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哭泣的百合(秘密征文·小说)
我和唐伟住在他的小房间里,耳鬓厮磨,长相厮守,难免不那个,但唐伟却天真傻傻地说,妈妈说不结婚时不能爱爱,我会心地笑,用手抚乱他的头发,可爱的傻孩子……
唐伟每天搂着我睡,亲吻我的额头,偷偷吻我的脸,我能体会到唐伟缱绻的情深和浓浓的爱意。我挽着唐伟的手臂,一起逛超市,到菜市场买菜,俨然一对小夫妻的样子。六个月的时间里,唐伟不曾对我有过非分之举,不曾碰过我。我的心也在悄然地融化,准备接纳他。
夏天似乎太过短暂了,我和唐伟还沉浸在夏天的烂漫里,青春美好的刻骨铭心的记忆,都是唐伟带给我的,唐伟给了我一个女人一辈子最美丽的爱情!
秋天的风一阵一阵地刮过,树叶一片一片地落下,树木渐渐地凋零,肃杀的景象,让人看着不免善感与惆怅。
秋天持续多雨,而且雨后透着冷意。我的生日马上到了,唐伟很累,每天都加班很晚。看着唐伟每天拖着疲惫的身躯归来,我都很心疼,夜里我给他按摩后背,洗脚丫,唐伟总是很感激地捧着我的脸,轻吻我的额头。
唐伟说生日那天会带给我一个惊喜,尽管我对生日不是很看重,可是城里长大的孩子唐伟却很重视。我生日当天,唐妈妈给我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我和唐妈妈,等待唐伟下班归来……
如果生日是母亲的苦难日,那么这天也是我和唐伟的诀别日。唐伟下班后,他被工地上一个失控的拉残土的卡玛斯车直接撞飞,司机逃逸,警察无法搜索到他的资料,唐伟被好心人送到就近的医院抢救,我们匆匆赶到医院。院方诊断已经出来,唐伟的胸骨和肋骨全部折断,内脏严重出血,唐伟在医院极力抢救,内脏做了大手术,唐妈妈把存折的钱都花光了,唐伟爸爸借公司的二十万也都花光了,又向借贷公司借了十万,然而这一切的努力都回天乏术,无力挽留唐伟留在人间……
树上的叶子已经凋零落尽,光秃秃的景象,让人更感异常压抑和悲伤,肆虐的秋雨诉说着人间悲剧。唐伟走了,天真的笑容,清澈的眼睛,清新可爱的样子,再不也会出现了。唐妈妈几度哭晕过去,我的眼泪汩汩溢出眼眶……
唐伟走后的很长一段里,我和唐妈妈,悲痛欲绝,常常相拥抱头恸哭,仿佛天都坍塌了下来。唐伟走了,肇事者警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为了还贷,唐家父母将两室一厅的房子典当。唐妈妈将唐伟从小到大的影集,还有他的歌碟等物什都留给了我,让我留作纪念。然后,唐妈妈又交给我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和一页纸笺……
唐家父母典当房屋后,想租个大点房子,我们住在一起相依为命。唐伟不在,我就是他们的女儿。可是,唐妈妈会因为我的存在,常常想起唐伟,就会情不自禁地掉眼泪。唐爸爸欠单位和贷款公司那么多钱,还在不忘考虑我,我怎么可能继续拖累他们两位老人呢。我对唐家父母说回家看看母亲,然后再来,先租个小房子吧。唐伟爸爸说,也好,等你回来,再租个大点的房子。
唐伟走了,仿佛带走了我所有的欢笑和快乐,还有期待的幸福,留给我的是无尽的思念和哀伤。
我踽踽走到唐伟第一次吻我的地方,我坐在松花江边的堤岸上,看着翻滚翻滚的江水流向远方。我轻轻打开唐伟留给我精致的小黑方块盒子,里面赫然是一枚无比昂贵的戒指,无比昂贵的礼物,这就是唐伟说的惊喜吧,原来他要向我求婚,他要娶我,恣意的泪水瞬间模糊我的双眼,唐伟,唐伟,我的恋人,其实我也爱你,你知道吗,我的心里早已所属!为你钟情!我擦去泪水,颤抖着打开唐伟留给我的纸笺——
雪儿,呵呵,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不知道一个男人送给一个女人最好的礼物是什么,我想送给你一个我,一个今生唯一的我,而且一生都不能丢弃的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我这个大笨熊。我想婚姻才是送给恋人最好最美的礼物,对于相爱的我们而言。我爱你,雪儿,第一次见到你时,虽然你显得有些憔悴,但仍然那么楚楚动人,掩盖不住你的青春芳华,你的天生丽质,那刻我的心狂跳不已,仿佛要极力跳出我的胸膛。我真还担心你,会不会跟我回家,会不会认为我是个坏人,当我得知你遭遇的事情,我很想将和平扔进地狱!和你同居的日子,你在渐渐地好转,渐渐地有了笑容,呵呵,原来你笑的时候那么美,那么美!此时此刻,看着睡梦中的你,情不自禁还想吻你,我的睡美人,我的小公主,可是我怕吻醒了你,结婚前,我怕我会保持不住要了你。但是我不能够,不能在没有任何保障和承诺中带给你没有安全感的犹疑和踌躇。昨天的阴霾,不会影响明天的朝阳。我爱的人,请你为我坚强,做我的新娘吧,期待你的应诺!
爱你的伟
读完唐伟的信,我轻轻地呢喃,我愿意成为你的新娘,我的眼泪如松花江的江水一样夺眶而出奔流而下……
『四』
为了还唐爸爸欠单位的钱和贷款公司的高利贷,不让老人那么辛苦,还有和平欠亲人的钱,我在小旅馆里挣扎了一周的时间,看着唐伟的相片,回想唐妈妈对我如母亲般细致入微地体贴和照顾,我终于做了一个一生都不会后悔的决定。我硬着头皮拨通了报纸上招聘足底按摩信息的电话,电话里老板,说来吧,保证你月薪几万。我又踌躇挣扎了一周,月薪过万,意味着会缩短还款的时间。我小旅店又挣扎了一周,又去公墓看了看唐伟后,才忐忑不安地走进足底按摩屋。
刚刚开始按摩我什么都不会挣得很少,一个月不过三四千块钱,我将钱给唐爸爸送去了三千,给亲人汇款一千,自己只留点买生活用品的钱。最让我硬着头皮适应的不是职业被人唾弃,而是职业本身接触魑魅魍魉的男人,每天忍受着男人们的咸猪手,摸摸索索,抠抠掐掐,我从不抬头看客人,用手抵御着他们的肆无忌惮的侵略……
唐伟走后,唐妈妈神情恍惚,神志不清,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这年的冬天,异常的寒冷,唐妈妈思儿成病,住进了医院。唐爸爸的私企,因为经济不景气,急着索要那二十万,拯救厂子,不然厂子将随时倒闭。医院因为不续费,停了唐妈妈的药水,唐爸爸被逼的,跑去黑血站卖血,好说歹说没有住院史,黑血站的护士,才勉为其难地抽血,给了他几百块钱,
唐爸爸献血后,恶心不止,加之平时营养不良,头晕眼花,过马路时被一个跑车刮倒,跑车里的富家子弟,听着震撼撕裂的嗨曲,装作没有看见,一脚油门,一溜烟消失不见。
唐爸爸求助路人给我打了电话,我匆忙赶到,背起老人奔向医院。老人拍片后,右腿骨折。我卡里的钱,都交押金了,接下来我白天在医院照顾唐家父母,吃,住,医药费,借同事的钱很快见底了。可怎么办,晚上我向老板威哥借钱,给男朋友父母看病。他说可以,必须献身,你说你要姿色有姿色,身材也好,你不下水,不接客,那俩老人就得死在医院里,其他小妹想接客,我还嫌她埋汰了咱们场子。晚上有个京城大人物到咱这边消费,我想让你上。你也知道这块肥肉,很多小姐可都眼馋着呢。你要是清高,你只能承受苦难和凄惨的命运!没有人会可怜你,会同情你,相反更让人看不起。一会儿你去我的卧房,我练练你,教教你如何迎合男人,接下来你的日子就会好起来了,我练别人,她们都给我钱,溜须拍马也好,什么狗屁也好,都他妈的为了钱,你反倒好,我他妈的得给你钱。你看你,多牛逼,足见我对你有多器重!别再矜持,死心眼儿了,如果你还没想好,就好好琢磨琢磨,很多事情不是无法选择,而是没得选择。如果你男朋友父母还能挺,你还有其他的办法,我也不会强求勉强你是吧,威哥我在道上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帮了我,我混得好了,你们才有饭吃,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可花,我要是折了,咱们都特么喝西北风去。今晚的大官能让咱们风平浪静地赚钱,如果你不上,别人上要是给我弄砸了,你们都得滚蛋,我也得滚蛋!一个小时后来我房间,我教教你技能,也不白让你啪啪,我先给你预交五万,如果今晚你要是再给我促成好事,我再给你十五万,你的问题,你男朋友父母住院的问题也都一一解决了……
我从威哥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站在人行天桥上,俯瞰桥下的车流,我想逃离这座充满罪恶的城市,逃得远远的,永远也不回来,或者从桥下跳下去!可是,我的脚为什么就抬不起来呢。城市依然那么冰冷,那么的声色犬马,灯红酒绿,活色生香,远处一个挨一个的按摩屋,流溢出奢靡腐烂的味道,又有多少男人和女人的命运从这里改写,我是谁?我不过一个籍籍无名的普通女人,唐伟你在哪?你怎么不来帮帮我,你怎么不带我一起走。我好累,好累!我仰望郁蓝幽深的夜空,仿佛看到了唐伟年轻的脸庞,看到他微笑着吻我的脸,轻吻我流着眼泪的眼,眼前的画面被泪水瞬间漫漶…
我仿佛看到唐伟出现在眼前,他说亲爱的,你辛苦了,他轻轻擦去我眼角泫然的泪滴,轻轻地吻我的额头,我刚要抓住他的手,他却微笑着飘远,慢慢地化为白雾,然后渐渐消散。我紧闭着眼睛不让眼泪滚落下来,伟,伟,别走,别走,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眼泪从脸庞悄然滑落,我伸开手,却抓不住唐伟。唐伟的笑脸不见了,但声音仍还萦绕在我的耳畔……
我走进威哥的房间,威哥穿着睡衣陷在沙发里正等待着我,见我进来,站了起来,端起高脚杯,微笑着迎了过来,递给我一杯威士忌,亲爱的,切而斯!我举起杯,说了句,乘人之危,于是把一杯酒泼向了威哥。威哥被我泼成落汤鸡,他瞬间愤怒,狠狠地抽了我两记大耳光,抓着我的头发,将我的头死死地按压在沙发里,狂暴地撕扯掉我的衣服……
我从卫生间出来,威哥,吸着雪茄,对我努努嘴,我看到茶几上放着的五万块。威哥说,这五万你先拿着,今晚你的表现很差劲,不知那个老头喜不喜欢你这口儿,我倒无所谓,你由着性子,也就罢了,如果你让老头不满意,我对你可不会客气,不仅这五万块你拿不到,那十五万你也别想拿到,你还真以为你的B是金B呀,别不识抬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一会儿去化妆间,好好捯饬捯饬,你要是把官老爷服侍得很舒服,服服帖帖的,我也决不食言,十五万,明天早晨我让财务直接打到你的账号里。
我穿着威哥房间里的睡服,来到化妆间,用厚厚的粉底将脸上的淤痕掩盖,又轻轻点缀一番。然后在威哥指定的房间,五味杂陈地等待官老爷的到来。
大约晚上十时,那个官老爷出现了,他轻轻地敲门,我打开门,一个身着华服,外表儒雅,身份一看就不一般的老男人出现了,他看到我的瞬间也是一愣。然后问我,你可是雪儿姑娘,我回道,是的。进屋后,彼此没有太多的语言,他让我先洗洗澡,我说洗过了,我不脏!他说好,他走进浴间冲洗,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老男人穿着睡衣从浴间走了出来。他径直向我走来,他站在我的面前,用手摩挲我的脸,开始吻我。我轻轻推开他,跑到卫生间吐了。回来后,不再让他吻我,他轻轻地打开我的睡衣,将我压在身下,他十分固执,一定要吻到我的嘴,我躲避着他,他也不放弃,完事说,对不起,谢谢你,姑娘!老头走时扔给我一张卡,我对他说,我不要你的钱,你拿走吧,我只是威哥的工具,我并不是妓女。老头嗯了一声,依然象吻我时,固执地给我。他说,卡里没有多少钱,够你一生花的了,如若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好好的生活。卡你拿着吧,就算是可怜我这个老人,钱对于我来说只是数字,我的妻子已经走了很多年,我们也算是缘分,你给了我欢愉感,我也不会吝啬这点小钱。这也算是商品交换,也不必觉得很丢人,世间的龌龊和肮脏交易岂是我们的皮肉交换那么简单。我觉得我和你的性爱画面威哥一定有所保留,以此要挟我,无非就是他那点破事,我老头子一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何必兴师动众。我们有缘自会相见,当然希望不会是这种场所,也许在我的家里,你会是我的宾客。好了,孩子,我走了,别再固执了,我理解你的苦衷,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堕落风尘。希望我能帮到你,带给你好运。不过你也放心,我帮威哥办完事,我借他两胆儿他也不敢将你我的视频外泄,这个你大可放心。再见,姑娘!
老人走后,我又一次狠狠地洗刷自己的身体,似乎也洗不掉身上的肮脏。我拿着银行卡,心忽然很疼,很疼,这些东西本就不属于我,这种生活也不属于我,我的人生到底哪里出了差错,上天为什么如此折磨我!
早晨财务将余下的十五万打到了我的账户里,我走进自动提款机,老人的卡里显示很长的七位数字,我深吸一口冷气,老人的大方和恩惠让我的心无法平静。
我来到医院,将十万现金交到医院,医生和护士马上换了副嘴脸,将唐爸爸和唐妈妈立刻换到vip贵宾监护病房。唐爸爸似乎觉出了什么,说什么也不移出普通病房。我流着泪说,唐爸爸,你早日康复,才对得起唐伟对我的爱。唐爸爸看到我哭的伤心,他也流泪,姑娘,是我们对不起你,拖累了你呀,说着同时并用手狠狠地砸自己的伤腿,我死死地抱住唐爸爸,不让他做傻事,我抱着唐爸爸大哭起来,唐爸爸换房间吧,早点好起来,我们早点回家,唐爸爸也老泪纵横,哭着应允,早点回家,嗯,早点回家……
我一直想写直抵人心让人落泪心疼的作品。我用过节休假的两天,完成了这个小说。写的匆忙,有些露骨。但我觉得文字辛辣直接更有力量,我希望我的创作领域,能更宽泛一些。希望同仁不吝指正。能够喜欢这篇小说!
雪儿的秘密,在一个叫于老师的邮箱里轻轻打开。
有叛逆,有逃离,有不幸,有奇遇,爱恨交织,总之,主人公对人生的态度是坚强的。
雪儿的命运崎岖坎坷,看完,是深深的叹息。
欣赏于老师贴近生活的文字,祝好。
再次谢谢你,青鸟老师。夏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