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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春秋】山原风情(散文)


作者:大漠飞雪e 进士,7572.38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052发表时间:2015-06-05 06:39:26


   说是小饭馆,其实也就是很普通的家庭厨房,厨娘做的不过是最普通的家常菜,厨艺并不比我高明。我说这种厨艺也敢掌勺开饭馆?我对做菜很有兴趣,到外面吃饭,多多少少会留点心。我喜欢有观赏性的菜,看一看不吃也是享受。朋友笑着说,你以为是在你们大城市么?山里人吃饭就图个新鲜,不管你到哪家小饭馆都一样,你就入乡随俗吧。我只好不吭声,我怕自己的情绪影响了一桌食客的雅兴。
   我给店老板建议,说外地人不太喜欢这种锅仔的吃法,不如多做炒菜。店老板面无表情地说,我们这都时兴锅仔。言下之意我这人不识趣。我家乡的小饭馆老板在食客面前永远都是堆着笑的,对食客的意见也是欣然接受的。他的牛气让我有点诧异,漠视上帝还是开门做生意的么?店老板愿意墨守成规,也许是嫌炒菜麻烦,也许是厨艺难达高度。须不知变是一种智慧,变也是一种发展,变甚至是能带来可观收益的。老板,我还想说下去。朋友小声制止了我,干嘛呀,你又想给人家上课了,人家可不是你的学生哦。他对老板说,来一盘炒春芽吧。春芽,就冲这名字,这菜大约是不错的。等炒春芽上来的时候,我才知道所谓的春芽就是椿树的嫩叶。虽然野菜现在很有市场,但椿树叶子拿来做菜,我还是第一次见。我看着那盘色泽鲜艳的炒春芽,想起椿树的臭味,胃里不住翻腾。朋友见我不肯下筷,笑着说,这么好的招牌菜你竟不吃,可惜了。他神秘地对我挤挤眼,有一道菜你肯定会喜欢的。老板,来盘山竹。我问山竹是不是山里的竹笋。朋友说到底是文人啊,这么富于想象。不过,你错了。山竹是山间生长的一种植物,吃山竹是近几年才开始的,营养丰富着呢。我是听名字而望文生义的,出错也在情理之中嘛,我并不感到羞愧。反因他的批评而高兴,难得他一次说这么多的话。山竹有点像藠头,红白相间,如翡翠般晶莹,咬上一口,脆生生的。
   山里早晚温差大,即或是盛夏,夜晚也是要盖被子的,的确是消夏的好去处。但太缺乏现代气息,住久了容易叫人颓废。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有的只是沉寂的山林和悠闲的脚步。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广场舞、健身操,似乎跟这里扯上关系很难。一天,先生好兴致地说陪我去县城逛逛,我特高兴。我跟所有的女人一样,喜欢逛街,即使是不购物。在漂亮的服饰前流连,欣赏大街上走过的红男绿女,目不暇接地邂逅一场场美丽。
  
   朋友的家就在咸丰县城,他妻子来看他的时候,说等他休息的时候请我跟先生去他们家做客。我不知道山原的这座县城会不会有都市的壮观?所以,我欣然接受了朋友的邀请。
   某个周末,先生要到县城去办事,恰遇小马轮休。小马说公私两便,上县城看看,买点东西。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就到了县城。先生去办事,小马说办完事就到他们家坐坐。
   小马的家在县城边缘,背靠着大山。三层楼呈凹字状,占地差不多是一个小学校的规模。他们一家三口住一套二居室,其他的房子全部出租了。先生开玩笑,搁在过去,你们就是地主,现在应该叫土豪吧。
   小马说,什么地主、土豪啊,我这还欠着银行的钱呢。房屋出租就为了弄点租金贴补贴补,早点还清贷款。
   小马陪先生喝茶,他的妻陪着我参观,我问她做这么大的房子是等开发吧。
   她笑了,就我们这种地方要开发谁知道是哪一辈子的事。
   可不能这么说,谁想过这铁路桥会修到大山里来,现在不也来了么。
   这倒也是,那最好早开发,让我儿子捞个拆二代。他在工地干活,我在家养蜂,一年也有上十万的收入。父母嘛,谁不希望孩子过好点呢。趁我们年轻,好好努力,帮孩子积攒点。孩子才五岁,夫妻俩就为孩子打算了。听她这么说,我有些惭愧,受教育不多的小马夫妻比我们想得远。
   小马一家陪着我们去逛县城,街上行人不多。说是县城,其实比我老家的乡镇大不了多少。穿过县城那条最主要的街道也不过二十多分钟,这里的商铺规模小,顾客也寥寥无几,与大都市的相比,显得很小家子气。商铺里并没有我渴求的民族服饰,小马说当地人都不穿了,只有照相馆里有,主要用于出租。他的妻见我有些失落,对小马说你不是跟一家照相馆的老板很熟么,我们上那去看看呗。
   小马跟老板说明了来意。年轻的老板打开了一扇门,房间的光线很暗,他开了灯,十几平米的房挂满各色民族服饰,五颜六色的服饰炫花了我的眼。我问哪是土家族的。他指给我看,说你要是拍照的话,还是选苗族的吧。苗族的好看,拍出来的照片效果好。他给我挑了一套,我换好后,他又帮我配上了银饰,我轻轻一转,银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这银饰值不少钱吧。他笑着说,这是苗银,不值什么钱的。银饰是每个苗家女人都有的饰品,苗家人从女儿降生起就要开始积攒了,到女儿出嫁的时候,父母要送女儿一套银饰,否则,是要让人笑话的。一套漂亮的银饰,不仅让女儿光彩照人,也给父母挣足了脸面。老板帅气而时尚,卷发,T恤、牛仔,站在那堆民族服饰里很扎眼。他的店在一个十字路口,没有铺面,招牌用细铁丝掉在二楼的阳台上,租一套衣服二十元,这很合算。我在镜中端详自己的那身新装束,除了觉得新奇外还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前世会不会是一位苗家女呢,要不我为何会如此钟情于斯?!
   我背上竹篓,戴上帽子,在竹篓里插两枝柳条,摆着poss拍照。历史让少数民族被汉化,此刻我被少数民族化。各民族应该永远相亲相爱下去,世界才能真正的大同啊。
   南边的小吃一条街很是热闹,下午六点一过就人声鼎沸了。老王粥铺的生意是出奇的好,三十多张桌子座无虚席,等座的也不少,我们等了十多分钟才有了座位。粥铺跟小饭馆一样,用的是小桌子、小椅子,这也算是一种地方特色吧。我觉得这特色挺好,这样的环境下,人是极易想起儿时生活的,有了童心童真,人又怎么可能不放松呢。粥的品种有十几种,小马要了皮蛋瘦肉粥、啤酒,几分钟后,上来一个青花瓷的大瓦罐,几碟小菜,几听啤酒。吃粥、喝啤酒,我还是第一次,可看看周围的食客,觉得自己真是外道。
   我牢记古人的教导,“食不言,寝不语”。我吃东西的时候是少说话的,但喜欢捡耳朵,尤其是在外面用餐。食客的交谈会透露出各种信息,只要不是太嘈杂,听人说话其实也蛮享受的,不付费就能轻而易举地获取信息,实在是一件很划算的事。如果生活在特殊年代,我想我是有做特工潜质的。我会从谈话中甄别、过滤,得到我想要的信息。
   与武汉相比,我喜欢山里的夜晚。村子里的狗叫清晰传入人的耳鼓,山里的夜是多么寂静啊,我喜欢这样的夜晚。推开窗,风带着夜的气息向我扑来,原来,夜凉如水的曼妙只有在山里才能领略。这样的温度,这样的夜晚,是适合思考的。
  
   恩施被誉为中国的后花园,好玩的地方很多,恩施大峡谷、腾龙洞、野三河、景阳关、坪坝营、黄鹤桥峰林、梭布垭石林、土司城、清江画廊、黄金洞、龙鳞宫、沐抚大峡谷、董家河风景区、贺龙烈士陵园。
   近年来兴起了恩施旅游热,十一长假、春节、寒暑假,恩施都会迎来各地的游客。我在恩施虽然住了二十多天,多数时间都是呆在屋子里看书写字。先生因为忙,没时间陪我外出,我一个人出门,他又担心我身体吃不消。所以,除了驻地跟不远的集市,我没有去什么景点。
   七月十七日,一位姓董的朋友打电话给先生,邀请我们十八日去坪坝营。第二天早晨他便驱车过来了。先生让我猜小董是哪的人,我猜不出。先生说小董跟我们是老乡,他的老家在仙桃。小董说的基本是当地话,间或蹦出一两句我熟悉的方言。单凭那点方言,我哪敢断定他是我的老乡呢?!小董说他离开老家很多年了,对老家已经很陌生了,如果有机会他想回去看看。先生说小董生意做得好,是成功人士。小董谦虚地说自己不过是多跑了些路,多认识了几个人而已。其实,他挺羡慕人家搞技术的,靠学问吃饭,牛气!不像他们,见了谁都得堆着笑,有时候脸上的肌肉都快绷不住了。他的直率、他的幽默让我对他刮目相看,他克真不是一般的生意人。
   出发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一会就下起了雨,本想打道回府。小董说既然出来了,就随便看看吧。小董在咸丰找了位年轻姑娘做向导,说是一会就由她带着我们玩。向导很热情,看着扯天扯地的雨丝,她说下雨也没关系的,坪坝营的生态环境不错,绝对是天然氧吧,那还有不少珍稀树种呢,如果时间早,我们还可以去观看苗族歌舞。在坪坝营我生平第一次坐了缆车,人悬在半空中,风从耳际吹过,撩起我的长发,我禁生出飘飘欲仙的感觉。下缆车时还出了点小状况,至今还记忆犹新呢。看缆车继续滑行,我紧张得腿肚子抽筋。当车门打开的时候,我拉着先生的手冲下了缆车,到达地面时,脚步踉跄了好几下才站住。坪坝营的这次涉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在某些时候,人的脆弱其实是可以战胜的。从缆车上下来,向导领着我们继续向前走,她说过了吊桥再向前就是巴人寨了。看吊桥摇摇晃晃的,我问向导有无其他路去巴人寨,向导说这是唯一的路。我很无奈,只好抓住铁索跟着向导往前走,我感到脚底发虚。吊桥的中央有一株藤蔓植物,藤蔓从木板中穿过,之后又依附在一棵大树上。我目测不出吊桥离水面的距离,但依据经验,怎么也得比我家五楼的房子要高吧,这株藤蔓是如何攀援而上的?这鲜活的藤蔓应该说是生命的奇迹。我战战兢兢地走过了吊桥,满怀喜悦前往巴人寨,很遗憾,歌舞表演已经结束。我转了一圈就出来了,除了几尊蜡像,寨子里并无其他东西引起我的兴趣。
   在恩施逗留期间,小马极力向我们推荐恩施大峡谷,说它是恩施的三大名片之首,很值得一玩的。于是,我们决定回武汉前去一趟,也算是不虚此行。买好了回程的火车票,我们就到了恩施城,在距离火车站不太远的地方寻了一家宾馆住下。先生打开电脑,在网上查看了相关信息,说我们可以参加大峡谷一日游,随后就在网上报了名。第二天早上六点,旅行社的车就到宾馆接人了。随车的导游说我们是她接的第一批客人,等客人到齐了就到到火车站接站,然后就出发。我们是临时组团的散客,没想到的是大家都来自武汉,不一会儿,彼此就相熟了。在景区的公交上,“艺高人胆大”司机旁若无人地接听电话,还在电话里谈笑风生。我紧张得不行,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好在我们是虚惊一场。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恐高,反正我不敢在高层建筑上朝下看。听人说恩施大峡谷的栈道高1888米,过栈道的时候,心中总有粉身碎骨的忧惧。我不敢向四周看,更不敢向下看,我紧跟着前面的行人。走完栈道,我的脖子都几乎僵硬得不能动弹。
   离开恩施之前,我利用间隙的一点可怜时间特别去了一趟土司城。正午的太阳白花花的,晃得人睁不开眼,见到一间出售东西的小亭子,游客一窝蜂似的涌过去。长裙、披肩、珠串,颇有风情。看游客进来,老板热情说,这都是正宗的货。正宗么?我看是汉正街批发来的吧。谎言被揭穿,老板也并不恼,而是笑笑说,要真是正宗的,哪能这个价呀。又不是搞收藏,管它正不正宗的,穿着戴着玩玩嘛,东西挺好看又便宜。是啊,价格这么便宜,说上当受骗未免言过其实了。况且,哪个旅游区不是如此?!玩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从土司城出来,听人感慨,真正的土皇帝呀,别看只掌管那么一片天,其奢靡生活一点也不比皇帝差。
   恩施是一片神奇的土地,是大自然的杰作。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与精力,我真想走遍恩施的山山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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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个久居繁华都市的人,向往带有“原始”味道的地方,去那里亲近青山绿水、呼吸带着花草树木芳香的清新空气、尝一口真正的无污染的绿色食物、看一看久慕的民族服饰的生活版,体验一下那淳朴的民风……本文作者有幸带实现了这个愿望,当她真的体验到这一切的时候,会有什么感,想象和现实会有什么样的差距?作者用淳朴清晰,自然优美的笔调,真实的再现了自己的现实经历和心路历程,带着读者一起去感受体验。让我们慢慢地读这篇文章去体会吧!推荐欣赏。【编辑:北极主人】【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506060016】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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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北极主人        2015-06-05 06:41:24
  真实的经历,深刻地感悟。
北极主人
回复1 楼        文友:大漠飞雪e        2015-06-09 20:18:51
  主人辛苦了,飞雪给你上茶了!
2 楼        文友:青叶        2015-06-05 07:28:35
  跟随大漠清馨秀丽的笔迹,免费游览了恩施的山原风情,真是酣畅淋漓,真情实感,一饱眼福,谢谢了!问候大漠老师!
青叶
3 楼        文友:好云月望天        2015-06-07 21:30:39
  这篇如此淡定从容的文章有种温暖的亲近感。喜欢
好云月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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