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海】孽缘(小说) ——现代侦探系列
不远处闪过一个人的影子,他的心中怕得要命,要是叫人知道了自己居然和侄女……这不丢死人了么?他赶紧爬了起来,钻进半人高的荒草中,猫着腰走了好久,这才上了一条小路,匆匆回去了……
“天杀的大光呀,你竟然,你竟然……”吴老汉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等等,你说你正和晓珍……还看到一个人影?看清是谁了么?”
“没有敢细看,毕竟我做了件丢人的事,但从那个头来看,好像是苟大汉!”
“苟大汉?苟大汉是谁?”
张华斌问道,他敏感的意识到,那个从远处走过的人和晓珍的死有很大的关系,说不定就是真凶。
十三
“对,苟大汉,那个砍脑壳的苟大汉!肯定是他干的。我怎么把这个人搞忘记了,我孙女肯定是他杀了的,那个吃人饭屙狗屎的东西!张警官,快,快把他抓起来!”
“大叔,您老别急!如果真是他犯下的,那他绝对跑不了。您告诉我,这个苟大汉是怎么个人。”
“那就是混蛋,一个又馋又懒的家伙……”
“对,比我还懒,懒得烧虱子吃……”吴大光的脸上还带着吴老汉的指印,刚说了一句,就见老汉怒瞪着他,就不说话了。
“懒得烧虱子吃”是当地的一句土语,形容那人懒到了极致,馋到了极致的意思。虱子都不捉了,要养多了一起烧来吃,这人懒、馋到什么地步了呀。
“关键是这人是三只手,一只都贼性不改!”吴老汉说道。
吴大光到底没有忍,也说:“他还偷东西呢,比我都会偷,叔叔家的羊都被他偷去吃过!”
张华斌清楚,吴大光之所以不顾羞耻还要说话,是想把自己和晓珍的死撇开。毕竟乱伦和杀人比起来,罪要轻多了。
“哦,还有这事?大叔,您说仔细一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去年以前,我的羊都是散放着养的,农村人少了,几里路都不见人,让羊自己去吃草,还不用人去割。可是——”
前年秋天,正是羊长瞟的季节,眼看着好几头都快要出栏了,却出现了放出去的羊晚上没有全回来的事情,吴老汉心痛呀,那些羊都喂了两年了,个个膘肥体壮,一头能有两百多斤。这些年,羊的身份看涨,一头羊能卖上一两千块呢。
他带着大黄连夜去找,大黄真是条好狗,有着追踪猎物的天性,一路追踪下去,还真让它找到了,不过不是活着的羊,而是些羊蹄。那头最肥的羊被人给宰杀了,将一些羊蹄丢在地里。大黄在主人的鼓励下,又一鼓作气地追踪,一直跑到离汪家湾不远处的那个单家独院里,那就是苟大汉的家。大黄把苟大汉一家四口堵在门里一阵狂叫,吴老汉也将那一家人骂了个痛快。苟大汉终于耐不住,将那张羊皮甩了出来,说了句:“我不晓得是你吴老汉家里的羊。就算我借了你一只羊好了。”说了这话,就再无声音了。
吴老汉拿这个无赖没有办法,只好悻悻地叫上大黄走了。回去后,吴老汉越想越不是个味儿,就打了110,镇公安派出所来人调查了一番,认定是苟大汉偷羊,拘留了七天,并让他赔了吴老汉的损失。吴老汉也不敢再让羊自由活动了,就在自家后院把羊圈起来喂养。正是那件事情,让两家人结下了梁子。
“吴大叔,那个苟大汉人长得啥样?”
“长了一身的莽子肉。人也有些呆头呆脑的。哦对了,他长得大手大脚的,特别是那双脚,在商场都买不到现成的鞋子。要到皮匠那儿订做。”
“他的婆娘也是个弱智……”吴大光抢着说了句,见叔叔正瞪着,就嘀咕道:“本来也是嘛,这个是大家都晓得事……”
吴老汉正和张处长说着这些往事,女警官欧阳涵和助手小张来到了院里,向张处长汇报道:“那个苟大汉已于6月25号晚上出走了,他那弱智的老婆也说不清他去了哪里。”
派出所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李树新交待出了一个新的问题,说是他和一个外号叫苟大汉的人发生过矛盾,苟大汉因连着偷了他家几回鸡,被他抓了个正着。他还威胁过那个苟大汉,说:“你娃娃脑壳上没有长灵芝草,除非你娃一家人都不生病……要不然,我要你娃好看。”这本是一句气话,本意是想吓一下他,让他再也不做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的,可从那起,两家人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那狗东西还不是来偷过我的东西。”呆坐一在旁的吴大光也说,我喂的一个笼子猪儿——哦,就是小猪,都被他给偷去了,要不是把大黄放了出去,就得让他弄去杀了吃的。但那龟儿太不是个东西,从那口老井经过的时候,居然把那猪儿弄到了井里……”
张华斌说:“也就是说,这个苟大汉和你们三家都结过梁子?”
“李树新家的情况我们搞不清楚,但我和叔叔家是和他结过梁子的。”吴大光说道。
张华斌对欧阳涵说:“这个人有重大嫌疑,马上布置下面,全力拘捕。”
十四
苟大汉后来在交待中说:“本来没有打算要她命的。可她醒了后就像是见到鬼一样,拼着命的叫,还又踢又打……我的脸都让她给挠破了。我想,她一定误认为放在一边的那只羊是她家的了……”
那天,死性不改的苟大汉在别处偷了一只羊,正悄悄地朝家走。本来他已经在派出所具结悔过,保证不再偷盗了。但一看见那群羊心里就发痒,趁着无人看管,将其中一只逮住了。他用一根绳子将羊嘴捆住,让它张不开嘴,也就叫不出声来,然后抱起来就走。
当他走到河边时,却看到一个人影闪了一下,仔细一看,原来是老光棍吴大光。看他慌慌张张的,肯家没有干什么好事。妈的,老子得看看他都做了些啥,日后好敲他一砣!走近一看,哦,这小子原来和他侄女干起那个名堂呀。瞧,把人家姑娘的衣服都扯开了,裤子也扒下去了。他把羊放下,两只小眼色迷迷的盯着人家姑娘……
“其实,几个月前,我也和她……我还看到了她的肚子,就怕是那回和她‘在一起’时怀上的,那样的话,我和她的事就麻烦了……也怪我太心急,一定弄痛她了,她就又踢又打。我打了她两耳光,她就叫了起来……我怕呀,就捂住了她的嘴……我没有想把她弄死的……可她就死了……”
“你割下死者头颅的手术刀是哪儿来的?”张华斌问道。
“是我在旁边捡的。”苟大汉说,“当时,她不动了,我也吓坏了,想跑,就在站起来的时候,看到草丛中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我拾起一看,是把刀,我认出来了,但是什么刀却不清楚。看了好久才明白,这是给人划肚皮用的。我们这儿只有李树新是个刀儿匠。这刀只有他才有。我这才明白,李树新也是和她搞过的……他整我的事也记起来了,妈的,不做也做了,干脆把水全搅混……搅混了说不定就追不到我脑壳上了。我就——”
“现场没有看到多少血迹,你是怎么做的?”审讯中,女警欧阳涵也问道。
“我是在那个埋她的坑里割的她的脑壳,血就流到那里面了……我还带了一张很大的塑料布,本来是用来杀羊的……”
“那塑料布呢?”
“我用它包起那妹仔的头,悄悄来到吴大光的屋里,把那脑壳丢在那泡菜坛中……我舍不得把塑料布甩了,就把有血的那一面团在里头,然后就拿到河边洗了……”
“你到河边的时候,就没有遇到人么?”
“我看到吴老汉在找他的孙女……我没有理他,从另一边回去了……”
一个惊天大案,就这样破了。
“恶魔!”张华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真是个恶魔!你就等着法律的严惩吧!”
他感到有些激动,也有些气闷,就走到审讯室的窗前,将厚重的窗帘拉开,将紧闭的窗户打开,让一股清凉的风涌进到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