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爱在惜缘前(小说)
成鹏无力地抱着小帆安慰着:“小帆,我给你时间,没事,我等,我会一直等。”
转眼,第三个的情人节到了。第三个情人节的故事也开始了。二月十四日,本属于西方的一个节日,而全天下的情人却都共有此心。这时的成鹏和小帆已经是一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了,这时的小帆一点点地褪去了忧伤,变成了快乐的种子,办公室里,宿舍里,食堂里,同事间,朋友间,知己间无不充盈着她的快乐。大家都说,没有了她,生活就会没有意义!人们还说她好象没有了过去似的,也不想将来,只有现在,快乐就好!但是大家也好奇,小帆从来都没有跟任何人讲起她的父母,她的过去。大家只知道她来自四川,就读东北大学中文系,后应聘到星星诗舍做了一个快乐的小编辑。
成鹏天天跟着小帆一起,脸上的肌肉总是酸痛痛的。不是笑痛的就是被捏痛的,这个情人节还好是星期日,而昨夜的一场大雪好象也在预示着情人节的到来,也是上天送给她的一个最伟大的情人节礼物。
这个海滨之城现在真的是一片洁白,太阳光反射到平滑的路上照得来往的行人身上五彩缤纷的,一对对的情侣佳人相依相偎。早上九点,还在睡梦中的小帆被响个不停的电话铃声吵醒。本想抓过话筒来大骂一顿出出气,谁让她一个难得的早觉也被破坏得无影无踪了。
没想一接到电话,那头先说了话:“小懒猪,请你吃巧克力蛋糕,要不……”
“哇,要真的喽!不许骗我。”睡意皆无,怨气皆无。
咖啡屋里,成鹏和小帆对坐着。小帆自顾自的吃着蛋糕,一边闲散地看着杂志。在一旁的成鹏看着她优哉优哉的样子,不觉痴痴地笑了出声说道:“你真可爱!”
小帆啪的一声合上书,目光审视着成鹏:“喂,成鹏,你搞什么嘛!请我白吃巧克力蛋糕,还卖乖给我,什么意思?”
“哈哈!”成鹏快乐地笑了说道:“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啊!吃了我送的巧克力蛋糕,还赖什么?”
“情人节?有没有搞错……”小帆大叫着,但也下意识的扫了一下此时屋里的气氛,只见招待前台赫然用粉红色字体描着:Happy情人节!
小帆的声调减弱,独自嘟囔着:“不早点说,你个猪头,大骗子……怎么办,怎么办。”
成鹏敛住笑容,背后的手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把鲜艳的玫瑰花,上面还低垂着露珠。
“送给你,巧克力蛋糕吃了就吃了,做我的女朋友吧!”这次的成鹏少了上次的羞涩。
沉默,空气一下子变的凝重了。就连端着盘子过来送薯条的服务员也被这一幕愣在原地。欲进不得,欲退不礼。
“有花,没花瓶,那多不好,我们去买一个好不好。”小帆转眼间又恢复了活泼的笑脸,试探着问着成鹏。
“好啊!我们就去。”成鹏意识里总觉得小帆的这个活泼的笑容里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因由。但很快便被即时的兴奋掩埋了。也是在情人节的礼品屋里,小帆亲自挑了一只纯白色的陶瓷花瓶,小帆喜欢白色。小帆说白色是一种最天然的美,这个花瓶是小帆买下的。
走出了花店,小帆跳着说:“我们去你家好不好?”
“好啊!”又一个惊喜,喜得成鹏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其实没有家,也只不过是一个单身宿舍。成鹏和两个室友合租的,今天一大早已不见了两个人的踪影。留下一张字条:“自己煮方便面去吃吧!我们今晚不回来了。”
成鹏还以为自己真的得煮方便面呢,没想到一下子就把小帆请到了家,天时,地利,就差人和了。成鹏快乐地拉着小帆的手几乎是一路小跑。从超市里出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拎了两大包。
他们想用吃来消受这情人节的另类浪漫,进了家门,成鹏一把拥小帆入怀,在她耳边柔声地说:“我爱你。”
小帆则应了一句:“我要水。”
“要水做什么?”
“笨蛋,插花啊!想让花枯死不成!”
“好啊!”成鹏今天最高兴的是一连说了三个好啊!
小帆把那一捧鲜艳的玫瑰花插在了白色的花瓶中,数了数,共九朵在一片阳光的照射中异常耀眼!
那天很例外,小帆喝了很多的酒,红葡萄酒,成鹏也陪着小帆喝了好多,成鹏想更了解小帆的,他提议彼此谈谈过去。小帆听到过去,突然静默了,眼睛盯着高脚杯,一声不响地沉默着。
成鹏慌了,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小帆幽幽地说道:“成鹏,我是个孤儿,对不起。”说完,小帆举杯一饮而尽。成鹏一把夺过了小帆的酒杯。
小帆嚷着嚷着终于哭倒在地上大喊着:“阿莱哥和我一起喝酒的时候就不挡我的,我喝醉了他就背我回去,无论喝到多晚,他总是默默的陪着我。”
“成鹏,你知道吗?阿莱哥不理我了,为什么呢?三年了都没有他的消息,好想他!”成鹏递过杯子,没有再挡她。小帆喝着,笑着,说着,哭着。
夜已经很深了,钟声敲到十二下的时候,小帆终于安定了。听着钟声,听着窗外的风声,小帆站起了身,摇摇晃晃的,用拳头捶了捶同样醉的稀里糊涂的成鹏,有生以来这还是成鹏喝得最多的一次酒。
“我走了,你不用送,不用送了。”说着,小帆踉踉跄跄地就去推门。
“不行,我送你。”成鹏说着就要去取衣服。
“送,送,送你个大头鬼,还没我能喝呢,送回了我,你就怕回,回不来了吧!”
“那就别走了。”刚说完这句话成鹏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跟。
“哈哈,孤男寡女,想、想败坏我的名声啊!”说着,小帆摇摇摆摆地闯出了门外。
成鹏还在独自心跳着,望着小帆的背影,好象觉得她忘了拿东西。对,花啊,她忘了。
“小帆,花,送你的带、带回。”成鹏抱着花瓶跌跌撞撞地出了门外。
小帆回过头稳了稳身子说:“我觉得放在你那里挺、挺好的。”然后又用双手做成小喇叭状大声喊着,“成鹏,我们只适合做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不适合做最好,最好,最好的情人,再见……”
小帆的身影消失在一片夜色中,成鹏手中的花瓶摔落在地,但没有碎。只是可怜九朵玫瑰花朵,折了一大半,凌乱的花片随着一阵风吹过,散了一地。
第二天早九点一刻,成鹏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睁开眼却感觉头痛得很,勉强接起电话。“成鹏,你和林帆怎么搞的,一个情人节不够,还要过两个不成?现在都几点了,罢工啊!”是成鹏的好朋友,孟凯打来的,“现在大领导在等着你俩呢,快点。”说完,那边“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成鹏握着话筒没有一句话。小帆也没有上班?她怎么了?不会……成鹏来不及多想,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头痛得厉害,冲进洗手间噼里啪啦地洗了一把脸抓起身边的外衣就冲出了门外。
新华公寓,四楼,三室,门口。成鹏按响了门铃,没人开,再按,还是没人。
成鹏示意用手推门,竟没有上锁。屋内,小帆胡乱的躺在床上,紧闭着眼,脸颊还有着干涸的泪线。
成鹏看了一阵心痛:“小帆,你怎么了?病了?”成鹏用头探了探小帆的额头,热得不得了。
“谁啊!阿莱哥吗?”小帆喃喃的自语着,打开了成鹏的手。
“小帆,我带你去医院,你病了。”
小帆傻傻地睁开了眼:“成鹏啊!你怎么来了呢?没事,我没事的。”
成鹏再无力和他辩解,背起小帆蹬蹬蹬地下了楼。
医院里,医生正在给小帆输液。
“伤寒感冒引起的支源体肺炎,没啥太大的事,打半个月红霉素。真不知道你们现在的这些小年轻的一个情人节够你们这么彼此折腾吗?又喝酒,又跳舞的。你的女朋友也不好好关心,这下好了……”一个白大褂的医生一边开着药方一边数落着成鹏及现在小青年们的种种不是。
成鹏连声喏喏。心里却像翻了五味瓶似的酸甜苦辣涩,啥样的味道都有。
老医生开好了方子,递给了成鹏说:“中西医结合治疗,打完滴流后,中药每天坚持服用,但要在医院呆上半个月了。”
说着,老中医从宽大的眼睛里又细细的看了看成鹏说道:“我看你似乎也生病了,要不你俩一起吃药吧!到二楼去开药。”成鹏逃也似的跑出了诊断室,后边还余下着那位老中医的唠唠叨叨。
就这样,小帆在医院里住了下来,成鹏给诗舍打了电话过去,请了七天假,自己也在内了。小帆在这边没有亲人,生病的时候就只有成鹏可以照顾了。
请假时,诗舍的秘书彩子还打趣地说:“是不是着急了?提前度蜜月去了,过个情人节还会生病?”
但说真的,诗舍上下的同事们真的都把成鹏和小帆看作了天生的一对,互补型的,一个活泼,一个稳重,一个率真,一个坦诚,一个体贴,一个自我……
而这次,听说小帆病了,还住了医院。所有的矛头一下子都指向了成鹏,都怪成鹏是怎么搞的,自己的女朋友都不关心,都不珍惜。有的男士还说,再这样,我们这些王老五可就要见缝插针了,就连孟凯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医院里,小帆躺在病床上又沉沉的睡去了。好甜,一直守侯在一旁的成鹏两手拖着腮,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望着。有着些许的茫然,床边堆满了鲜花水果。小帆的同事刚刚来过,看小帆甜睡的样子,看成鹏痴痴傻傻呆呆的也就没有打扰。成鹏就这样一个人呆呆地坐着,望着。从响午到日落,到黄昏。
病房内的钟声敲响了七下,小帆迷迷糊糊的终于醒了过来。想抽动一下手,忽然感觉自己的十指被一双有力的手温柔地攥着。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像很久以前自己的手也曾被阿莱哥这种温暖包围过。
小帆微微地侧过头,看到的却是一糟乱蓬蓬的头发,是成鹏。小帆心中不由自主的一阵痉挛。又一个似曾相识的印记荡入心间,好久没有这样被人爱,被人关心的感觉了。
自从离开了家,离开了阿莱哥和马兰姐,自己一个人被抛在了这个似天之崖,海之角的地方。自己看似开心的生活,但心底的隐痛一直埋藏在最深处。头还有时会在梦中痛醒。
小帆就这样怔怔地望着趴在自己床边的成鹏,忽的又想起了好多人。想到了好久都不敢再去想的雨枫,是他先伤害了自己的感情,而却是自己害死了雨枫,自己手中染满了雨枫的鲜血。又想到了三年音信皆无的阿莱哥。那次的伤痛折磨是阿莱哥为她洗涤了灵魂。而阿莱哥,他现在又在何方?想着,想着。小帆的眼角又挂起了泪珠。以前小帆是不爱哭的,蛮坚强的一个女孩子。而这阵子怎么……
成鹏在意识中好象感觉到小帆的泪珠,忽的醒了过来,抬起乱蓬蓬的头正好与小帆晶莹的双眸对视:“小帆,你怎么又哭了。这两天你一直在哭,为什么?如果是我本身做错了什么,我陪不是,我……”
“成鹏,不是因为你,傻啊!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从昨天下午开始,你一直在睡觉。”
“何必呢?成鹏……”
“什么何必?把我当作你的雨枫和阿莱哥就可以了。”话语中有着明显的醋意,浓得小帆想哭,她知道是自己睡梦中说到了两个人的名字。小帆不再说什么了。把脸又侧了过去,那只被成鹏握着的手抽了回去。
沉默,空气似被凝固住了。
良久,又是成鹏先说了话:“小帆,对不起……”
“不是的,成鹏。”小帆打断了成鹏的话继续说到,“成鹏,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很真实的,你想听吗?”
“恩。”成鹏应道。
小帆侧过身来,背对着一窗夜色。望着成鹏讲起了这个真实的故事。
这个真实的故事也是小帆自己的过去,跟成鹏相识多年,小帆也是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过去。
我的家乡位于四川一个小县城。在我七岁之前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爸爸是一个尽责的缉毒警察,妈妈是一个医生。还记得那天我七岁的生日,爸爸妈妈带着我去游乐场玩,本来开心快乐的一天却成了我最不敢回忆,最不敢去碰触的伤痛。
小帆的眼角有泪划过,成鹏递过来一张纸巾,小帆缓了缓情绪又接着讲道。
当时,我拉着爸爸和妈妈的手刚刚走到游乐场门口。我只记得爸爸看见一个走路摇摇晃晃的男人,爸爸拿出他的警官证上前跟他说话,那个男人不知为何慌张跑上了大马路,爸爸紧追其后,妈妈在后面大喊着让爸爸回来,我跟着妈妈也喊着爸爸回来。在爸爸翻越围栏已经碰触到了那个男人手臂时,我看见爸爸捂着胸口跌倒了。那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闪亮亮的刀挥舞着跑远了。妈妈亲见了这一幕猛然甩开我的手哭喊着奔向倒下去爸爸。我哭喊着爸爸,妈妈回来,可是他们不理我,一辆急驰而过的车撞向了妈妈,妈妈就那样飞了起来跌落在爸爸的身旁。
人群围了一圈又一圈,所有的车都停住了,我哭着跑过去,这时一个小男孩看见我跑,过来拉着我的衣角不让我过去。我急了一下子推倒那个小男孩,我挤进人群看见妈妈牵着爸爸的手,一大汪鲜血把爸爸妈妈染得通红,我吓傻了,我大喊着爸爸妈妈,我不断地摇着他们的手臂,但他们再也不理我了,没有一丁点的声音。我使劲哭着,没有人管我,后来,被我推倒的那个小男孩扯着一个交通警察过来了,警察把我从爸爸妈妈身边抱走了。我当时特恨这个警察,是他硬生生地把我从爸爸妈妈身边抱走,所以我记住了他脸上有着一条长长的伤疤,很吓人。那一天是5月12日。我爸爸妈妈共同的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