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再见,初恋(小说)
周洵澈,我恨你。
我的指尖在Enter和Backspace间徘徊,终于,还是被我一字一字的删掉。我太了解他了,这些话只会让他更加愧疚与自责,而我还是没有勇气去伤害他。
如果注定要有人受伤,我宁愿那个人是我。
(六)
时光永远不会等待任何人,太阳升起的一刹那已经昭示着新的开始,再也无关昨日。
是的,昨日的伤痛已经埋没于黑夜,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曾试图将那样一段消息发给他,让他陪我一起痛苦,一起挣扎。
我仍旧喜欢他。
手机震动的声音迫使我不得不睁开有些困倦的眼。
醒了吗?我和封乔早就醒了,不过估计你还在睡,懒虫。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了解我,知道我贪睡。
被你吵醒了!!!
惊恐。我先去洗漱,一会吃饭了,等我啊。
等待是告白的另一种方式,可惜他不知道。
我真的觉得我和他像对普通的恋人,没有天长地久的许诺,只是最平常的相伴。每天早晨醒来是他发来的消息,叫着有些宠溺的称呼,晚上可以伴着他的“晚安”入眠。
打开电视机,调到了动漫频道,安心的等待,我在假期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所以也就不存在早起的问题。
好了,你干什么呢?别告诉我你又在看动画!
对啊。周洵澈…我好像好久没有看到你了,给我发张照片呗。
……昨天才见的,而且你知道我最讨厌照相了。
拉锯战开始了,当然,他的态度很坚决,但是敌不过我的软磨硬泡。
照片上的周洵澈依旧淡淡笑着,果然,在我的眼里,他的一切都是完美的。
周洵澈,你知道吗?我只是想留下一张你的照片,不然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坚持这样一段无果的感情。因为,明天就要开学了,我和你之间隔了一层楼的距离,而你和宋瑜却在同一班级。所以,能不能请你,不要把你们的故事传到我的耳朵里。
吴俊要走了,可能去当兵,下周来封乔家吧,也算是送别。
隔着屏幕,我似乎嗅到了离别的味道。
我很快的应了下来,我和吴俊的关系还算可以,认识时间不算长。但是,有你的地方,我也想去。
(七)
一周的生活,过得还算平静。
唯一可以引起我注意的事情,大概就是周洵澈开始学习了,甚至连我的班主任都提到了他的名字。只是,我知道,他这么努力,是想和宋瑜考同一所学校。
再次去封乔家的时候,我们都哭了。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分离。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哭,因为吴俊一走,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只是,我哭,却是因为我想到了周洵澈和宋瑜,我也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我想到的竟然是他。
可能由于气氛有些沉重吧,心情没由来的烦躁,眼前挥之不去的是周洵澈的脸。他为了宋瑜而抛下朋友的情景,他柔声和宋瑜通电话的情景,他为了宋瑜而拼命学习的情景……
我从没有像那一刻那般清醒过,清醒地知道周洵澈究竟有多么的在乎宋瑜,而我,不过是扮演着闹剧里不痛不痒的角色,像个小丑,做着最幼稚的事。
然后,借着为吴俊送别的借口,我彻彻底底的哭了。
之后的一些事情,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大概是每个人都强颜欢笑的嬉闹了一阵吧。不过,印象里,每个人的表情至始至终都带着不舍与伤痛。
离开的时候,我特意走在了后面,看了眼周洵澈,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悲伤的气息,吴俊离开,最伤心的就是他和封乔了吧。那一刻,我又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周洵澈并没有抬头看我,只是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我隐约觉得,我和周洵澈之间似乎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具体是什么,我却说不出。
只是,有些东西变了终究是变了。
(八)
最后,吴俊还是走了,不过在这之前他决定留下来再陪我们一段时间。
我的生活又回到了初始的模样,学校与家两点一线,偶尔仍会去关注周洵澈,想到他的容貌和笑容,习惯性的留意他身边发生的事情。
闲暇时,我们还是会聊Q,只是我再也不会为了和他通电话不被父母发现而跑去朋友家住了,再也不会为了看到他而晚上跑到街道上了,再也不会为了别人提到他的名字是和周瑜连在一起而哭的像个小孩子了。
我开始把时间花在我喜欢的事情上,比如,我有更多的精力去阅读上次读到一半的书籍,有更多的精力去追前不久刚刚上映的电影。
周洵澈和宋瑜分手了,这种事在这两年里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他们总是小打小闹的闹分手,用不了太长时间,又会重归于好。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分手却并没有引起我的喜或是忧,而是把自己的心思放在了即将来临的考试上。我时常会听到某个老师夸他学习认真亦或是听到某个同学对他小声议论,我也不过是笑笑,不去在意。
晚上回家的时候,我打开了电脑,登陆,他在线。
周洵澈,你是我的初恋。
我也不清楚自己怎么突然想和他说这样一句话。
你也是我的初恋啊。
我轻轻的笑了,是啊,我虽然不是他喜欢的女孩,但是我是他的初恋啊,是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人。
在我发愣间,屏幕上传来了几句消息:
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送我的东西?
到现在,我还有我们曾经传过的纸条呢。
那些东西,我都有保留下来,其实,我发现我可能还喜欢你。
其实,我已经忘记了曾经究竟送给了你些什么,那些刻骨铭心的是三年的等待与苦涩,那些最初的懵懂与甜蜜我反而已经忘却了。
可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消息发出,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受,反而觉得轻松。
如果这些话你早些说出口,我一定不顾形象的告诉全世界:周洵澈还喜欢我。只是,现在真的回不去了。只是晚了一些,便是终生的错过。
我已经忘记曾几时把你的名字写在纸船上放入了大海里,把你当做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只是梦。
无论结局如何,都谢谢你那么认真的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九)
花海里。
一只彩色的蝴蝶向着阳光的方向渐远,带着我的欢喜,我的梦。
又是一个夏季,我已经过了毫无理由喜欢一个男孩的年纪。
我和周洵澈之前也从一层楼的距离拉到了无限远,我考上了当地一所还算不错的学校,而他,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视线。
周洵澈这个名字也成了我青春的代名词,我知道他并不是什么大众男神,只是刚好在我的世界里做了三年王子。
我轻轻闭了眼,享受午后的暖阳,“再见,初恋。”或许经年之后,你也会想起有个女孩深深的喜欢过你,最单纯最无知的喜欢。
后记:
开学那天,下起了雨,迟来的一场雨,淅淅沥沥的冲刷着旧迹和尘封已久的回忆。
吴俊最终还是离开了。
车窗上的水滴由上连到下,没入尘埃,留下一条晶莹的水痕,却也敌不过阳光过后了无痕迹。就像我和周洵澈之间仅存的模糊记忆,也在成长的追逐中渐渐遗忘。
我和宋瑜分到了同一宿舍,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听说周洵澈和宋瑜又一次分手了。宋瑜还喜欢着周洵澈。
后来,又听说周洵澈在另一所学校等待宋瑜。
其实,他们真的很般配。
而我相信,对的人也正在未来的路途中等着我。
就像莫名与短暂地在一起,分手也是那么的莫名。年少,总有一些我们无法用言语能表述准确的感情,它太青涩,它太懵懂,同时它也太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