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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何人不念故园情(散文) ——永恒的依恋
忙得肚子叽里咕噜叫了,方可吃顿早饭。我撒谎说,身体不大舒服。就只喝了一瓶啤酒,然后,默默看着其他人谈笑风生。
中午时分,村里宰杀年猪的乡亲们越来越多了,年猪临死之前的嗷嗷叫声此起彼伏,竟使我有些不忍闻听。但须臾间,我又忍俊不禁了,心里想,宰杀年猪比起非法捕杀野生动物的可耻行为好多了呢!况且,猪的价值就在于它能够为人们提供鲜肉。
“大哥,我有点事,先回家一趟了,晚上再来陪你喝酒……”我随意找了个借口,就轻轻离开大表哥家。尽管我不常在家,但村里二十岁以上的人(不包括他们的妻子)基本都认识我,我在回家路上不断地有人跟我打招呼,或递烟给我,或叫我去家里坐一会。我接过某个乡亲递的香烟毫不犹豫抽着的时候,心里感慨不已。香烟虽不高档,但抽着很是踏实,完全不像在城里突然间接到某个问路陌生人递的烟后恐这怯那,心神不宁。
想来,“亲不亲,故乡人。”永远是故乡最真实的反映……
五、心中永远的痛
残阳如血的黄昏,炊烟袅袅升起。晚风轻扬,山影逶迤。暮色刚起,却已有些大人倚在门边,大声呼儿唤女回家吃晚饭。
我迟疑了一会,终于还是决定到老屋后面的半山腰上,到那片小树林里说几句话。
已经十二年了,他依然频繁地活在我的回忆里,频繁地出现在我的梦中。他是我的小学同学,也是我的玩伴;他比我小一届,但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童年时候,我们一天到晚形影不离,放了学后我们经常一起放牛;炎热的夏天我们又一块到河边的树荫下钓鱼,有几次我钓得的鱼很少,他就把他钓得的鱼分些给我,让我很有颜面的回家。
沿着小径,上了一个土坡,小树林离我越来越近了,与他少年在牛背上玩耍的岁月缓缓重现心间。而我们少年时代的乐园——小树林在冬日里,依旧像春夏两季一样苍翠。远远望去,老松柏在暮色中愈见苍幽,略显枯黄的野草荒藤一路蔓延,直至山顶。空气里,弥漫着灼烈且清纯的泥土味。我一入小树林,神情不由得有些落寞起来。
“我回来了……”我低声地说着,回应我的,是倦鸟梦中的几声昵语。我终究想不起,最后一次见到他时的场景。他初二那年辍学后,我们每次见面总是匆匆,后来到异乡读高中的年月里为了逃避父亲的埋怨,我经常是三、四个月才回一趟家拿生活费,以致对他的情况不大了解,只是隐隐听到村里的一些人说,他张狂得狠,常常欺负来村里谈对象的外村青年后生——可以说,他张狂的个性造成了致命的祸根。
一个夜色如墨的夜晚,外村的几个青年后生躲藏在他家的那个路口,一见他走出家门,几个青年后生立即冲上去往他身上捅了四刀,他却毫无察觉,追着几个青年后生跑了一百多米后轰然倒下,接着,17岁的他死于送往医院的途中……大半月后,我才得知他的死讯。一个人跑到这小树林里,整整呆了一天。耳畔仿佛一直回荡着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等你放假回来,我们再一块去河边钓鱼。”他终究没有等到我回来,我终究没能再与他一块到河边钓鱼,永远是心中的痛了。
他生前给了我很多美好的回忆,死后也使我明白了很多为人处事的道理,如一个人要学会内敛、沉稳地生活。每当我心里唳气横生四窜的时候,眼前常常浮现他的身影,似乎总听到他说,凡事适可而止。
按照村里的习俗,死者不满三十或无子女的是不能立碑的,更不能在家里弄什么牌位。他自然概莫能外。十二年里,我不知道他埋在何处,加上不便向村里的其他人打听,只好经常到这小树林里倾诉心底的哀思——这小树林,我们少年时代的乐园,总能给我一种深沉的慰藉。
山一程,水一程。想来,故园山水总含情。
我漫声低吟:“旧朋云做尽,余亦等轻尘。”转个身后,只见晚风从小树林里穿过,卷起地面上的一些落叶,卷着某种熨帖而微苦的味道,呼呼涌向山巅。松涛阵阵,暮色茫茫。哦,又到话别的时刻了。
山下已灯影憧憧,我的朋友,我该回去了……
六、白发干娘
远远就看到父亲倚在老屋门边,一副翘首以待的样子。看见我后,他很是急切地问我:“四儿,你上哪里去了?干嘛手机都不带在身上?”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什么,父亲已经对我说道:“你寄妈都跑我们家四、五趟了,想叫你去她家里吃顿晚饭。”
“哦……”我总算明白父亲天黑仍倚在门边的原因了。
“四儿,你的手机。”父亲从他衣兜里掏出手机递给我。并且说,他是到阁楼上拿的。
我接过手机,装进裤兜,轻轻问父亲:“老爹,你吃晚饭了?”
“天没黑前,我已在你大表哥家里吃过了。他们说,昨天杀年猪时你在他家都不喝什么酒……对了,四儿,刚才你大表哥打电话叫你去他家陪他喝酒。我跟他说,你不在家呢!”父亲答道。大概是喝点酒了,他黝黑的面孔泛起些许红晕。
我正准备淘米做饭,干娘的声音忽然从新宅的南面传过来,“四儿——在哪里呀?”
“寄妈,我在老屋。”我一面应着,一面跑出老屋。父亲亦步亦趋跟在我后面。我三步并做两步蹿到新宅的路边,搀扶干娘。
由于一路小跑,肥胖且已古稀的干娘累得几乎上气不接下气,我很是心疼地劝她:“寄妈,进家坐坐,顺便喝口水。”父亲也在一旁劝道:“他寄妈,先进屋坐一会,再说说话!”
“不坐了!四儿……走,去寄妈家吃饭。今天寄妈家杀年猪。四儿,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好不容易才回一趟家,也不知道去寄妈家里吃顿饭!寄妈寄爸又不是什么老虎,你怕什么!”干娘摇摇头,拉着我的手朝她家走。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站着一动不动,害得干娘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地上。
等我反应过来,急忙将她老人家扶住,不断地说:“寄妈你别拉着呀,我跟着你老人家去,就是了啊!”
半路上,我让干娘先回家,自己借口到商店买包烟,其实是为了买些糖果、酥饼给干哥干姐的孩子们。付钱时候,一位在商店打麻将的亲戚对我说道:“老四,你干什么去了?你寄妈到处找你。”一句极为平淡的话,却使我鼻根发酸、眼角发胀了。打从记事起,我就一直觉得年近半百的干娘特别和蔼、特别亲切,在她家里吃饭我若不小心摔破了碗,她从不打骂我,总是急急忙忙重新找了个碗给我,再和颜悦色地劝我多吃些饭,就凭这点,即可看出母亲的个人修养远逊干娘——物质匮乏的年月,我在家吃饭时如果一不小心摔破了碗,就会遭到母亲呵斥,甚至被她满院子的追打。
“寄爸寄妈,我来啦!”我提着糖果、酥饼走进干娘家的客厅,大声地嚷了一句,主要是怕她家的狗突然冲出来给我一个下马威——农村的狗凶着,可没城里人养的宠物狗那么温驯。
晚饭是在干娘家的老屋吃的,差不多有三桌的人。我习惯性地像小时候那样坐在干爹干娘身边,但没多久我就头痛不已了,两位古稀老人仍像小时候那样待我,不停地夹菜给我,以至碗里的菜我怎么吃都吃不完。见干爹夹起一块扣肉往我碗里送时,我正想开口拒绝,干娘却有些感慨地与我说:“四儿,寄妈也不知道还能给你夹几回菜……现在寄爸寄妈活一天算一天,说不定哪天就突然间死掉了……四儿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啊!有空就常回家看看寄爸寄妈……”
“嗯……寄爸寄妈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自己,有空了就回家看看你们。”我点点头,眼睛却有些很不争气的红了。抬头望见西面泥墙上陈年的鸟巢,听到干哥说2015年拆掉老屋,我心里甚是惆怅。想着,那些因为季节更迭而远飞的燕子,当它们在天涯海角绕了一大圈飞回南方的时候,发现旧巢没了,大概只能唧唧啾啾地在空中盘旋,不知落脚何处。
那么,像燕子一样远飞回来的我呢?在熟悉的屋里、院落,再也见不到干爹干娘熟悉的身影,那将会是怎样的一种凄惶?恐怕自己连燕子都不如,只能伫立阶前,默默承受城市体验与故乡意识深刻交糅后衍生的况味。最后,可能也像宋朝词人蒋捷慨然长叹:悲欢离合总无情。
“来!来!来!大家一起举杯喝酒!”干哥的声音骤然响起,粗犷而豪爽,颇有干爹年轻时候的几分风范。
一片银白的灯光里,望着白发稀疏的干娘,我好恨自己没有艾青那样的诗才,不然,可以写出像《大堰河,我的保姆》这样动人的诗章,赞美白发干娘……
七、离别家乡岁月多
想想,候鸟因为季节而迁徙,人类因为生存而漂泊,其实都不容易。
我又要离开故乡了。雾蒙蒙的清晨,带着淡淡的愁,走出家门。有点像轻装上阵。经过一次次的回归,和一次次的离开,我总算读懂了贺知章老先生的诗句:“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也许,我该庆幸自己回归或离开故乡的时候乡音依旧、鬓毛还未衰。
坐在即将开动的班车上,望着车窗外已头发花白的几个亲人,我不知怎地,竟恍恍惚惚想起《席慕容文集》中的一段话:“昨天、今天和明天应该是没有什么不同的。但是,就会有那么一次,在你一放手,一转身的那一刹那,有的事情就完全改变了。太阳落下去,而在它重新升起以前,有些人,就此和你永诀了。”以至,有些莫名的感伤起来。自己明明没有放手什么,心头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班车慢慢前行了三、四米的时候,年迈的姑妈突然气喘吁吁地追到车上,我以为她要跟我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便怔怔地等她开口;而车上一些原本交头接耳的人也都静了下来,与我一齐怔怔地望着姑妈——这耳背甚为厉害的老太太竟是大声对我说:“四儿,我过几天就养一些鸡、鸭,到时它们大了,你记得回来吃啊!”只一秒钟,班车上的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我没有跟着众人笑,朝姑妈点点头后,隐隐觉得喉咙有些痛,心里也是堵得慌慌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四儿,你一定要记得回来啊!”姑妈一口气说完了话,像完成什么重大任务似的,转身下车,不料,一不留神踩了个空,发出“砰”的一声,她的膝盖实实在在的跟地面做了一次亲密的“接吻”,我赶紧下车将她扶起,帮她拍打裤腿上的尘土时,她摇着头说,老了,老了,不中用了,真的不中用了。
我重新上了班车,在座位上坐好后,回头望见姑妈站在路边不断地揉搓她的膝盖,心里疼了一阵又一阵,胸口好像是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
恍惚中,几个亲人的身影越来越小了。班车绕个大弯后村庄再也看不见了。望窗外,叹青山依旧在,心里想的,却是香港著名作家李碧华说的一句话:“人和鬼,都敌不过岁月。”忽地有些神伤,听着车窗外呼呼风声,没多久,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下午3点多钟,回到工作的小城。洗个热水澡后,我躺在床上,打开一本小说看了几页,居然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八、永恒的依恋
母亲轻轻地推我,半劝半哄着我:“四儿,你该起床了!”
“妈,我再睡一会。”我揉了揉渴睡的双眼,翻了个身,朝床里边滚去。
母亲原是站在床头,见我滚进床里边后,她坐到床沿上,继续轻轻地推我,柔柔地对我说道:“四儿,村里的老人们经常说太阳下山后小孩子再睡觉魂魄容易被鬼勾走……四儿乖哦……听妈的话,现在就起床嘛!”
我把腮帮贴在枕头的鼓溜溜的面颊上,近乎撒娇地央求母亲:“妈,你让我再睡一会儿嘛……真的,就多睡一会儿!”
“好吧!四儿你就再多睡一会儿,天黑时候,妈再上楼来叫你下去吃晚饭。”母亲有些溺爱地摸摸我的脑袋,替我放好蚊帐后,独自下楼去了。
到底睡了多久,我也不大清楚。醒来后,见周围一片漆黑,我不由得嘀咕:“天都黑了呀,母亲怎么还不提煤油灯到楼上叫我吃晚饭?我都快饿坏啦!”然而,任凭我在黑暗中等了多久,楼上楼下仍是静悄悄的……我终于忍不住了,摸黑拉开蚊帐,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怕摔倒,以及担心被什么物体磕伤,我便蹲在地上,四处张望,后来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丝亮光,随即朝它爬过去,爬啊,爬啊,无论我怎么爬都爬不到有亮光的地方,倒是额头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之后,亮光突然间神秘的消失了,跳入我眼帘的,是映照在玻璃窗上的橙黄色的路灯光——这时,我才渐渐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个梦。而且还在梦里重温了幼年的一些生活场景。
我打开房间的灯,银白的灯光顿时洒满整个房间。心神恍惚了很久,终于也明白了,母亲是不可能上楼来叫我吃晚饭的。她在家呢,离我有好几百里远。
灯光璀璨,春风骀荡的夜晚。
“咕噜——咕噜——咕噜……”我正感到饥饿时,不知谁家窗口,忽然飘出一阵阵饭香味,竟使我有些想念母亲了。一直蕴藏心底的离愁别绪也忽然间激烈动荡起来。
可是,小城并没有谁家的玉笛暗飞声呀!
散入春风中的,只是一阵悠扬、婉转的葫芦丝声……
于此,遥祝先生健康、阖家幸福!
1、实行百分制,分三段:一般作品70-79分;较好作品80-89分;优秀作品90-100分。
2、每一位读者在认真阅读全文后,即可在文章下的跟评中,给出打分和点评,审核编辑的编者按视同点评,可以直接在文章下的跟评中,给出打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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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远祝平安、诸事顺意!
98分呈上。
![青叶](http://bbs.vsread.com/bbsuploadimg/2015-07-20/20150720144014_95390.gif)
![刘恋](http://bbs.vsread.com/bbsuploadimg/2015-07-18/20150718205610_67282.gif)
心里甚是感动。
于此,祝北国的刘恋编辑身体健康、创作快乐!
![文言文](http://bbs.vsread.com/bbsuploadimg/2015-07-21/20150721092451_24824.gif)
于此,远握!
遥祝文友生活中事事顺心、写作愉快!
![小慧儿](http://bbs.vsread.com/bbsuploadimg/2015-07-27/20150727163928_55061.gif)
北方冷,慧儿可要注意保暖!好好照顾好自己啊!
下回若再去重庆云阳看望家姐,到时一定登门拜访程老师。
于此,远祝平安!
于此,握手。彼此一起追求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