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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忘却的记忆 ——爱不需要理由


作者:陋石 进士,6056.4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6022发表时间:2009-06-19 17:40:19
摘要:在那个疯狂的年代里 明明发在江山小说版,却跑到电影剧本里去了。再发一次试试。


   两个柿子,轮番地他一口,她一口,三下五除二就下了肚。她用纱巾给他擦嘴。他来不及谦让,真真切切地体味了一个异性的关爱与温暖。
   月儿似乎有一种怅然所失的感觉。没有了柿子,也就没有了事由。她多么希望那柿子永远也吃不完呵!
   车子行驶在乱石滩上,猛地一颠,她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臂滑跌下来,顺着他腋下自然地向前垂落,停留在他的腹部。车子连续不断的颠簸,她的手一时无法取回,又不敢搂住他,只是轻轻地贴在那儿。
   她隐隐感到一种柔软,似乎还有一点温热。一种奇妙的感觉便油然而生;这滑溜溜,软绵绵的感觉就像摸在了丝绸上,摸在他白皙漂亮的脸蛋上。在她无比欢快如愿以尝的同时也感到一丝拘谨与难堪。一个女孩家,随随便便地搂住一个男人。她也不知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想知道。此时,她生怕这令人心动而又来之不易的感觉消失,暗暗地正在心中企求日不移影,时不再行,一切都凝滞不前,就这样,永远地这样。
   车子猛烈地颠簸致使她的手臂上下大幅度地滑动,不经意中碰到他两腿之间的什么。起初她并不觉得,刹时她就意识到那不同于一般感觉的东西是啥。心里“咯噔”一下,顿时面红耳赤,神慌意乱,惊愕、羞涩,懊悔,百感交集。
   这无意识地触碰像触电一样,一股燠热立马在他周身漫延。他并不像山里人那样封建,多年的城里生活使他已趋向开化文明。在学校里他曾跟女同学跳过舞,不过那只是很传统地牵一下手而已,从没有哪个女性紧贴着他身子,大胆不羁地搂抱着他。异性的接触,尤其是一个俏丽的女性的爱抚,使他不能自制甚至求之不得地欣然接受。他闻到了她身上那女人特有的气味,感到了她那烁人的肌肤和炽热的情感。不由地一股股血流迸溅,一阵阵思潮翻涌。
   他追求城里的生活,不愿扎根在农村。更不会轻易去爱任何一个农村姑娘。然而,这撩人心扉的火焰烧得他心旌摇荡,不知身系何处。
   这时,黑牙牙的乌云从西北方向涌过来,天边滚动着闷沉沉的雷声,一阵狂风过后,天上落下稀稀啦啦的雨点。瞬间,雨点密集起来,地上被打的千疮百孔。不远处,有几孔堆放麦草的窑洞,他们向那儿赶去。
   三
  
   大雨滂沱,银白色的雨柱倾天而降,直插地面,激起层层水花。荒野、树木,村庄、远山全被这朦胧的雨幕所笼罩。在他俩的视野中只有这孔窑洞,只有对方。
   月儿解下纱巾,擦去脸上的雨水,又把纱巾递给石惊天。
   他接过纱巾,一边擦着雨水,一面情不自制地斜乜着月儿;长长的睫毛下眨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秀气的鼻子,线条优美的嘴唇。她那高高隆起的胸脯上,被雨水淋湿了的衣裳下挺起两座火山,黑呼呼的乳头象要蹿出来似的。他已抵抗不住一位美貌少女的诱惑,再也按捺不住那令人发狂的欲火地撩拨。两眼透出炽烈灼人的光芒,毫不掩饰地投向她肌体的每一个角落,并通过他那熊熊燃烧着欲火的眼神传递给她。
   月儿见他那神情,心潮也一股股翻涌,化成一束束炽热的火焰,眸子里充满爱慕与娇柔,脸上迷幻出淡淡的红晕,双唇微微地颤动,两眼多情地凝视着他,期待着他的温存。
   他不由地慢慢靠近她,猛地扑上去抱住她。她只是轻轻一声扭捏地呻吟,顺从地由他搂抱着。他立即感到两个富有弹性的东西挤压在胸前,这两个突出的点就像正副两个电极,顷刻间他就被融化了。
   近距离的目光留盼,他看得更加真切;她白里透红的脸上闪烁着迷人的光彩。一双凤眼柔情万种。他闻到一股甜丝丝的口香,低下头,将自已的双唇和月儿的双唇紧紧地弥合在一起。喘着粗气:月儿——
   月儿也忘情地呢喃着:天哥——
   她感到他像蚂蝗一样,紧紧地吸附在她身上,很紧,很温暖,还有一点紧张与颤栗。两个人紧紧地搂抱着,像两条蛇一样扭动在一起。刹时,只听月儿一声尖厉的呐喊,一片元红洒在她身下的纱巾上,洇进麦草里。
   倾盆大雨下个不停,月儿赤条条地蜷侧在纱巾上,脸上荡着一抹彩云,眉宇间透出舒适与欣快。柔软的发丝飘在金黄的麦秸上,胸部起伏匀均有序,修长的腿自然弯曲,更加突出的臀部勾勒出女性特有的曲线美。石惊天偎在她身边,出神地呆望着这尊活生生的东方维那斯。
   月儿抛给他一个娇美地微笑:看啥哩?今后就是你的人了,娶回家,让你看个够。
   月儿的话好似晴天一声劈雳,震撼地他两耳轰鸣。他立刻意识到自已将要为此付出无法估量的残痛代价,那代价就是扎根农村,一辈子修理地球。顿时,他悔恨自已轻率、鲁莽、一时冲动竟丧失了理智。甚至在心里埋怨月儿对他挑逗、诱惑,有一种被月儿玩弄、利用的感觉。似乎这一切罪过都应归咎于他眼前的这个,此刻在他眼里属于轻浮、放荡的女子。
   月儿正欲坐起,他一把将她推到,他是在发泄胸中的怨愤。月儿怎知石惊天此时的内心。她顺从地躺下,乖乖地闭上眼睛。她愿为他付出一切,甚至已从容地畅想着未来;她不要任何彩礼,愿只身跟他走遍天涯,为他洗衣、做饭、端茶、倒水、生儿育女……
   许久,她才从梦幻般的情愫中游离出来,睁开双眼,蓦地,她怔呆了。
   窑洞里只有她自己,石惊天和车子不见了,她的衣服也没了。她不假思索毫无顾忌地赤身奔向窑洞口。只见外边烟蒙蒙,雨蒙蒙,一切的一切都被这无边无际的雨帘所覆盖、所淹没。她会意的笑了;天哥一定不忍心让她穿湿漉漉的衣裳,准是去找人家给她烘烤衣裳去了。不由一阵阵欣喜,一阵阵激动:多痴情的男子呵!天哥!你咋那么傻。你冒雨回来,自己的衣裳不又湿了吗?他纵情地冥想着。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最快活、最幸福得人。她从心底里虔诚地感激上苍保佑,一丝忘形地喜悦欣然爬上眉梢。
  
   四
  
   月儿在窑里眼巴巴地等待着。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还不见石惊天返回,她这才感到事态的严重。望着慢慢沉郁的夜色,心里逐渐被黑暗填满。她百思不得其解;既便他不要我,就算他占了我的便宜,我愿意!也不会怪他。为啥要这样?害得我回不了家。
   眼前这尴尬的处境,仿佛她被人抛弃在一个渺无人迹的孤岛上,那种形只影单,孓然无助,悲愤无奈……心里有一种舔着伤口的哀痛,无声的泪水夺眶而出。
   雨后的凉气肆虐地灌进窑洞,她感到一阵针砭肌肤的寒冷,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此时,她最最惧怕此时有人走进窑洞,这赤身裸体一丝不挂的样儿……
   她急切的盼望着黑天,只有在天籁人静的黑夜里才可能设法逃离这困境。似乎夜幕有意与她为难而迟迟不愿垂落,迫于女性的羞耻与恐惧,此时也管不了那么许多,扒开麦秸攒了进去,再用麦秸把自已掩埋住。仅管如此,她仍象一只被人追赶的小免子,挛缩着身子,心在颤抖,无奈地闭上眼睛,泪水恣肆汪洋地流淌。
   原始的冲动,先天的本能,情之所执,足以令人伶俐智昏,忘乎所以。然而那年月,和一个未婚异性发生性关系属于严重事件。决不似今天的小青年,上床就像看电影一样,完事后各奔东西。那时的人们很传统,甚至封建,把贞操看得比命都尊贵。月儿把身子给了石惊天,就是把一生都托付给了他。是她那“今后就是你的人了”这一番话,犹如给了石惊天当头一棒。他当然知道月儿的心思。他如果对自已轻浮的行为负责,这一生就只能扎根农村,永无出头之日。如果不答应,生米已做成了熟饭,月儿饶得了他吗?。不正当的性行为在当时叫“搞腐化”,十恶不赦。他的党票、前程,一切统统都完了。
   不!决不!不能为一个女人毁了自已的前程!他当即立断,三十六计走为上。当月儿还如醉如痴地沉缅于幻海中时,他悄悄地离开窑洞,并偷走了月儿的衣裤,企图以此要挟她。至于月儿没了衣裤怎么回家,他想也没想。
   阴雨天的夜伸手不见五指,月儿走出窑洞就象掉进了无底深渊。赤条条的身子被冷风刺的几近麻木。她用纱巾围住自已的羞处,夜猫似的顺着原路往回摸。风里、雨里、泥里、水里,爬起跌倒,跌倒爬起……月儿是怎样回到家的,她自己也难以说得清。
  
   五
  
   石惊天冒雨赶到县里,先去了姨夫家。
   姨夫对他一番关心之后向他透露:“上级决定;“整风”结束之后,从农村知识青年中选拔一批“四清工作队员”,属于“借调干部”。”
   当干部是他梦寐以求的理想。这个好消息像春雷,强烈地震撼着石惊天每一根神经。他清楚的知道,只有跳出农村,成为国家干部,才有资格成为姨夫的乘龙快婿,才能出人投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岂肯错过,便暗暗下定决心,要在整风会上不失时机地积极表现,给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为成为借调干部创造条件。
   “整风”就是整顿工作作风,思想作风,生活作风。
   工作作风、思想作风比较抽象,而生活作风却能落到实处,也是最敏感的话题,除了衣、食、住、行,就是搞不搞腐化,也就是搞不搞女人。
   整风会有个模式:“抓两头,带中间。”就是狠抓坏的典型与好的典型,带动中间人群。从而促使干部工作、思想、生活作风迅速转变。
   会议的第一天就抓了个坏典型。某单位一对男女小青年谈对象,控制不住情绪干了那事,当场被人抓获。男的开除厂籍,女的留厂察看。
   石惊天跟月儿也干了那事。他越发地揣揣不安,似乎那青年被开除就是他的下场。一旦东窗事发,姨夫会怎样看他?姨妈会怎样怨他?表妹会怎样恨他?
   他跟月儿确确实实搞了腐化。他的党票、工作、前途、事业,统统都付之东流,还要背负一个道德败坏的罪名,在农村劳动改造一辈子,永无出头之日。
   庆幸地是现在他手中握有月儿的衣裳。这是证据,也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虽然他推断月儿会保持沉默,却仍担心万一。既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对于他来说就是百分之百的冒险。任其事态演变,吉凶难料。检举揭发,争取主动,势必会把月儿推向罪恶的深渊,他一时还下不了这个恨心。
   是消极等待?是主动进攻?还他实难择决。心里就像堵了一团麻,剪不断,理还乱,一抹愁云挂在了脸上。
   尽管会上他细心听讲,认真理解,力求全部领会上级精神。小组会上,他争先恐后踊跃发言,努力表现。然而,遗憾的是他回村两个来月,并没做出什么成绩,也没有什么模范事例标榜自己。他虽是位数不多的高中生,讲起话来滔滔不绝,空洞的理论毕竟苍白无力。华丽严谨的措辞,慷慨激昂的态度丝毫增加不了他的色彩与信心。尤其他心中有鬼,自顾不遐,腐化二字像影子一样缠扰着他。夜里时常从梦中惊醒,失魂落魄,大汗淋漓。情绪低沉,萎靡不振,深陷于迷茫之中,惶惶不可终日。
   在万般无奈一筹莫展之时,他想到姨夫。
   姨夫是县委组织部长,无论社会经验,社会知识,分析、判断、认识能力都远胜于他人。又有一定的权利与地位,是县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只有姨夫能帮他摆脱困境,他终于想出一个绝妙的办法。晚饭后,他来到姨夫家。
   表妹不在家,跟姨夫、姨妈一番寒喧之后,他渐渐把话引入正题。
   他把自己跟月儿的事移植到别人身上,婉转地说给姨夫听。既像无意地聊天。又像有意地讨教。
   姨夫毕竟阅历丰富通晓世事,他从石惊天那谈话的方式、口吻、表情,看出了他真正的意图。用一种即肯定又摸棱两可的语气:小天,你在说自己吧。
   他见自己的小聪明被姨夫一语点破,拘谨地苦苦一笑,就编了个弥天大慌。说月儿如何调戏他,并脱光衣服胁迫,他坚决不从,现有月儿衣服为证。
   他说这番话时,一脸委屈,满眼泪花,哽哽噎噎,欲罢还休。那种压抑,那股愤怒,那份逼真,连这位久经世故,老道干练的组织部长也坚信不疑,不住地感慨:好!很好!你就是当今的柳下惠。没有辜负我对你的培养,我的心血没有白费。
   在姨夫的授意下,在整风会上,石惊天慷慨激昂地向党交红心,献忠心,表决心,大意凛然地泯灭了他最后的那一点良心。
   县委当机决定,对于石惊天的典形模范事迹全县通报表扬,并派出工作队专项打击月儿坪这股歪风邪气。
   整风会结束了。石惊天回到村里,与他同行的还有县工作队。
   工作队伙同村干、民兵直奔月儿家。几个熊彪大汉不由分说地给月儿脖子挂上一串早已准备好的破鞋。胸前一个大纸牌子,上写:“大破鞋”三个字,由民兵押解着“游街”示众。
   山里没有“街“,只有坑凹不平的乡间土路和曲曲弯弯的村巷。人们围着这”大破鞋”叱责、唾骂、呜嗷喊叫。那股狂热与冲动不亚于异教徒聚众闹事。一时间,西红柿,臭鸡蛋,土坷拉,飞蝗般向月儿袭来。不知是谁一剪刀就把月儿那两根大辫子沿头皮剪下来。她披散着长短不齐的一头乱发,男不男,女不女,像耍猴一样被人们牵过来拖过去。
   月儿精神恍惚,神志迷离,她确实被革命的铁拳砸得灵魂出壳。只觉天昏地暗,头蹄倒悬,山没了棱,人没了形。昏昏噩噩地像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被一帮人押解着,推搡着,游斗示众了四邻八村。
   石惊天就在这一帮人之中。他一脸正气,道貌安然,震臂高呼着革命口号。由于他的革命行动——检举揭发,才抓住了这个“大破鞋”。他成为全县的典范,学习的样板。此刻,他绝对代表着正义与真理,是革命与楷模的化身。
   月儿在游斗示众的当天夜里就吊死在村边的老槐树上。她“自绝于人民”,也就成了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
  
   尾声
  
   光阴荏苒,岁月悠悠。一晃40过去了,那棵老槐树依然顽强地挺立在村边。树杆上长满紫褐色的苔藓,几根干瘪的枝叉吃力地挣扎着伸向天空。稀疏枯黄的叶片在微风中瑟瑟地抖动,诉说着往夕的故事。
   自从月儿吊死在这树上,这钟就慢慢地就变哑了,也破碎了。树叉上至今还挂着半拉破钟,灰头土脸,锈迹斑斑。随着时间地流逝,这深埋于人们心底的往事也逐渐地被淡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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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想法很简单的女人,却为此走上了不归之路。男人冲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冲动后的那种无耻。即便处于特定的时代背景,也难以掩盖人性的龌龊。记忆是灰色的,能忘却就忘却吧。【 责任编辑:香雪百合】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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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耕天耘地        2009-06-19 19:56:05
  主人公是月儿,好熟悉的名字。
2 楼        文友:月儿常圆        2009-06-19 20:36:30
  月儿为爱付出了自己生命,这是因为她爱的人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青春少女们千万得吸取月儿的教训。
痴情于文学,向文友学习 在纸媒及网络发表文章二百余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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