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皈依◆走向光明(小说)
后来,李德才每人发放十个大洋,每天下山二三十个兄弟,让他们去逛窑子,顺便给自己买点东西,没有置办好的年货由王成华负责买齐,还让豆春娥带领姐妹出去逛逛,也买点女孩子喜欢的镜子,头饰之内的东西,自己守山寨,每一伙都指定了负责人,别惹是生非,白天出去晚上必须回来。
发钱谁都叫好,山寨从未这样过,兄弟们像疯了一样下山,骑上马在雪地上散欢,各办各的事,有的在路上打闹,嬉戏。
新年在兄弟们的酒碗里沉浮,在爆竹声中开花,一个个飘落的花瓣就是新年慢慢凋零的碎片。弟兄们喝着酒,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在唱,好不热闹。李德才喝了一会就走出营寨,准备去巡视一下,看看流动哨和站岗值班的,两个小时一换,都到位了没有?三十晚上很黑,要不是白白的雪就会漆黑一片。他刚准备走,看见刘玉贤走了过来,等她来到自己的身边两个人向前走去。
李德才转了一圈就没有回营寨,来到吴婆住的地方,知道她已经回来。
她俩个来到吴婆家,吴婆很高兴,尽快将另外一眼窑洞的门打开,让她俩就住在这里。窑洞内面热哄哄地,火炕不但炕热,窑内也不冷。
这眼窑洞是喂猪的齐老头住,野狐岭失守他死了,本来两个人还是个伴,现在留下他一个。她忘不了他,就将炕烧热,总觉得他还活着,每晚会回来住。
有时候,她一个人无聊,就来到这眼窑洞里唠叨唠叨,能闻见他的气味,也能感觉到热烘烘地他站在自己身边,好像有只手在抚摸她的脸。
一晃新年就过去了,兄弟们整天吃喝玩耍,没觉得十五也走了。李德才派弟兄们下山去踩点,准备行动,得干一票。随着新年的逝去,山寨里的积蓄基本殆尽,不干几票弟兄们吃什么?他在山上等待消息,经过十多天的侦查,李德才认为都不行,有两个大烟管在僻静的巷子里,十分隐蔽,生意却很好。
他觉得一般人能开这个?一直在禁止,没有身份和地位早就查封了,不管你有多隐蔽。他觉得抢这个好,他们干祸国殃民的事不将它端掉能行?
就在这时,山寨的路上来了两个骑马的人,一个穿着国军军官服装,高筒马靴,肩章腰带,并佩戴短枪,一看就是个行伍出身。另一个看上去是个警卫或者副官,骑马紧跟其后,装束和前者差不多,两个人跃马往山上而来。
他们好像知道野狐岭的路,每个三叉路能准确无误地分辨出来,径直来到山前,站岗的一个兄弟拉枪栓让他站住。他说:“叫你们李德才出来,我是他的哥哥。”
李德才听到一个兄弟回来报告,起身跟了出来,看见站在坡下的人正是大哥李德福,不细看绝对认不出来。他跑着下来,一边喊叫着大哥,大哥也往上跑,两个人扑上去抱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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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刘一堂死了后,他的部队就被收回师部,全部赶往前线,由另外一师在州城驻防,就将哥哥调来县城。李德福来了以后,听到县城人心惶惶,经过询问才知道野狐岭的土匪杀了刘一堂,烧了他的妓院,大当家的叫李德才。
这不是弟弟吗?他怎么会到野狐岭当土匪?他们出去逃荒叫他,他不去,几年不见,谁知他就在故乡二百多里以外的野狐岭当土匪?他开始不相信,知道弟弟干别的可以,当土匪绝对不行,从小在一起长大,弟弟心软和善,怎么能当土匪?还杀了那么多人。但是,这是真的,好多人见过他,确确实实变成了土匪。
若要是别人,他绝对会围剿,自己在前线打了那么多仗,枪林弹雨从来没怕过,和八路军面对面的开战,输的也少,他们几乎是边打边退。现在弟弟在野狐岭,这是好事,只要他投靠国军,有自己这个哥哥在师长面前吹吹风,送些东西,当个团长绰绰有余。再说,弟弟手里有四五百号人,兄弟二人都是团长,并肩坐着,为国出力不是增光耀祖吗?想到这里他高兴极了,恨不能连夜上山去看弟弟。
李德福和弟弟来到山寨,觉得土匪就是土匪,装束不齐,出来进去随便,男女都有,还有好几个美女,这些人能打仗吗?陪男人玩还行,打仗绝对不行。豆春娥看出他的心事,走过来对李德福说:“李团长,是不是觉得我们山寨不像你们正规军那么有战斗力?”
她说完掏枪一扬手,一颗子弹飞了出去,正好打掉山寨挂在空中的油灯芯,灯灭了油灯一点也没有摆动。李德福身边的人掏出枪来,还没有想好,豆春娥已经将手枪插回腰里。
李德福说明了来意,李德才口头答应考虑,兄弟两个说了好一会话,吃过饭送哥哥下山,回来就召集弟兄们来营寨,商量该怎么办?王成华去过好几次县城,上面要他抓紧时间将这支队伍带到南梁根据地,他回来对李德才说了,他还想干几票再走,如今哥哥上山来招安,迫使他不得不急着想办法。
他不能再考虑了,总不能和哥哥枪对枪,毕竟是自己的大哥,他在这里驻防,怎么说都得给哥哥一点面子。
后来,王成华和豆春娥以及李德才经过仔细地研究商量,让上面派人将豆春娥和众姐妹转移走,留下他们在县城将两个大烟管端了,然后就去南梁,跟随刘子丹闹革命。
二十天后,李德才带领弟兄们到了南梁,为了休整部队来到陕北,刘志丹和谢子长以及习仲勋接见了他,他们才正式成为八路军。
一年后,毛主席带领红军来到延安,延安成了革命的摇篮,李德才去延安学习,身边带着两个老婆,一个是豆春娥,一个是刘玉贤。不过,他们都没有结婚,却都有孩子,据父亲说我的奶奶叫豆春娥,却在刘玉贤身边长大。
在保卫延安的战役中,我的爷爷李德才带领全团冲锋陷阵,杀敌无数,在一次阻击战斗中,为了保卫中央机构安全撤离,他在阵地上整整守了两个多小时,天上的飞机轰炸,炮弹像雨滴一样飞来,全团的人都牺牲了,阵地没有失手,敌人一个也没有过去,确保了中央机构安全撤离。
最后,爷爷李德才端起机枪向冲上来的敌人猛烈的扫射,冲上来的敌人黑压压地,漫山遍野,子弹一齐射向李德才,他才慢慢地倒下。就在这时,身受重伤的豆春娥苏醒过来,看见丈夫倒下,一下子扑过来扶住他,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手里握着三颗手榴弹。
冲上战壕边的敌人看见手榴弹掉头就跑,只听见轰地一声巨响,一个小山包变成平底。
我的二爷是地下党,在省城伪装多年,解放前夕才归队,成了一名军人。
2015.2.8于西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