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铁骨丹心铸警魂(报告文学)
四
方国平深刻懂得“破案是刑警的第一生命线”,他更懂得刑警是保护人民、打击犯罪的拳头和利剑,就必须具备不怕顽凶逞强、不怕流血牺牲的精神,真正做到把责任扛在肩上,把生死置之度外,敢和危险相伴,可与死神相牵,常常和枪刀打交道,不时与匕首面对面,既要有机智巧妙的缉拿罪犯的本领,也要有用自己的胸膛挡住罪犯枪弹和尖刀的准备……
2002年的夏天特别的热,7月,正是“赤日炎炎似火烧”的时刻,定海小沙镇的一个村庄中,一个头戴草帽敞甩着上衣手提鱼篓的钓鱼者,连续四天前来垂钓。他河沿钓钓,在村内走走,或到小店买包烟,或跟村民攀上几句。他的脸和手臂上被晒破的几层皮毛毛斑斑,后颈肩胛晒得红一块黑一块的,可他还是一天天来,连续四天没有间断。那个钓鱼者不是别人,正是方国平。原来定海警方获悉有伙人搞了两支枪准备打劫。涉枪大案非同小可,方国平领命出击,经过连续几天的调查排摸,大致搞清了嫌犯可能藏身的地点。为确认身份,稳准狠打击罪犯,他化装前往侦查,终于让他“钓”到了准确的情报。指挥部下令抓捕,嫌犯身上可能携带有两支六四式仿真手枪,枪内有子弹。为避免暴露目标,抓捕民警又不能穿上厚厚的防弹衣,连武器也不能带。“我上!”他在第一时间向指挥部请命出击。指挥部让他和杜志刚及另一名刑警直接抓捕主犯王裘(化名)。此时,王裘正在打麻将。他们三人打扮成过路人的样子,先后靠近他,方国平走到王裘身后,若无其事的叫了他的名字。就在王裘应答的那一刻,方国平如猛虎一般从背后抱住王裘用力把他摔翻,另两名刑警左右夹击上前控制。王裘身上没有搜查到枪,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后来在王裘住处搜到了枪和子弹。谁也无法预料罪犯抗拒的行径和手段,危险随时隐伏,只有擒获后才回到平安的境地啊。
对方国平而言,抓捕穷凶极恶的刑事犯罪分子,哪一次不是充满危险,哪一次不是以命相搏啊!
2003年4月7日,定海区公安分局得到信息,两名黑社会性质犯罪嫌疑人在天津持枪杀人后,潜逃到定海古城。涉枪案件在舟山市定海古城一般极少发生,而这两名杀人嫌疑犯,又有黑社会的性质,又持有枪支,案情更见严重。定海公安分局高度重视,长期以来一直从事刑事侦察情报工作的方国平,自然又担当起这一次的前期跟踪任务,摸到嫌疑人正在一家OK厅娱乐。专案组根据方国平摸到的情况,制订了三个抓捕方案:一是在歌厅里抓捕,二是在疑犯回去的路上围捕,三是在疑犯的落脚窝点将其擒获。专案组采纳了方国平的意见,决定当几名嫌疑犯在歌厅消费时突然袭击,实施抓捕。
晚上7点,大批便衣民警包围了那家OK厅,与疑犯相邻的一间包厢成立了临时指挥部。然而,犯罪嫌疑人所在的包厢房门紧闭,里面的情况如何,有几个人,是否有枪,一切都是未知数。这时,方国平又毅然请缨,和女刑警张晖一起装扮成娱乐场所的客人前去探勘实情。方国平在身上洒了一些白酒,摇摇晃晃的撞进疑犯所在的包厢,推拉着张晖,像一位演技极高的演员,表现着酒醉后走错房间的样子,怔了一怔,道歉,出门。而他的眼光,在短短几秒钟,把包厢内的详细情况,深深的摄入在了脑海里。侦察完全按照设想进行,顺利返回的方国平,用了最短的时间,部署了抓捕任务,抓捕行动立即进行。方国平又如如钢刀出鞘的第一个冲进了包厢。两名黑社会杀人持枪逃犯无法有过多的挣扎,就束手就擒。不费一枪一弹,也没有一人受伤,战斗就结束了,一个令人担忧的案件就解决了。
1999年下半年,定海城区连续发生破窗夜窃系列大案,涉案价值30余万元。方国平整整盯了这串案件半年多的时间,才发现是以张宜宾(化名)为首的3人盗窃团伙所为。张宜宾系两劳释放人员,身高1米80多,体格魁梧,性格粗暴。那天抓捕时,张宜宾不但拒捕,而且挥舞着一把40多厘米长的大砍刀。方国平和刑警们并没有被他的嚣张气焰所吓倒,方国平果断朝天鸣枪警告,趁着罪犯发愣的瞬间,飞步冲上去,硬生生地把砍刀夺了下来。
在这样的擒捕行动中,同样需要大智大勇。大智大勇这确是一个富有辩正意味的词语。智而无勇,再好的谋划也会流于虚空;勇而无智,就会莽撞生事,延误成功。
而方国平却智中有勇,勇中见智,智勇相济,巧猛齐备,具有一个优秀刑警的良好素质和厚重底子。
方国平生得文静稳实,身材也不魁梧高大,有点像《渡江侦察记》里那个李连长的样子。也许四年的军队生活,把他锤炼得壮实有劲。部队大熔炉锻炼人,也造就人。那一种军人豪情和捍卫祖国的志向,那一种严明的纪律和良好的习惯,那一种一往无前的气概,硬朗的思想和硬朗的作风,勇猛的意气和强猛的力量,或许就是他先期的厚实底子。
然而最关键的还是他的那一份赤诚,那一种铁骨,才会有那大无畏的气势啊。
五
平时,方国平是同事们中的“硬骨头”,不怕苦累,敢与顽恶竞斗,勇把犯罪惩治。他刚正不阿,性格直率,一向是执法如山。2003年,有一嫌犯是方国平战友的儿子。战友打电话来说情,虽然友情难却,但邪恶怎能放纵,方国平毫不隐讳地在电话中对战友说:如果他不受处罚,只有我去坐牢。战友默然了。2001年定海警方开展打黑除恶专项整治时,方国平在调查某涉恶组织成员时,对方发话过来,威胁他“小心点”,他只淡然一笑:本将生命付此任,何惧为之尽忠贞。铮铮铁骨立苍穹,不清腐恶怎“国平”?
然而,“无情未必真豪杰”,刑警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普通人的情感刑警都有,所不同的是,刑警的根本职能决定他们的情感世界更博大、更深沉,但是这些更博大、更深沉的情感,一定是人间真情外延的拓展,内涵总是一脉相承的。
方国平的情感世界何尝不丰富呢?谁不知爱家,谁不懂心疼女儿,谁不想亲爱妻子?他有一个温暖的家。
方国平女儿是个出息的孩子,现在已经是舟山中学的高三文科斑的学生,评上过市级三好学生,担任过班长和团支部书记。在女儿心中爸爸是“最崇拜的偶像”。这是家庭教育的一个硕大收获,这是他言教身传的成功结晶。他的女儿少了点娇生惯养的做作,多了点堂堂正正的风骨。方国平忘不了女儿初一时写的《我的爸爸》那篇作文,其中的一些文句他至今记得“我很少看见爸爸,他出差多,经常不回家,就是回来也是半夜进门……”老师把这篇作文转到方国平的手中,他读着读着,眼泪就忍不住潸潸而下。那一年“六一”他也提起笔来,给女儿写了一封信:“爸爸要向你说声对不起。爸爸平时只顾着自己的工作,对你的关心太少了……”精练的文字句句是情,字字是爱,谁能说他不是性情中人?其实,他每次深夜回家,总要悄悄的打开女儿房间的门,深情地瞧一眼女儿,那一种爱,就在默默中流荡……
方国平的妻子是舟山医院的护师,平常工作也忙。妻子深爱着丈夫,她理解丈夫的事业,给方国平工作以莫大支持,平常出门在外,家里的活都是妻子一个人扛着。99年方国平带队到云南抓捕特大杀人嫌犯刘代(化名)的时候,女儿突发急性腮腺炎,高烧整整一个多星期,妻子为了让他安心追逃,没有通知他,自己挑了重担,晚上值班也把女儿带在身边。
妻子是学医的,知道人的身体总有个承受极限。她知道丈夫血压高,肝功能也不好。每次出门,总要叮嘱他,每次离开,也总牵挂着他,希望他平平安安。方国平怎么能感受不到这样的爱呢?2004年,他获得全国五一劳动奖章2005年他评为全国劳动模范,他在心底对妻子说,这奖章里有你的功劳,这荣誉中有你的贡献啊!然而,他没有当着妻子的面说,夫妻之间心照不宣更显得亲密一体。其实方国平也多想在家陪陪妻子、女儿,可责任在肩,常常无法顾及。于是,他如有难得的空闲留在家里,不是休息睡觉,而总会在家里烧水、洗碗,帮妻子分担些繁忙。不声张,不娇揉,在悄无声息之间,在默默进行之中,如涓涓细流,实实在在点点滴滴流畅着,那是一种根植于心灵深处的爱,“平平淡淡才是真”,他的情就是那样的平淡而真切……
是的,他把更多的爱献给了别人,因为他的职责需要他这么做。
他对同志的爱,总是体现在工作上的严格和生活上的关心上。刑警小方刚进队后在侦破“昌东特大抢劫案”中,一条线索没有深挖,方国平把他叫去,凶着脸,狠狠地剋了一顿,让小方至今心有余悸,从而使小方时时告诫自己,在侦查中绝不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工作就倍加细心。后来案子破了,犯罪嫌疑人已经出逃在宁波。当时已近年关,方国平想到年轻人总有过年情结,就让他们好好过个年,自己坐上警车就出发了。
为了让同志们能够有一定的休息时间,他宁愿自己成为“三班队长”:白天上班,晚上加班,双休日值班。1996年国庆节前夕,方国平得到线索,一名毒贩从上海来舟山交易。他想到同志们这么辛苦,难得有这么的节假日,应该让他们休息好。因此方国平谁也没通知,自己在办公室里呆了七天七夜,收集情况,掌握动态。为了强撑精神,平时不太吸烟的他整整抽掉了三条多烟。
他把对家庭的亲情,流溢在集体的长河中,倾洒在人民的大海里……
当他看到人们的安全受侵害时,当他看到人民的财产被侵占时,当他看到人民的身心遭摧残时,他就会心痛,就会激起愤懑,就会义无反顾地出击去消除那些毒害;而当人民因罪犯被抓而欢欣时,被掠财物归回而欢笑时,他就会感到无边的喜悦。2006年1月,方国平和队友把金寿小区抢劫杀人案犯罪嫌疑人带到现场指认时,小区的群众自发地敲锣打鼓放鞭炮,欢迎他们,庆贺破案。看到这样的场面,方国平激动,他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那是欢欣之泪,那是和民众一起感受快乐的喜悦之泪,而在快乐之中他又萌发着豪情。
这种豪情,展示着杜甫“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的胸襟,闪动着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理念,蕴藉着林觉民的“以天下人为念”“为天下人谋永福”气度。这是大爱博爱,这是盛情至情。对自己“小家”的爱情,与对“大家”的爱心交汇一体时,那才是真正的豪杰之情,丈夫之心。
方国平是个很实在的人,他的爱心与豪情,总是如细雨点点飘洒,从不张扬……
2005年3月,方国平作为全市保持党员先进性教育巡回报告团的成员,赴嵊泗进行巡回报告,定海区干石览镇新建社区主任余金红也是报告团成员。船上,两人无意间聊起了3年前发生在干石览的那桩抢劫杀人案。当时方大国平率领刑警在山上整整围捕一天一夜,将杀害孤寡老太的凶手袁某擒获。
袁家就在新建社区。余金红讲起袁某次年被执行死刑后,妻子带着当时才5岁的儿子小吉(化名)离家出走。可一个女人没有固定的工作,没有固定的收入,又拖了一个小孩,困难可想而知。2004年底,小吉母亲同村里联系,提出能否由奶奶来抚养小吉。可奶奶也难啊,为了糊口,一个60岁的老婆婆还要到离家10多公里的城里做钟点工,这事一直没有结果。而小吉已经到了入学的年龄,可是他的家庭没有钱供他上学,他只有徘徊在学校的门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巡回报告结束回来,方国平立即和队里的同事们商量。方国平说:“虽然父亲是杀人犯,但孩子是无辜的,不能把父亲的罪责压到孩子身上,我们有责任让孩子在一个良好的环境里成长。”方国平的话得到大伙一致认可,大家决定要尽自己的能力帮帮这个无辜的孩子。方国平带头从自己并不充裕的工资里掏出钱来……
没过多久,方国平便带着刑警们捐的500元钱来到社区。方国平向余书记提出,刑警队要和小吉结对,每年资助1200元,直到小吉受完9年义务教育。虽然方国平他们很想见见孩子,但他设身处地担心:刑警的突然出现会勾起小吉的伤心往事。他们没去小吉家,准备等小吉懂事一点再前去看望。
当小吉的奶奶到社区办公室接过方队长递过去的钱时,老泪纵横。她哽咽地说,儿子犯罪给你们添了麻烦,没想到你们不仅没瞧不起我们,还拿钞票来帮助我们小吉。方国平大队长是个实在人,他说:虽说爸爸杀了人,但孩子是无辜的。为了孩子,也为了社会,我们有责任让孩子在一个好的环境中成长。
去年秋天的时候,小吉被送到岱山的外婆家里去读书,听说小吉学习努力,成绩名列全班前茅,方国平和队友们都很为他高兴,为他欢笑……
这就是方国平,这就是他所带领的刑警的博大的情爱,真个是铁骨柔情,赤诚丹心……
后记:在紧张而贫乏的时间里,我常常闪着感动的泪水,写下数行文字。方国平的事迹激励着我去挤出时间来完成这篇文章,当然方国平的事迹不是我这篇文字所能写尽,更何况他又在不断地创造着新的业绩。我只尽了我的一个心愿,表达我的一点敬意。我想,我们的人民太需要这样的公安战士了,让更多的方国平为舟山人民守护平安。也许这也是我写此文的另一个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