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海】老屋边的使君子 (散文)
在此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向父母提出要去摘“素心子”树叶,其用意不言自明。当然,对于我含有暗示作用的提议,他们偶然答应过一二次,大多数时候只是笑一笑,不可能每次都得到允许。我当然也十分理解,家里人口多,粮食困难,实在难以兑现。在哪个年月,只要有稀饭配番薯吃就相当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望太多呢?不过,那一丛“素心子”树的嫩叶,有时候不等我去动手,却照例被其他同龄的伙伴们采摘得精光,派上了它应有的用场。
说老实话,我现在都有些纳闷:这丛绰约多姿、长势喜人的使君子,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长出来的,竟然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能够在土壤瘠薄的岩石缝隙里,兀自坦然地生根开花结果,为人们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而且,这种独特奇异的植物,除了“书堂下”石坎上唯一的一丛之外,在老家的其他地方却从未见到过,确实让人感到惊奇。根据我的推测,也许是先辈中的某位智者,在别的什么地方发现了这株奇异的植物,了解到它的许多好处,出于一种民胞物与的情怀,怀着悲天悯人的心愿,处心积虑地从别处移栽过来,种植在陡峭的石坎边,成就这一段民淳俗厚的佳话。
我站在“书堂下”老屋遗址的旁边,徜徉在春天温暖的阳光下,沐浴原野上和煦的春风,欣赏面前这一丛葳蕤蕃盛的使君子。只见它伸展曼妙柔软的藤蔓,舒展淡雅素洁的新叶,绽放几簇粉红色的花朵,散发一阵阵浓郁的香气,蓬勃地成长在春天的怀抱里,显现出旺盛的生命力。我想,虽然它只是一种普通的植物,却可以算是物类中的精灵,在自然演进历史的漫漫长途中,与人类共生共存,相依相伴,共同演绎了许多动人而浪漫的故事,承载着生命的庄严、厚重和宁静。由此推而广之,地球上的一切生命形态,都有其独特而绚丽的一面,值得我们虔诚地去敬畏、尊重和呵护。
我在家乡的土地上流连,走过优雅娴静的农舍,跨过沦漪荡漾的小河,绕过春芽萌发的田园,漫步芳草如茵的蹊径,眺望花团锦簇的山野,置身于梦幻一般美丽的山水之间,呼吸带着泥土芬芳的新鲜空气,如同走进了春天的图画里。家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总是那样清新优雅,自然恬静,蕴含着蓬勃向上的力量,鲜活地展现在我的面前,令人倍感亲切而又温馨,从心里荡漾起无限缱绻的情怀。
这时候,抬起头向远处望去,只见村子中间的河岸边,机械轰鸣,人声鼎沸,许多施工车辆来回穿梭,正在紧张地浇筑堤坝,兴建防洪工程,呈现一派繁忙的景象。这条雄浑牢固的防洪堤建成以后,可以抵御百年一遇的洪水,实现家乡人民“根除水患、保境安澜”的理想。除此而外,美丽乡村、危房改造、人饮工程等民生项目,也在如火如荼进行当中,如今家乡的土地上,正在发生日新月异的变化。我完全相信,无论经过多少沧桑的轮回、岁月的交替和世事的更迭,山清水秀美丽富饶的家乡,必然焕发出春天般的活力。面前这一丛蓊郁葱茏的使君子,也将吸纳日月之精华,沐浴山川之灵气,根深叶茂,绿树红花,荡漾起浓郁氤氲的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