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化作缤纷的心雨(散文)
(一)志摩的诗
一个人在家,看完,中央九台纪录片《徐志摩》,就上了网,打开了自己的空间。我觉得自己,真该写点什么,以作忆取。
如果说徐志摩与林徽因,康桥情缘,让我羡慕才子佳人的浪漫爱情,我更喜欢徐志摩那跳着、溅着的诗。
记得四十天前,我在自己的空间说说里,转发了志摩的《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惊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
我有我的,
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记得,我还以它作为我的签名,在我的QQ空间上挂了两天。第一时间,有网友问我怎么啦?我告诉她,这是徐志摩的诗,就像他《朝雾里的小草花》:
这岂是偶然,…
我此时从在这蔓草丛中过路,
无端的内感,
惘怅与惊讶…
思忖着,泪怦怦的,
人生与鲜露?
这其实,也缘于我的无聊,上Q的第二天,我无聊把办公室窗口下,一颗不起眼的小草,拍摄下来,放上了我的空间,居然吸引了她的眼球,她老问我那是什么?
我总得显示我的心智,与众不同,于是我就搬出了志摩的诗,来糊弄她。后来那张照片,在Q上挂了十来天,因一次手机意外死机,中毒后被删了。很是遗憾,其实我认为,那张小草照片,还是很有我的性情。也有了我自己写的第一篇说说的由来。
我一直都很喜欢徐志摩的诗,他的诗委婉含蓄,情意隽永,字里诗里,总透着真挚,清新而自然。他那“跳着,溅着”的活泼,他的《别了康桥》《我有一个恋爱》《翡冷翠的一夜》《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个方向吹》…我读过无数遍。
我欣赏他对爱情的追求,在那个封建年代,敢于同张幼仪离婚,为了林徽因,放弃了剑桥大学博士学位,回国追求爱情。可是林徽因最终还是嫁给了梁思成,徐志摩也创办了新月社,后来再婚娶了陆小曼…徐志摩最终没有追求到他想要的爱情,但他的诗,正如他自己所说:“我的诗情真有些象山洪暴发,不分方向的乱冲。那就是我最早写诗那半年,生命受了一种伟大力量的震撼,什么半成熟的未成熟的意念都在指顾间散作缤纷的花雨”。
今夜,我看了中央台纪录片《徐志摩》,想起志摩那跳着、溅着的活泼诗情。我是没有徐志摩的伟大力量和文采。今夜,乱写一通志摩,乱评价一番志摩,也希望自己半成熟未成熟的想法,也能在自己的指顾间化作缤纷的心雨,缘起缘福,愿偶然经过我的空间的朋友,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你我交会时互放的光彩。
2014年4月24日
(二)说说张爱玲
刚从广州回家,打开自己的空间,云如故网友的《张爱玲与胡兰成的情书》,我浏览了一下就转发了。张爱玲爱上了不该爱的汉奸胡兰成,一度被政治化的国人所不耻。
张爱玲出生于一个曾门第煊赫的家庭,外祖父李鸿章,祖父张佩纶,都是中国近代史上晌当当的人物。
家世、国情、家庭最后的变故,造就了她的性格,张爱玲式的爱情!
作为今天的我们,无法洞察那个年代,她们的情与爱,张爱玲背着一个爱上一个汉奸文人的骂名,只得远走它乡,去了美国。《色,戒》了。
她和胡兰成的爱情,我们更无从评说,人与人之间,尤其是男人与女人之间,情感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尤其是文人,把精神能当饮食吃的文人,食者,色也。骨子里几千年,中国饮食男女的教导,他们爱得似乎比现实的八零、九零后们要热闹得多。那个年代的他们,相信总有他们恋爱的理由,汉奸也是人,汉奸文人也是饮食男女,无论对与错,都是曾经他们的故事,一个他们曾经“一个潇洒苍凉的手势”。
十年前下岗,我曾在广东广宁,一半山腰上半夜挑灯,夜读过张爱玲,庐隐,石评梅,萧红,这四大才女的散文,她们敢爱敢恨,多情、敏感、忧虑、伤感,特有的女性诗化的悲哀坚冷情绪,她们那种无名阴翳、迷惘的气质,超然、冷艳的生活,一度感染过我,“悲哀也许是一种美妙的快感”。
记得当时我最喜欢张爱玲那首《落叶的爱》:
大的黄叶朝下掉,
慢慢的,它经过风,
经过淡青的天,
经过天的刀光,
黄灰楼房的尘梦。
下到半路上,
看得出它是要
去吻它的影子。
地上它的影子,
迎上来,迎上来,
又像是往斜里飘。
叶子尽着,慢着,
装出中年的漠然。
但是,一到地,
金焦的手掌
小心覆着个小黑影,
如同捉蟋蟀/
“唔,在这儿了!”
秋阳里的
水门汀地上,
静静睡在一起,
它和它的爱。
如今,再读张爱玲这首《落叶的爱》,真的很感人,也应秋令时节。想必北方,大黄的叶子正往下掉,中年的我漠漠,也想寻那灰黄楼房的尘梦。昨天送儿子去学校,坐在火车上,朝窗外猛看,愣是没看到灰黄的楼房。
哦!我想起来了,在公司老厂,那幢二层老旧残破的办公楼,公司老职工,住的那几栋宿舍,老态残旧的楼房外墙,似乎就是灰黄色。
秋阳的水门汀地上,静静睡着张爱玲与胡兰成的爱。
说到张爱玲,突然想起她在散文《表细姨及其他》中引用袁枚的一首诗,《遣兴》:爱好由来落笔难,一字千改始心安。阿婆还是初笄女,头未梳成不许看。
刚刚下午睡了个天昏地暗,如此遣兴,就说说张爱玲,当是牵强曲解,想当然耳,张爱玲与胡兰成。说说张爱玲,在美国,在异乡水门汀的地上,一代才女的她,一个人孤独寂清的倒下,几天后才被人发现,如果她不遇上胡兰成,大黄的黄叶往下掉,也许不会老来凄清。
如今公司老厂,水门汀的地上,公司残旧的灰黄旧楼内,还溅着,公司老职工,从国企到私企后的阵痛,被买断工龄,下岗失业后的无助。
说说张爱玲,在指顾间化作自己滨纷的心雨……愿公司的老工人们,能有份新工作,能老有所依,能平安顺利地退休,能早日搬离灰黄残破的旧楼。
2014.9.14
(三)听听那雨
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家,无聊躺在床上,被儿煨着喉,看着余光中的散文《听听那冷雨》。
听听那雨,“就凭一把伞,躲过一阵潇潇的冷雨,也躲不过整个雨季。连思想也潮润润的。每天回家,曲折穿过金门街到厦门街迷宫式的长巷短巷,雨里风里,走入霏霏更想入非非。”
这是余光中的原话,一如他的乡愁,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昨晚打了个电话,给远在老家,乡下的母亲,问她家里冷不冷?身体好不好?她说湖南这二天正下雨,有点冷,还说她身体还好,不要我们担心。
上午韶关还很热,叫锐成开车送我去单位,把母亲在老家派出所,开具的生存证明交了上去。当时还阳光明媚,没想到今天下午,冷风冷雨就越过南岭山脉,杀到了韶关。突然下雨了,气温也急剧下降,人体感觉好冷,湿冷真的好冷。
“现实的伞,灰色的星期三。握着雨伞。他听那冷雨打在伞上。…一盏灯在楼上的雨窗子里,等他回去,向晚餐后的沉思冥想去整理青苔深深的记忆。前尘隔海。古屋不再。听听那冷雨。”
上个月送走了岳母,夫人说,四位老人已经走了三位,只剩下唯一的母亲健在,今后一定要对她好一点。可是我们真的做得到吗?做得好吗?冷风冷雨,天冷了,听听那冷雨,我们却都不在她身边。
下午,韶关开始下雨,雨下个不停。这不期而至的雨,下班途中,一路见到,到处在堵车。我一个人撑着,一把青格伞,现实的伞,灰色的星期三,听听那冷雨,打在我伞上。
新华南路被封路,被开挖,在卫校门口,我一脚踩到泥水坑中,皮鞋,袜子,裤脚也湿了。迎着冷风冷雨,一个人撑伞,走在北江桥上,天也快黑了。
韶城霓虹灯光,笼在一片雨雾中,幻化无定,时稠时稀。回到家,冷风冷雨飘湿了我大半个身。
听听那雨,想想老家的母亲,应该早早上床休息了,我的心绪却一如余老先生一样。“城市像罩在一块巨大的毛玻璃里,阴影在户内延长复加深,然后凉凉的水意弥漫在空间,风自每一个角落里旋起,感觉得到,每一个屋顶上呼吸沉重,都覆着黑云。雨来了,最轻的敲打乐,敲打这城市。苍茫的屋顶,远远近近,一张张敲过去,古老的琴,那细细密密的节奏,单调里自有一种柔婉与亲切,滴滴点点滴滴,似幻似真,若孩时在摇篮里,一曲耳熟的童谣,摇摇欲睡,母亲吟哦鼻音与喉音。”
听听那雨,漕漕切切,那雨水敲打着韶城。听听那雨,散作指顾间缤纷的心雨。祝愿远在千里外,老家的母亲:一切安好!
2014年12月3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