以后,我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蓝凯望着宛鹭街头的凤凰树,自言自语。
(不知为何?蓝凯总会不知不觉走到这条街,这点连他本人也没有注意到。也或许人生有些事情有些路冥冥之中就已注定要走,而且要反复地走。就像一个人,在冥冥之中总会遇见另一个人,会和另一个人走相同的路,过相同的人生,然后再反复,日复日的下去,他们或许有天会变成朋友也或许有天会变成敌人。冥冥之中注定好的路,谁说得准下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