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天亮了(小说)
水杏儿出来的时候只是生气,她恨玉海的无情,更恨自己的无能,她伤透了心,为玉海的那句话而伤心,也许自己是自私点不该盘算四妹的嫁妆钱,可是她也是为了这个家啊!玉海如此不体谅自己心情,对着公爹、小姑那样让她下不了台来,她怎么想都伤心死了!她没理会到天上的雨,也许这雨也是体会她的心情吧?出了院门她没有方向,只是沿着路基一直向前奔跑,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只是无颜再回那个家。雨渐渐大了起来,伴着她的眼泪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滑进了她的眼里涩涩的疼。水杏儿看到天边有一道闪电,伴着轰隆隆雷声,像天兵天将在她头顶击着鼓,不由得心惊肉跳,她是最怕打雷的,平时打雷她总会闭着眼睛藏在玉海怀里像一个小孩,可现在只有她自己,前面是一个施工工地,水杏儿心想有工地就有工棚先进去避避雨再说,她只管自己急急地跑,根本没有听到后面玉海的呼喊。
当浑身湿透的水杏儿曲线毕露地站在一堆光棍工棚里的时候,工棚里几十双眼睛停止了打牌、喝酒、聊天的动作,不论躺着还是坐着的男人们用那泛着绿光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水杏儿才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走错了地方。
不知道是谁故意在水杏儿不注意的时候“啪”的一声把小小的木门关上了,屋内顿时一片漆黑,水杏儿还没来得缓过神就感觉到身后被一双有力大手紧紧抱住,一股刺鼻的酒气浑着一种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她扯开嗓子呼喊:“玉海……”但是只一声她的嘴巴就被一只脏手给捂住了,水杏儿想自己完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小木门突然被撞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在大雨的背景下那个身影显得又高又大,对,他就是紧随其后的玉海。玉海站在门口大用手指着那个醉汉大喝一声:“放开她!”紧跟着他一个健步冲过去一脚踢向那个醉汉下部,醉汉“哎呀”一声放开了水杏儿,一边用手紧紧捂着裆部,一边恼羞成怒地指着玉海:“兄弟们给我上!弄死他!”这时工棚里的其他人才反应过来向着玉海冲过去,玉海一把把水杏儿推向门口:“快走!”水杏儿犹豫了一下,含着泪向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来人啊!救命啊……”她的声音被轰隆隆的雷声打断,闪电一个接着一个划亮天际……
……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空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苍白着脸残喘着,路边的泥洼里到处是一个接着一个小水坑,有行人踮着脚路过犹如跳着芭蕾,汽车穿过溅起两排水柱,柳树像刚刚出浴的美人从树梢上滴滴答答滴着水。不知谁家鸭子突然跑了出来,一路大摇大摆地“嘎嘎嘎”叫着,对过往行人的诧异的眼光视若无睹。
水杏儿透过窗户看着这一切,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什么滋味,她咬咬牙眼泪汪汪地把那几摞钱一股脑塞到玉海怀里,哽咽着说:“拿去先给爹先看病吧。”然后她转过头再次站在窗口看着外面发呆,玉海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轻轻揽着她的肩膀:“杏儿,你放心,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夫妻同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水杏儿回头看到一双真诚的眼睛,犹如被雨水冲刷似的明亮,她的头慢慢靠过去,再靠过去,依偎在玉海的怀里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太阳终于从厚厚的云层钻了出来,一点一点露出久违的笑脸,轻轻一跃跳上那道绚丽彩虹,像一颗耀眼的明珠,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哦,天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