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杭州印象(散文)
有人说:杭州是绿色的,也有人说,杭州是彩色的。再次来到杭州,感觉单纯用颜色来形容这个城市太过简单。色彩中的杭州,应该是画家即兴的一笔涂抹,游人无意的一次远眺;而你,如果带着诗人的情怀、画家的逸兴和游人的欣喜融入杭州,浪漫、精致、睿智,才是送给它最知音的叫法。
说她浪漫,源于太多的爱情故事诞生在这里。时间已经枯萎,但爱的醇露还在经久不衰地涌动着醉意。杭州的灵魂之眼,自然是西湖,也许是上天体恤苏翁的辛劳,当年点化了这多情的一湖涟漪。多少年来,西湖像一位俏丽的少女,含情脉脉地梳理着自己的情怀。无论是清风摇荡的初春,还是绿荷环绕的仲夏,都以一种清丽期待着那场刻骨铭心的爱恋,给这恬静的杭州增添了绮幻般的神韵。
以砖砌之身苦苦支撑了400年的雷峰塔,终于告别了它满目苍夷的形骸,像位鸡皮鹤发的老者,如释重负地倒下了。想必白娘子和许仙早就同撑那柄油纸伞,无数次相拥在雨中的断桥,回味着当年那段浪漫的邂逅;双飞的蝶儿已在庄子的梦幻中破蛹而出,那缠绵的音符带着不竭的希冀,久久回荡在西湖的上空;西冷桥畔,“桃花流水杳然去,油壁香车不再逢”的叹息还在时时传来。如今,笙歌画舫仍在,风华绝代的佳人你可曾寻到携手之人?
走在雨中,环视西湖,杨柳夹岸,烟波摇荡;湖山入晖,倩影绰约,一道道妩媚的风景把西湖浸染在诗情画意中,让这千年的翘首缱绻在诗人的笔端,穿过一纸素笺的距离,旖旎一段不老的时光。
聪明的杭州人把爱的情愫酿在西湖里,在随处飘溢的香径中传达着低婉深绵的爱意。随便走进西湖边的任何一家酒吧或茶吧,时尚氤氲,环顾四周,那些温馨遍布每一个落座的橱窗、墙壁,让你只管安静享受“你在便是晴天”的安好。
刘.华莱士说:美,在凝视者的眼睛里。西湖的美,无需凝视,只一眼,你就会喜欢上她。但仔细想想,真正忘不了的应该是美中蕴藏的一种精致。一个人是否精致,首先要看她的服饰妆容,而一个城市的精致自然就是环境的整洁。走在杭州的街道上,你会不会有一种欲望:沿着每一片延伸的绿色,静静地阅读这个城市,把自己深藏了一冬的暧昧和萌动悄悄地倾泻在这一路的遇见。没有喧嚣和张扬,没有浮躁和懈怠,有的只是大都市难于寻觅的宁静和悠闲。
杭州,少了北方城市的尘沙和雾霾,少了北方人的戾气和奔忙。所到之处,巧夺天工的修葺会让你惊叹和折服。葱绿的草丛、繁茂的花圃、馥郁的桂树、挺拔耸立的银杏、红白相间的夹竹桃,再加上随处可见的清浅的溪水,置身其中,让你不自觉地挺直身形、拽平衣角,以达到和周边环境的默契和匹配。
可能是自古杭州少于战争,加上贸易的繁荣富足,和平赐予了杭州人张弛有度的心态和平和谦恭的性情。它能容纳天南地北的客人,吃在杭州,住在杭州,却并不以自己是杭州人而高高在上。随处可见的警察,不管你问了几条街、几条路,总会不厌其烦地夹杂着手势为你指点迷津。
不得不提的还有杭州人的丝绸情结,无论你坐车去哪里,导游一定会用绝好的口才,告诉你丝织品带给你与众不同的气质和人脉,让你有一种冲动:穿上一件丝质的长裙,长发高绾,扭动腰肢,轻移莲步,行走在宋都御街的青石板路上……
丝绸柔软美丽的特性,让它自古就有了高贵的身份和显赫的地位,也是古代帝王们的至爱。“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这首诗,表明了女皇武则天对丝质品的钟爱。1981年,在地下沉睡了1113年的法门寺地宫重现人间时,其中就有武则天非常钟情的红色石榴裙。
而今,辛苦了千年的蚕农终于在取消了等级制度的今天穿上自己制作的丝织品,把不输于帝王的那份自信和华丽穿在身上,连同美丽的西湖一起展现给世人,也有机会让每一位游客把杭州的旗袍和蚕丝被带到全世界,让世界感知杭州的精致和博大,让这光艳的文明彪炳史册、驰誉环宇。
离开杭州的日子,我总是在回味:“西溪,且留下”这句广告语,或许是想找个借口,在心里挽留那种浪漫和精致?或许是有一种值得思考和回味的东西?
“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为了守住老祖宗留下的这份珍贵遗产并发扬光大,睿智的杭州人没有躺在历史赋予的财富中自享其乐,没把门票当做赚钱的砝码,还是一如既往地免费进入,还是热情地为你免费品尝西湖龙井,让你免费试用当地特色的桂花香水……这些信息的反馈,让西湖已开发成了一个品牌logo,沿着国门辐射的航线延伸到了全球,“三潭印月”印在了纽约帝国大厦的旅游观光车上,穿着传统旗袍的女子和蓝花布衣的采茶女微笑在东京、柏林的街道中。
“风物长宜放眼量”,因为西湖,因为丝绸,因为宋都御街,因为西湖龙井,因为中国有个从宋朝走来的城市,杭州人用自信让世界的脚步在此停留,让全球的眼眸在此聚焦,是杭州人庆幸有了一个西湖,还是西湖庆幸落户在杭州,这应该是这个时代每个中国人值得深思的课题吧?
杭州之美,凡目睹之人都曾由衷赞叹,但能这些美细细归于笔下的,又何尝不值得钦佩呢?
在这样一个细细绵绵的黄昏,读到这样的美文,真是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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