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兰花上的流年(五)
“亏你们还是有道德修养的人,动不动出手就打学生。”
“你们简直不是人,在领导面前一副奴才样,在学生面前耍威风。”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气得两个校警无可奈何。他们看着这么多学生都在“造反”,也不敢轻举妄动,怕把事情闹大。
忽然小年纪的那个挥动着警棒恶狠狠地说:“全部给我滚到那边站着去。”也许这是为了顾面子,也是最好的办法吧!
大家继续躁动不安,我说:“大家不要站,都出去,不然再闹下去让校长知道就不好了。”
我拉着扬尘首先跑出校门。后面二十来个人都跑了出来,那个胖子大声喊到:“你们这些垃圾以后别进来了。”
“我们不是学生,还怕你们这两些垃圾不成。”大家很气愤地喊道。校警还在继续喊着。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一面骂一面朝河岸走去。
其中一个同学说:“今天真是快活,早该把这些家伙整一整了。”
“对!他们贿赂、吧叽领导,却在学生面前威风,收费用。”旁边一个同学说;
“气是出了,可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啊?”胖子傻头傻脑地说。
“也许这件事学校已经知道,级上也会知道,我们这些人当中大多要叫家长。到时候有的受。”走在扬尘跟前的赵阳淡淡地说。
“大家不要吵了,没有什么事的,到河岸再说吧!”我微笑着说。扬尘看了我一眼点头答应,大家又兴奋了起来。
很快就到了河岸,本来晴朗的天空配着开阔的河岸,一切更显的壮观。和一起的朋友坐在河岸上晒着太阳、抽着烟、聊着天、要么玩扑克,看着向西流去的西汉水,看着身旁经过的男男女女。这是最快乐的事情了。
可今日谁又有这个情趣?扬尘淡淡地说:“四郎,你们说阿飞现在还有机会吗?阿志怎么办?”
我很无赖地说:“阿飞现在不可能上学了,阿志没事,只是我觉得他心里好像有事。”
胖子看着河对岸轻快地说:“我们是学生,不知道在这里打过多少架,哪一次不是天昏地暗,靠众家兄弟咱们都打赢了,慢慢地才竖起了威望,现在在学校谁敢惹我们?”
胖子跟前坐的赵涛笑着说;“是啊,也多亏有四郎和阿志,还有扬尘等众家兄弟。”
扬尘露出了笑容很快乐地说;“以前四郎和阿志不在的时候,我们时常被人欺负。总是打不过他们那几个‘帮派’总是被人家打的满身是血,回家不敢向爸妈说,学校不敢让老师知道。”
“还记得那一次,我被以三班光头为头的一把子人在厕所里打了,你们都不在,第二天下午上晚自习前,四郎和阿志两个去找光头,班级里没找到,见人就问。在楼道碰到,四郎只问了几句就打,有好多人围了过来,后面又从过道拉到厕所后面打,他们那边有几十个人没一个敢打。”一直沉默的云飞忽然很激动的说。
听着他们说的,现在想想,忽然真有点怕。如果他们都打的话,非把我和阿志打死不可。可那时自己真的好像中了邪一样,可为什么那时的心里有那么多的火气,那么大的冲动,什么事情都用武力解决。也许是这个小镇遗留的风俗吧!还是年少的我们太倔强。
记得一直有一句关于这个小镇寓言;
山无头,水倒流。
不出魔鬼出混混。
现在想想真的如此,这个有几十万人口的小镇就没出过什么人才,连续几任的镇长一直都是外地人,但无可置疑的是他们都有做生意的头脑,而且这个小镇也日益繁华。混混一代接一代不断出现。而这个小镇的繁华可以由这个有五六千人的学校看出。可难得的是这个学校每年要走出很多的大学生,而且是整个市的唯一一所示范中学。能进这样的学校该是幸运吧!可为什么我们都要无能为力地放纵自己,放纵着唯一的年华。我们应该是悲还是喜?
赵涛得意地看着我说:“那天我感觉四郎和阿志像疯子一样,观看的人足以有几百人,从教学楼一直跟到厕所,而你们俩个穿着淡蓝色的风衣,在人群中是那么明显。有这么大场面并且在学校打架的事情,在二中的历史上是空前绝后的。”
扬尘笑着说:“那次真为你们有些担心,尤其是上晚自习时,总务处的来叫你们,我们都以为完了,没想到反而是他们挨打的,只不过他们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名声那么坏,而我们不一样啊!有好名声,做事情头脑发达。”大家听后都笑了。
也许扬尘说的都是实情,我们并没有主动去欺负那一个同学。没在路上挡住同学抢钱。没有……只是狂热的内心受不住外界太大的鄙视与压力,受不住被别人打来骂去。受不住一个人孤独的生活,一路走来得有相扶相助的人来陪伴,因为谁都怕孤单。可这并非是唯一的答案吧!
旁人说得多风光,但当事人的心里还是有很多畏惧。确实那次事情下来,仔细想想我也有点怕,我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打,可能是我和阿志的表现他们从没有见过吧!这也说明他们内部的不团结。自从那次起我们魔鬼党在二中声名鹊起,无可抵挡。用形容云儿的哪句话来说就是“所到之处风起云涌”。可是在繁华也有落幕的一天,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吧!就像扬尘的恋情,当初是何等“恩爱”,后面岂不连朋友也做不了了。
用胖子的话来说:“他妈的现在的女的没一个好东西,表面上很正经,心里其实特别贱。上初中就可以跟人家上床,高中的就不用说了。而且是换了又换。”
胖子说着被阿志一拳打倒在地:“你个肥猪,是你找不到对象才那么说的吧!你看看我家十三妹云儿,还有阿飞老婆晶儿哪个不好。坏的不少,好的也不多啊!”大家都笑了,尤其是云儿和晶儿笑得好天真浪漫。这应该是快乐吧!可胖子好像成了大家受气筒,还是回到前面说的吧!
扬尘抬起头用奇妙的眼看着我说:“四郎,你和阿志在那边一定有一定的社会背景。不然打架等各方面不会那么胆色十足?”
扬尘说完,大家用奇妙的眼神看着我。都静下来等我的回答。是啊!我来这里之后,从就没有向他们提起过从前的一点事。他们知道云儿,我,阿志。其实知道这些应该可以了吧,又何必知道的那么多呢?拍拍肩膀过去的不要提了,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的太多,我并非不是不把他们当兄弟,而是每个人都有隐私,有不愿提起的感伤!拍拍肩膀,永远都是好兄弟。
我掏出烟,点着慢慢地吸着,并随手把烟扔给扬尘。他们看了我一眼都笑了。
我淡淡地吐出一口烟慢慢地说:“知道铜城十七鹰吗?”
他们都点点头,弄出崇拜的神情。
“我是铜城天地门十七鹰中老九小白鹰,阿志是黑鹰,排名老八,云儿是紫纱鹰,排名第十一。她也其中唯一一个女的。”我抽着烟看着晴朗的天空,淡淡地说。
“啊……”扬尘他们都大吃一惊,露出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我,继而又开怀笑了起来。
扬尘轻快地说:“他妈的我真想不到……早就听说铜城十七鹰义气方刚,义薄云天,听说一次为了一个小弟,把铜城闹得鸡犬不宁。没想到我……”
胖子说:“听我表哥说一次你们只有五个人,大战扇子门上百人,而且全身而退。”
我吐了一口烟慢慢的说:“以前的事不要说了,现在和你们在一起也很好啊,更何况你们都很不错!现在咱们怎么办?”
说到这里大家都静了下来,可静下来之后,大多数人感觉世界末日就要来临。毕竟事情闹的比较大,做事的时候不知道后果,做完才知道会有了很多麻烦。也许这就是年少轻狂吧!看谁不顺眼,你他妈的我就可以扇你几个耳光,你他妈的跟我吊,下课去厕所,要不放学在校门口等着。直到那一口气出了,才会好很多,这样也是要得到让所有学生顶礼膜拜的一个最好的列子吧!也是让异性产生好感的一种方式吧!
可更多的是那友情,是那狂热的内心散发出的轻狂!是年少盛大的火气,是朋友间肝胆相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义气。这种方式到底是对是错?可至少满足了我们内心的需求。
任何事情都有结果,不管是好是坏。
扬尘抬起头看了大家一眼轻快的说:“我们应该没事,因为我们并没什么错吖!大不了写个检查,再让我和四郎去给那两个龟孙子道歉。”
“扬尘说的不错,我去找老班,你们其他人正常上课。看哪两个龟孙子怎么办?咱们在想办法?好不好咱们干他妈的一顿,让他们尝尝挨揍的滋味如何!”我笑着说。
大家齐口说:“好,要不干他妈的那两个龟孙子”。
我淡淡地说:“现在不知道阿志去哪里了,还有阿飞。”
说完大家静静地看着我,继而又笑了起来。这笑好美,是鼓励和肯定。我想更多的是朋友之间纯洁的友谊。我抬起头,缓缓地站起来举起手大声说:“永远都是好兄弟。”
扬尘他们看着我,又相互对视了一眼,跳起来慢慢举起手,我们把拳头轻轻地碰在一起大声地喊道:“永远都是好兄弟。”
这下好像所有的人心里都充满了豪气,一切不快都烟消云散。只因心里有了彼此的影子,有了彼此的陪伴。不知那些低头苦学的同胞有何感想。像老班说的;“学生可以分为三类。一类是品学兼优,每天只知道学习的。一类是在中间的,学习不好不差,什么也不想干的。一类是学习差却好动,各方面都愿意干的。可第三类是最容易适应社会且有较大作为。”
老师都这么说,可对我们这一层大力进行压制。可我想不明白的是,我们魔鬼党的一部分不仅学习好,而且混的很可以。而我们这些人会不会是将来国家的栋梁呢?
年少轻狂的好日子,在忽然明白的一霎那就结束……失去的太多,而明白的太少。所以注定往事过后会来痛苦!不知你会不会?结束的日子应该快了,那时候总想着长大,可长大之后发现周围的一切不尽人意,所以又向往回去。可有没有穿越时空的东西,让那些分布在各地的好兄弟又重新在一起?在走一走年少轻狂的好日子?
“四郎,四郎……”好像有人在喊我。
扬尘拉了我一把说:“四郎有人在叫你。”
我回头一看高兴地说:“原来是天同来了。”
胖子急忙问道他:“天同是谁,干吗的?”
我回头看了胖子一眼,扬尘把胖子头上轻轻一抛说:“他妈的你调查户口啊!”
“你们都在这里休闲啊!害得我找了好久。四郎,阿志让你和扬尘去阿飞家里。”天同看了大家一眼然后笑着对我说。
扬尘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天同。继而把目光投向大家,又看看我和天同。彷佛他在寻找一种东西,一种丢失很久的东西。然后伸伸腰活动了一下,声音浑厚的说:“走吧!”
天同和我对视一眼笑了一下说:“那我去阿志哪里了!”说着已经回头走了。看着他远处的背影,就知道他的动作一定很棒,他也是啊志所在的黑鹰堂的一把好手,更是天地门难得的一员猛将。
直到天同远去我才回过神淡淡的说:“你们去上课,扬尘走吧!”
当我和扬尘到阿飞家时,才知道阿飞被扣在了公安局。后面才知道那晚在商场打架的事情,有人报告了公安局。重点是把人砍成了重伤,住在医院里。而阿飞把一切事情拦在了自己一人身上,把我、阿志、扬尘都推脱了开。
扬尘静静地看着我,然后低下头坐在那条很深的巷子里哭了起来。我看着扬尘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的兄弟人高马大
翻山越岭
忘记了心痛的感觉
划舟而过
把泪珍藏
残阳如血的黄昏
打马归来的女子吖
我的兄弟
义气的汉子热血男儿
因为你恋人的离去
今夜
他泣不成声
我掏出烟,点着两支,一支放在自己嘴里,一支给扬尘。打火机的光芒闪烁着刺鼻的辛酸,扬尘抬起头看了我一下说:“谢谢。”
“拿,戴上眼镜吧!让别人看见不好。”我掏出眼镜给扬尘。他看着我一笑,使劲地吸了口烟把眼镜戴上。
我笑着说:“帅气多了,这样才像吗!”
“四郎,阿飞他替我们受罪,现在书都念不了了。记得以前我总受人欺负,被人家打,晚上被那些混混挡在校门外抢钱,我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好朋友。而遇到你们,把我当兄弟,当朋友。一起吃早餐,一起玩,一起去疯狂。在一起真的好开心,而且在没人敢欺负……现在阿飞又代我受罪坐监狱……”扬尘低下头淡淡地说。
我拍着扬尘的肩膀安慰说:“不要说了,人生在世难得一朋友,现在是朋友,一辈子都是。哪怕吃苦受累,上刀山下油锅。这一次的事情也不能全惯咱们,而是光头那帮人太过分,平常在校欺负学生,还请社会上的混混来帮忙,应该受罚。”
扬尘看了看我,不断点头。然后说:“如果光头那帮人在跳,一定要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
我看了扬尘一眼说:“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其实啊飞也是天地门的,是阿志所在的黑鹰堂的。走吧!回去!明天去监狱看阿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