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爱(小说)
郝春雨是在检查单位施工项目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踩空楼板而失足坠楼的。一个同事说,当时他一直看手表,有些心神不宁。在刘玉芳看来,儿子之所以会死,完全是因为叶子佳。儿子自从结婚后,就没有了曾经的那份阳光与激情,更多的是疲惫与艰辛。
叶子佳从葬礼上回来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没有出门。她也觉得是自己害了老公,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病,老公就不会那么辛苦,也不会那么心不在焉。她觉得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自己所留恋的了,她想把老公留给她的那八万块钱给公婆送去,然后自己去找她的春雨。当她刚刚扶着沙发站起来的时候,她感觉到腹中隐约疼了一下,这一刻她才想起腹中已经孕育着一条小生命,那是老公血脉的延续,她再次瘫坐在沙发上。
敲门声打断了刘玉芳的哭声,郝军把毛巾递给了躺在床上的妻子,急忙去开门。当打开门的瞬间,郝军看到是叶子佳的时候,急忙把叶子佳挡在门外,小声地对她说:“子佳,你怎么来了?”
“爸,我来看看您和妈。”叶子佳轻声地说。
“子佳,你妈这两天一直不吃不喝的,情绪一直很激动,我想这个时候你就别见她了好吗?”郝军小声地说。
“爸,我是想和您还有妈说件事。”叶子佳急忙说道。
“老公,外面谁啊?”刘玉芳有气无力地问道。
“哦,老婆,是收水费的。”郝军急忙回应道。
“爸,我是想和您说……”叶子佳很想告诉公婆自己怀孕的事情。
“子佳啊,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看你妈如今离不开人,有什么事情过几天再说吧。”郝军说着转身回屋关上了门。
站在门口的叶子佳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用手轻轻抚摸着肚子轻声地说:“孩子,我们俩一定都要坚强,一起努力。”
郝春雨单位领导陆川来看叶子佳的时候,带来了郝春雨的抚恤金,叶子佳把抚恤金推了回去对陆川说:“陆总,把这些钱给春雨的爸妈吧,他们都老了,如今春雨走了,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子佳啊,和你说实话吧,这些钱我们是找过春雨的父母的,是他们要求把这钱给你的,他们说,春雨的心愿一定是希望你会过得更好,如果他们拿了这笔钱,他们的春雨在另一个世界也不会安心的。”陆川叹了一口气说。
“陆总,你们去过我公婆家了?他们还好吗?”叶子佳急忙问道。
“春雨的父亲还好,但是他母亲似乎精神很差,你最近没有去看他们吗?”陆川很忧虑地说。
“我,我去过了,他们不见我……”说着叶子佳难过地哭了起来。
“子佳,你应该理解他们的心情,老人吗,很多事情需要慢慢地消化。”陆川安慰道。
“嗯,我知道的,谢谢您陆总,我以后会像对待亲生父母那样孝敬他们二老的。”叶子佳难过地说。
(十)
三个月过去了,在这期间叶子佳也多次来过公婆家,但每次敲门都没有人开,她很担心,既怕公婆生气,又怕公婆出什么事情。后来在邻居的嘴里知道了,因为婆婆一直精神恍惚,所以公公带着婆婆去旅游了,希望可以换个环境,让自己的老婆快点好起来。
叶子佳是在苗苗姥姥的帮助下住进的医院,离预产期还差一个月的时候,她不小心在回家的路上滑到了,她感觉到肚子很疼,急忙给新晚报的记者夏茹打电话,一直占线。她忍着阵阵剧痛又再次拨打了苗苗姥姥的电话,老人是打车把叶子佳送进医院的。
当医生把孩子抱到叶子佳床前的时候,那红嘟嘟的小脸蛋上,叶子佳发现了他手腕上的一颗圆圆的青记,那位置和形状和她老公的一模一样。她抚摸着孩子的小手哭了起来。苗苗姥姥急忙劝慰着:“孩子,不能这样,你要是这样哭,以后你会落下眼病的。”
夏茹是在孩子三天后赶到医院的,她因为接受采访任务去了山区,所以那里的信号一直不是很好。看到叶子佳躺在病床上,还有身边那眉目清秀的小家伙,她既难过又高兴,她是见证了郝春雨与叶子佳相识、相恋到结婚的全过程。
“夏姐姐,谢谢你还赶过来看我。”叶子佳轻声地说。
“子佳,你真棒,不过我可要怪你了,你怀孕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夏茹佯装生气地说。
“夏姐姐,我谁也没告诉,本来就够给大家添麻烦的了,为了我工作的事情你没少帮忙。”叶子佳一脸感激地说。
“对了,春雨的爸妈知道你生孩子了吗?”夏茹忽然像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
“没有,春雨去世后,我去过很多次,他们都不想看到我。”叶子佳叹了口气说道。
“嗯,老人,很多东西要慢慢改变。”夏茹安慰着叶子佳说道。
“是的,后来我去的时候,邻居说我公公带婆婆去了巴马,好像说要在哪里住上一段时间。”叶子佳有些难过地说。
“子佳别难过了,我想春雨也希望你快乐起来,如今你们的宝宝来到了人世,你就更应该做个坚强的母亲。”夏茹鼓励着叶子佳。
“子佳,子佳,这是真的吗?”刘玉芳和郝军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爸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叶子佳动了动想坐起来。
“别动,别动。”刘玉芳急忙按住叶子佳说道。
“像,真像,玉芳,你快看,孩子真像我们的春雨。”郝军说着落下眼泪。
“我看看,真像,真像我的春雨,老公你快看啊,你看孩子的手腕上的青记,和春雨的一模一样啊!”刘玉芳说着,一边哭一边抱起了孩子。
“爸妈,你们,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叶子佳急忙问道。
“我和你妈是今天到家的,邻居孙阿婆说你去找过我们,而且是挺着肚子。所以我们就去了你的住处。但是一直没人开门,所以我和你妈感觉是不是生了,就开始在医院找,这是你妈和我找的第三家医院了。”郝军流着眼泪说道。
“爸妈,对不起。”叶子佳哭着说。
“子佳,是我们对不起你,如果当初让你进门,我想就不会让你吃这么多的苦了。”刘玉芳把孩子递给了郝军,坐在床边拉着叶子佳的手说。
“妈……”叶子佳委屈地将头埋在刘玉芳的怀里。
“别哭了,今天是高兴的日子,来,我给大家拍张全家福吧。”夏茹擦了擦眼泪说。
“对,我们拍张全家福。”刘玉芳把孩子抱了过来,郝军靠在老婆旁边,叶子佳偎依在刘玉芳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