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凤头钗(小说)
妈,你就帮帮保安哥吧?他是好人,我喜欢他。妈,求你了。洁更是积极,从一听到这事就不停地哭着哀求。
帮,好人一定要帮。乔爸挥着拳头。在这个家难得当一回有主见的人。
我去找律师。乔不待妈妈再做表示,回身抓起自己的小包,开车出门去了。
律师本来都巴不得官司越多越好,一提这件案子那些人竟都统一口径哼哼哈哈地应付一番完事。乔找了几家律师事务所,所受到待遇居然同出一辙,最后只好挑中一位信誓旦旦年轻的实习律师。
你真的愿意接手么?乔疑惑地问。
你爸说得对,好人一定要帮,不然这个世界真的就没有了公平正义可言了。律师拍着胸脯大义凛然地说。
他会被判刑?这是乔最关心的事。
我先去接触一下,了解了解案情,才能采取针对性措施。你别急,时间上还来得及。律师说
终于到了可以探视的时间,乔虽然已经身心交瘁,可还是迫不及待地赶往看守所去见永。表婶也要跟着去,这个把挣钱当成天下第一等大事的女人,肯为永歇一天,一片赤诚令乔无法拒绝。
乔小姐,你是好人,你和永一样都是好人。菩萨会保佑你们的。表婶这一路,反反复复说的就是这一句话。
到了看守所后,被告知已经有一个人去探视永了,所里规定每次只准两个人。也就是说她们两个人中必须有一个留在外面。
他在这里没有其他的亲属,怎么会有人来看呢?乔不明白,问表婶。
搞不清。只准一个人进去,那乔小姐,你去吧。我在这等你。表婶靠在那里一脸失望地对乔说。
两人推让一番,最后还是由乔进去。乔进去后,第一眼看到那个穿着号衣剃着光头的男人,根本不敢相认,却一眼就认定那就是自己日夜挂念的永。隔着不锈钢栅栏这边的一个女人更令乔吃惊不小。不用仔细辨认,从背后就楞以看出那是孙夫人。
孙夫人在和里面的永说话,声音不大,可头动手摇的似乎是在努力向永说明着什么。而永只是抱着胳膊,一脸冷漠的很不耐烦的样子。
你这样做,让我已经失望到心死。没有多少好说的,不是我要对不起你,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以前的是是非非,不必再去追究,你本来是一个明理的人,不管能不能理解,但还是希望能就此放手。各自尊重,好不好?孙夫人没有觉察到身后来的乔,双手举在面前向永说。
谢谢你的抬举!永干脆闭着眼说。
那,就签了吧?孙夫人低头从包里拿出纸笔,从玻璃窗下的空隙里递过去。
永闻声接过,毫不含糊地动手签上名字。乔看到纸上文字的抬头竟然是离婚协议书五个字,惊得用手捂着自己的嘴连气也不敢出了。
孙夫人收好永签好名的协议,冷着脸,招呼也不再打一声就转身打算离开,匆忙得差一点撞上身后的乔。
两人都惊叫着闪开,还是孙夫人反应快一些,脸上马上堆出阴阴的笑对乔说,呵,真的还有情有义呢。这样的人,我算是再也没有能力改变他了。让给你吧。希望你不会做第二个失败者。
遭遇这么多意想不到,乔本来已经晕头转向了,现在被这位孙夫人简直是闪身顺手抽一掌的刺激,搞得一时连话都答不出来。只是心里有一股木木的痛,让她的眼泪潸潸地往下落滴落。
你怎么来了?永也是这才看到了乔,声音里的惊还有难以掩饰的喜的部分,与对刚刚离去的那位孙夫人截然不同。
乔站在那里没动,低着任由泪水尽情流淌。
都看到了吧?现在相信我其实并不是为了你才去宰那个畜牲吧?辞掉那个律师,不要再为我费心了,大小姐,我只是一个混球,一个罪犯而已。我出的是我自己心中的气,报的是我自身的仇恨,与你没有多大关系。你不必这么自做多情,委屈了你的高雅玷污了你的清白。永的话越说越冷,如一把冰刀向乔的心里深深地插去。
那个混蛋只是受了伤,没有多大的事。另一桩半夜推人撞车至死的案子,所有的人都相信不可能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要承认?你以为死是那么值得期待的事么?你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么?你可知道连表婶都天天为你以泪洗面,何况还你家里其他的亲人呢?乔几乎是号啕着说出这些话的。
这场官司你怎么打?你有多少家产能拼得起?算了吧,我的小姐,别太天真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希望你清醒些理智些到此为此,我心早已死了,留着这条命又有何用?再见吧。永说着,对乔挥挥手,不等会见时间未到,便转身向里面走去。
透过泪水,乔望着永的背影模糊直至消失。她蹲下身,一个人在那里痛哭了好一阵子,才擦干泪水走出。
回来的路上,从表婶口里得知那位孙夫人真的是永的结发妻子,两一同在某家国内著名品牌厂家打工。后来那位不安分的女人遇见姓孙的,便丢下永远走高飞。表婶并不知道那个女人来到这边,只知道永遭此打击后一蹶不振。这是一件不能示人的家丑,所以即使是在乔妈面前,表婶也不肯透露半点风。
乔小姐,他是个好人,他真的是个好人。那件丧尽天良的事,绝对不会是他干的。我不相信,你们不是都不相信么?你可要帮他一把啊?乔小姐,除了你们家,那真的就,就……表婶还是如来时一样,一个劲地哀求着乔。
那件案子是三前发生的一桩悬案,深夜四点来钟,在某条街道上,一个人将另一个人奋力推一辆行驶的渣土车前。渣土车司机根本没有留神,连刹都来得及踩,就从那人身上辗过。渣土车司机没注意到推人的人是什么样子,街上监控也模糊得看不清。可偏偏在永的案子发生后,有人指证那个推人的凶手就是永。
这明显是一桩冤案,目的就是眼看永的罪行不足以至死。律师说虽然监控里的人与永有那么一点相似,虽然有人站出来指证,只要永一口咬定死活不认这笔账话,这场官司还有打下去的希望。现在的问题是永自己只求速死,大有巴不得所有的凶杀都算在他头上才好的。
乔小姐,不知道这症结你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律师和医生是一样的,只能治病不能救命。对方有心要置他于死地,他自己心也已死了,就算神仙下凡也无能为力。这是那位律师向乔反复陈述的意见。
乔心乱如麻,可面对表婶悲痛欲绝的样子,她又不得不想法出言安慰安慰。妻子的背叛令他伤心至极,可毕竟还是隐忍下来了,如果不是自己遭这场不幸,永应该不会这么毅然决然地铤而走险。他嘴里说出的那些绝情的话并不是出自他的真心本意。问题的关键还是律师所说的,想什么样的办法来唤醒他那颗已经冰冷的心。
乔想得头痛,精神涣散得连手里的方向盘也把持不住。
乔小姐,你帮帮他吧?你帮帮他吧?表婶还是那样哀求。
回去想想办法吧?我这会心里也乱得很。乔不得不这样说。
眼前的路很长很长,路况也复杂得时常叫人眼花瞭乱。就和人生一样,你无法预计前面会突然出现什么样的状况。找不到真正可心满意的人,本来打算独此一生,谁能料想会中途怀上这个孩子?乔心里泛起阵阵苦水,这一切都是从此开始的,那么还是坚持把他生下来,就取名叫远吧!乔这样想着,眼睛定定地望向前方。
由衷佩服老粉兄塑造的人物,成功!
新的一周,问候粉兄,安好,写出更多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