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尝新(散文)
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我和丈夫散步来到了农村的一条小路上,放眼向远方望去,田野里到处一片绿油油的景象,春风吹来,一阵阵花香扑鼻。路边的各种野草随风摇曳,仿佛在热情地向我们打招呼。
这时,我看到了离路边不远的一块地面上,长着一大片嫩绿的,不知名的野生植物,只见它倒披针形的叶片,边缘还有着不规则的羽状缺刻,乍一看去,象一个个用羽毛做成的毽子立在地面上,我不禁蹲下身来顺手摘了一棵,哇!只见那被折断的部位流出了很多的乳汁。
我很惊讶,这是什么植物?竟然有这么多乳汁流出来。也许是我小时候生物课没上好的原因吧,我感到非常的稀奇。
此时,一位老农经过,我便向前咨询。老农告诉我说:“这种植物名叫蒲公英。你别看这小小的植物,它可是能派上大用场的哟!”太夸张了吧!我心想:一棵小小的野草能派上什么大用场?
老农接着说:“蒲公英用于治疗各种热毒疮疡、痈肿疔疖以及烫伤。新鲜的摘下来既可以捣汁外敷,又可以与金银花、菊花一同煎汁服用。象这种嫩嫩的,还可以摘回去用水焯一下之后,凉拌着做菜吃。对于那些消化性溃疡、习惯性便秘、以及扁桃体炎都有一定的消炎作用。在解放前,老一辈没有饭吃就全靠采这些东西来充饥。”老农的话,不由得使我想起了父亲曾说过,在解放前,他们都是用野菜来充饥,甚至,连野菜也挖不着。
我和丈夫接着往前走,遇到了一位老大娘,在那位老大娘的指点下,我们又认识了很多种野菜,并知道了它们各自的名称及药用价值。如:荠菜有健脾、利水、明目的作用;野芹有清热、平肝、降脂降压的作用等等。
那位老大娘还着重给我们介绍了一种叫艾蒿的野生植物,说它具有温经止血,散寒止痛的作用。并且还告诉我说艾叶可以与糯米粉拌和着做糍粑吃,她还耐心地向我传授了艾叶糍粑的制作过程。我们谢过了老大娘之后,又继续散步往前走。
我和丈夫一边走一边辨认那些我们刚刚熟悉的野菜,这时,我突发奇想:既然这些野菜有这么多的好处,不如我们今天把每一种野菜都采一点拿回家去,给大家既可以尝尝新,又可以清理清理肠胃,还可以让儿孙们在饭桌上受到一点忆苦思甜教育。
我的孙子和外孙女平时对于再好的蔬菜,也从不愿去尝一点,没有大鱼大肉就不吃饭,今天何不让他们比较一下野菜的味道。
于是,我和丈夫分工协作,他忙着摘蒲公英、野芹,我忙着采艾蒿、荠菜。摘了一会儿,两双手拿都拿不下了,我们就在路边拔了些野藤搓成两根绳子,把所采的野菜捆成了两大把,象捡到宝贝似的提回了家。
一到家,我俩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就忙乎起来,因为这是我们第一次采摘野菜,而且是要煮来吃的,心情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我们可以尝一尝新了;紧张的是,这毕竟是野菜而不是常吃的蔬菜,虽听人介绍说可以吃,但自己毕竟从未尝过,究竟有没有毒还不得而知。
我心里一边“打鼓”,一边忙着做起了野菜餐。首先,我学着做艾叶糍粑,按照农村老大娘所说的把先艾叶用开水焯一下,再放入食用碱水中泡一泡,然后挤出苦涩的水渍,再用打汁机把它打成絨末与糯米粉拌和起来,做成了圆圆的小糍粑放入蒸笼里去蒸。
几分钟之后,一股清香味儿从锅内喷发出来。我揭开锅盖一看,哇!好漂亮的糍粑,简直象一颗颗翡翠宝石,晶莹剔透,还发着光亮。我拿着筷子看了半天,都舍不得下手去夹动它。
“我先来尝尝吧,有问题我顶着。”终于,我还是用筷子夹起了一个糍粑对丈夫说。“不,还是我先来……”丈夫边说边过来准备抢我的糍粑,哪有他抢的份,还没等他的话落音,半个糍粑早已到了我的嘴巴里。
“嗯!还真的是可以,香香的,软软的,虽然稍稍有点苦涩,但吃下去之后觉得有一种甘甜的回味。”我总结了艾叶糍粑的味道。
不一会儿,我们把各种野菜都烹调好了,有野芹炒瘦肉、荠菜炒鸡蛋、凉拌蒲公英,再加上撒上了白糖的艾叶糍粑,漂漂亮亮的摆满了一桌子,较平时的大鱼大肉并不逊色。
小外孙女和小孙子放学回家了,女儿女婿、儿子儿媳也下班回来了。一家人都到齐了,我急忙招呼大家洗手入座,然后我神秘地对大家说:“今天中餐的菜很有特色,是我们从未品尝过的‘野味’。”
“野味?哎呀,弟弟,今天有野味吃啰!”外孙女一听说吃野味,高兴得说话都像唱歌一样,赶快叫孙子洗了手入了座。她满以为是平时吃过的什么野鸡、野兔之类的呢。
“嗯?奶奶,这哪是什么野味?”孙子朝桌上一看,不解地说。
“别着急,孩子们,这可是特殊的‘野味’,听我慢慢解释。”我边笑边说。
于是,我把每一份菜的名称及作用给大家都作了详细的介绍。
“哇!好苦呀!”我的话还没落音,小外孙女一听说是特殊的野味,就迫不及待地夹起了一块艾叶糍粑往嘴里送,紧接着,又连忙把糍粑一边从嘴里吐了出来,一边皱着眉头大叫。
“奶奶,这什么‘鸡菜’炒蛋也不好吃,怎么一点也不象平时的那些野味?还说是什么特殊的野味。”小孙子也发飙了,跟着吵闹。
儿子手拿筷子,眼睛瞧着桌子上的每道菜看了半天,仿佛不知向那里“开弓”。
“这糍粑好吃,上面的白糖还是很甜的。”儿媳夹了一块艾叶糍粑吃起来,弦外有音地说着。
“这种什么‘英’吃起来嫩还是很嫩,可就是有点苦涩。”只见女婿边吃着蒲公英边发表自己的感慨。
“这是外公外婆今天的苦劳,你们还说苦的苦,涩的涩,就是再苦再涩也要吃。”女儿见大家说三道四,没那个知道领情,有点生气地说。女儿一边说一边夹起一大把蒲公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们知道爸爸妈妈的苦劳,更知道爸爸妈妈的苦心。”儿子见他姐有点生气了,就出来打圆场,他说着,也夹了一大把蒲公英放在嘴里嚼起来。“哇!……”虽没说出来,从儿子的表情可知,他恨不得马上把嘴里的蒲公英吐出来。
这时,丈夫发话了,说:“今天,我们老两口散步时拔了几种野菜,想让大家都来尝一尝味道。”他指着桌上每一碗菜语重心长地地说:“你们看,今天我们桌上的菜虽说都是是野菜,但每一道都是经过精工细作烹调出来的,考虑到大家的口味,我们特意在里面加了肉啊,蛋啊的。然而,你们吃起来都还觉得苦哇、涩哇的。要知道我们的前辈在解放前都是全靠吃野菜、咽草根才打下了今天的江山,换来了今天的幸福生活。”
接着,他又认真地对大家说:“平时,你们对碗里面稍有不合口味的菜,夹起来就往外丢,对于今天来自不易的幸福生活,不懂得珍惜。我们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听了一席话,孩子们好像觉得这些野菜并没有那么苦涩了,吃起来也觉得很有味了。不知不觉,一桌子“野味”全被一扫而光。
从那以后,小外孙女和小孙子吃饭、吃菜再也不曾挑三拣四了,而且,也很喜欢吃蔬菜了,他们还说:“这些蔬菜比起那些‘野味’来,好吃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