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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星月】父亲之死(小说)


作者:寒冬小草 布衣,442.64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715发表时间:2015-09-21 21:16:54


   这种刑罚,我到今天也没有从电影和小说里看到过。可能连日本鬼子,对中国人也未施用过!父亲说:"霍无常,别说两条,连半条我也不会答应!我死了,共产党会帮我申寃的,我家老四从部队回来,也不会饶过你的。"他毎句话里的每个字,伴随着他在绳子上艰难的挣扎,翹首。并和他嘴里流出的血掺和着,从牙缝中断断续续地吐出来的。霍无常听到这话,又露出狰狞的笑脸说:"那就走着瞧!可你是绝对看不到的!蝼蚁尚且偷生,我希望你还是乖乖地听我的话!"当听到父亲再次的拒绝,就更増加了他的兽性暴欲,接着用扁担对父亲又是一顿狂打。这时绳子上的父亲,已经变成地主霍无常,用来习武的活标耙或玩物了。当看到父亲在绳子上无力挣扎,倒垂不动时。他又抡起扁担狠打,扁担打断了,又找来一条杂树棍,致于是打在父亲的头上还是身上,他毫不在意,只是想让绳子上人的"表演"不间断而己。有时地主也会停下手里的树棍,可那不是怜悯,更不是良心发现。那是让他自已更好地欣赏,这禽兽不如的"杰作",那里还需要"改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缓和一下自已体力罢了。
   父亲早己是体无完肤了。他身上的血,衣服已经没法掩藏,包容。血水无奈地从他穿着的衣服里渗出,顺着衣服一直流到衣领,然后从垂下的头发里淌下;內脏里的血,也伴着口水和粘液,大囗的从嘴里向下流淌,那血红色的唾液,就象街上卖糖葫芦那粘丝一样,从嘴里一直垂挂到地下。之后,又随着他身体被打后的"舞动",父亲又象是一只正在结网的"硕大蜘蛛"。绳子上的父亲,已经是只剩下微弱一口气的僵硬躯壳而已。地主对他的折磨,他已经麻木了。房屋地上的泥土,就好象刚宰了一头猪,而忘记盛血的惨烈状况。
   七父亲的追悼会
   追忆,不是为了撕裂过去的伤痕!而是缅怀逝者,化悲痛为力量,用逝者的好品质,去激励后人。效果的好坏,往往取决于组织人的力度。
   父亲被抢救回家后时间不久,张奇和唐治安就赶到了。他俩看到父亲躺在床上,浑身散了架子。身上许多伤囗的血,已经无法清洗了。时而伴着阵阵地作沤,大囗的血有时从嘴里涌出。父亲看到他俩来了,就张了张嘴,张奇连忙摆了摆手,并说:"请你别要说话!"父亲又想把头抬起来,可是他失败了。张奇和唐治安连忙俯下身体,免得他又要抬头。此时,张奇觉得一股血腥气,从鼻子直冲脑门。觉得头晕目眩,就连忙跑出屋子。年青气盛,一股正义感的张奇,卷起袖子就要去和地主拚命。唐治安刚好出来,就一把抱着张奇,说:"我们马上汇报唐区长和孙乡长,先让领导处理。我们擅自行动,会受处分的。"张奇说:"处分就处分吧,我非把这狗地主揍一死,出出胸里的恶气。"唐治安死活不放手,白白地被张奇当作地主,狠狠地揍了几拳。
   当天晩上,唐区长和孙乡长就赶来了。并且带来了他们请的两位当地有名的老中医。当时缺藕节做药引,半夜里,张奇就带了村子里二个会游泳的,去圩里冰冷的水里去弄藕。留在家里的唐治安,就问区长唐魁和孙乡长,"要不要马上去抓霍无常。"唐区长说:"县里把打土豪分田地分成二步走,第一步先分田地。如果要公审地主霍无常,就必须先打报告给县里批准。"唐区长对孙乡长和唐治安说:"现在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挽救王老二的生命!"并对唐治安说:"你和张奇俩,负责轮流守护王老二和他家属。有困难,就及时向我和孙乡长汇报。"并对孙乡长说:"你明天负责向县里打报告,要求逮捕霍无常."
   可是,父亲虽经多方抢救,无奈伤势太重,没多天就死了。张奇和唐治安在十多天清査田地中,和父亲结下了很深的感情。父亲死后,他俩往哪儿一坐,眼前老是出现父亲那憨厚的笑脸。总觉得父亲没死,好象是一个人到水里去丈量芦柴滩,叫他俩在岸边等着父亲。当时知道母亲怀着我,怕母亲想不开,就请姨母把母亲接去。还特别交待比母亲小不了几岁的姨表姐,成天守着母亲,连上厕所也跟着。
   父亲死后的第十天早上,唐魁区长来吿诉张奇,说:"根据县政府的指示,今天晚上由我组织,给王老二开一个追悼会。会场就安排在朱家菴的尼姑菴里,也就是原来新四军银行的所在地。早上,我己经派通信员去请其他几位乡长了。你和唐治安俩人,看能不能再找几个人,赶忙布置会场。"张奇和唐治安俩人,在朱家菴村借了一个大条桌,作主席台。把台子铺上一块白布,上面摆着从村子里借来的两只大花瓶。并安排人从山里釆来一些野花,插在上面。当时没有父亲的肖像,就用一块长方形的红布,悬挂在主席台墙的正上方。表示父亲对党对群众,一片赤诚的红心。红布上方,间接地贴着“沉痛悼念王老二同志”九个黄纸黒字。他俩又拿一块白布纽结成一朵大白花,放在尼姑菴大门的正上方。用黒布结成缎带,垂挂在大门框的两边,表示他黒白分明。然后再用白布,把会场的土墙围了一圈。会场布置虽然简单,但也庄严肃穆。
   父亲的追悼会,他们没有让母亲知道。我的三叔已经死了,四叔参军当时杳无音讯,只能请伯父一个人来参加追悼会。张奇在会场上还有事安排,唐治安在黄耿村,带了两个民兵来请伯父。不巧那几天伯父正在发高烧,几天没吃没喝不能走,这咋办?新四军在这打游击时,唐治安是担架队员。当时就下了我家一块门板,绑成一付担架抬子,把伯父抬进了会场。那晚参加追悼会的,除区长通知全区各位乡长外,还有我们乡里各个村的村长。另外还有一些自发来的,那是受过父亲帮助的人,佩服父亲为人的人,和周围村子里的一些群众。
   父亲的追悼会由唐区长亲自主持。唐区长走上台就说:"今天,我们在这里怀着极其沉痛的心情,悼念王老二同志!这是我第一次组织和参加的追悼会;也是共产党和共产党领导的新政府,第一次在这里举行的追悼会。也可以说,今天的追悼会,在这个地区也是历史上的第一次。我们为有这位值得大家,难以忘怀的好同志,而感到自豪和骄傲!为了表示我们对他崇高的敬意!现在我提议:向他三鞠躬!’唐区长脱下帽子,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墙上那块长方形的红布,鞠了三次躬。这时全场鸦雀无声,都起立脫帽,模仿着唐区长动作。
   接下来是孙乡长致悼词。孙乡长首先介绍了父亲从一九四三年就拥护共产党,热爱新四军。为党,为政府,为新四军,黙默地做了许多工作的事迹。并赞颂他积极地参加土地改革运动,担任农会的领导,工作认真负责,任劳任怨。面对着地主的毒打和利诱,刚直不阿,宁愿牺牲自已的生命,也不放弃原则。还称赞他苦大仇深,视穷人如兄弟---"
   八、路条
   父亲的追悼会,母亲未参加,根本不知道。可是,自从那晚追悼会后,地主却是惶惶不可终日。那晚国民党县党部主席倪如是,对他说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有命案或民愤大的,还被化成恶霸地主。凡是恶霸地主,在开过公审批斗大会之后,绝大部分都被枪毙了。"此时候的地主,他的世界快要崩溃了,这才真正领会到"冲动是魔鬼"是条真理。世界上许多人给别人挖的坑,往往是自已第一个掉进去。"蝼蚁尚且偷生",本来他是说给父亲听的,想叫父亲向他求饶,如今该轮到他自已去体会这句话的含意了。"逃跑"才能活命,可现在走路要凭路条,路条去哪弄呢?他一筹莫展。一天早上,他突然想起在村子有位族侄,叫康子。这人是一位老私塾先生的儿子,识一些字,和他年龄相仿。平时两人关系不错,同年叔侄当弟兄呀。吃过早饭后,他就来到康子家。
   两人客套几句话之后,地主就言归正传,说明自已的来意。康子说:"这路条好开,我马上把村子上的人开来的路条拿来看一下,照葫芦画瓢就行呀。可乡长的大印从哪里弄呢?不盖公章,那路条当揩屁股纸也嫌小呀!"地主也承认康子的话是对的。
   又过了几天,地主又来到康子家。因为康子家屋墙的西侧,有条几个村子人来往的必经大路。他俩正在屋里聊着,看见孙乡长来了。那天孙乡长来是找李子逵村长,了解我母亲这段时间的精神状态。一进村子,就看到康子从屋里出来,喊他女儿回家。过去沒有通信工具,他就顺便问一下康子有沒有看到村长。几句寒暄之后,可能是孙乡长和康子两人年龄也相差无几,又都识几个字,就顺便聊起来。康子喊那个三岁的女儿,聪明伶俐,嘴又甜(喜欢喊人),乡长免不了夸奖几句。可这乖巧的女儿一直围着乡长转,并伯伯长伯伯短地亲热的喊个不停,乡长乐得合不拢嘴。两个人初次聊得也还投机,颇有点相见恨晚之感。这些都被躲在康子家屋里的地主,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这时的地主,真有点"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乡长前脚一走,地主就对康子说:"孙乡长很喜欢你的女儿,你就把女儿结给他做干女儿。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和乡长套近乎,想办法给我搞张路条,救我一命我不会亏待你的。"康子说:"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我来试试。"可是,康子请了孙乡长几次酒,并也竭力的为地主求情,但孙乡长知道,区长让他打了两次报告给县里,要公审和枪毙地主,都婉言拒绝。
   一天,孙乡长又在康子家饮酒。酒喝得太多,酒后吐真言。无意中说出了,过几天就要抓地主霍无常去开公审大会,之后就枪毙地主。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当天晩上,康子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地主。地主说:"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康子说:"什么叫暗的?"地主说:"就讲你的女儿后天整三岁了,叫大丫头的名字不好听,请孙乡长给起个既时髦又好听的名字。在酒席桌上,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灌醉。在他不省人事时,把他弄进你家房里睡觉,从他衣服里掏出公章,盖在你事先写好的路条上。为了确保他身带公章,就讲你老婆大后天有空,要回含山县娘家去看你丈母的病好了没有,要他在酒席桌上帮你开张路条。今天晚上,你还要和你老婆先说一下,免得出差错。"地主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的命全在你手心里握着!事成后我付给你四十块大洋。一手交钱,一手交条。"
   过去的乡长,不象现在有豪华办公室,还有电脑,空调,还有电话和手机。解放区的乡长的办公室,是随着乡长走到哪就移动到哪。公章荷包揣,钢笔随身带。按照地主交待的,第二天一早,康子就背着女儿去找乡长。可找了好几个村子,跑了一天,也未看到乡长的影子。康子想:"回去吧?和地主商议的计策就会落空。不回吧,一天连一口水也未喝,女儿饿得直吵。回家吃过饭再来,女儿不会再来的。没有乖巧女儿,就没法请乡长赴宴。咋办?"他想起在乡长住地不远,有他一位亲戚,不如和女儿在他家吃过晩饭后,再来乡长宿舎慢慢地等。
   九、泡汤的公审大会
   夜,寂静无声。那黑暗中的神秘,使人觉得深沉,令人窒息。从那屋脊上一闪而过的野猫,丢下了几声孤叫,给人留下了凄凉,冷酷。只是那朦胧的月色,从那过人高的窗户上,向屋里窥视着。洒下了惨淡的白光,乱了人的心神。是谁,让人如此牵肠挂肚?是谁,能让人从迷茫中走出!
   对于地主来讲,拿到了路条,就是拿到了不进"鬼门关"的免签证。可是今天晩上,他却"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起来。他从房子的一进,走到了二进。今天晩上,他觉得这段路很长很远。在昏暗的小油灯伴随下,他悄然无声地走到"三寡妇"的卧室外。她刚洗过澡,从窗户外看去,就象经过雨露滋润后一朵白色的莲花,羞涩地打开了花朵儿。那乌黑的头发里的点点水滴,在灯光下,象是一粒粒的明珠,又象是漆黒的夜空中晶莹透亮的星星。那俊俏的瓜子脸的两侧,恰到好处地泛起两片红云。那一双修长的大腿,就象夏天里两只硕大而又粉嫩的白藕,支撑着全身那幽美的曲线。在昏暗的灯光下,凸显出更加妩媚人的姿态。看着看着,觉得眼前的她,就是他一生中梦寐以求的仙女。
   他情不自禁地走了进去,死死地抱着"三寡妇"鲁桂花。在她身上四处八达,肆无忌惮地亲吻着。此刻的他,觉得是最幸福,最开心的人!现在他唯一的担心就是有一个人,突然地闯在他俩中间,从他的怀里把她夺走。他脑子忽然闪过,如果今晚逃走,那就要丢下自已人生中最难割舍的两个人。一个是"三寡妇"鲁桂花,另一个就是"三寡妇"名义上孙子,他俩事实上的儿子。此时此刻,他才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人生的落魄,尝到了人间生离死别的滋味!至于今晚的逃走,他真有点踌躇不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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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父亲给地主霍无常家当了十几年的长工,后来八路军过来之后,父亲当了农会主任。赶上土改,要重新丈量土地,根据土地多少缴税。丈量土地的时候父亲总是亲自带人丈量,不敢有丝毫大意。在核对亩数的时候,老地主的小老婆却不认帐,会议也没有开成功。后来,地主专门在家设宴请父亲,让父亲不要按实际数报,父亲坚决不答应。结果,遭到地主的毒打,没过多少天,父亲就去世了。要想惩罚地主,得等上级批准。就在这期间,地主霍无常逃到了外地,后来几经周折把他抓了回来。再后来,部队根据土海时发生的时间排节目,有人建议排父亲被地主打死的这件事,但最终未能公演。父亲的死让人一直未能忘记那段故事,也让人记住了正直,正义,正气的父亲。一段令人难忘的故事,带走时代的特色,推荐阅读。【编辑:快乐永远】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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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油菜花香        2015-09-21 21:47:48
  小说题材不错,个人觉得主线不明,感觉有些混淆,有望改进,请恕直言!问好寒冬!
2 楼        文友:快乐永远        2015-09-22 00:12:17
  问好作者,谢谢支持星月。
3 楼        文友:快乐永远        2015-09-22 00:13:29
  这一篇可以说是对上一篇写母亲的小说中间情节的一节补充,这样看这详细多了。
4 楼        文友:快乐永远        2015-09-22 00:14:41
  还是需要注意标点的运用,好多地方是英文状态下输入的,没有改到的地方明天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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