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俺娘进京(散文)
虽然事前咨询了医护、航空、旅游,也得到了三个部门一致肯定的答复:只要身体健康,年龄不是问题。但带一个八十高龄坐飞机,还是让我疑虑重重和惴惴不安。
进京玩了三天,感觉一切都好。俺娘情绪高涨,走路如飞,能吃爱喝,能说爱笑,状况好得不得了。我这才疑虑着定了机票,疑虑着悄悄备了“救心丸”,疑虑着去了机场,疑虑着办了登机手续,疑虑着登上飞机,疑虑着找到我们的座位。
安排俺娘坐窗口,老苗坐中间,我坐过道。一是方便俺娘看窗外风景;二是老苗乐观的天性会让俺娘放松;三是若有紧急情况,靠走廊我行动方便,不至于耽误事情。另外,脑子还闪了一念:乘客中有没有医生啊?……我的心情之紧张可见一斑。
飞机起飞后,为掩饰心中不安,我闭目假寐,却从眼角处看见高度紧张的俺娘。
只见她嘴唇紧闭,脸皮紧绷,目光游移,神色凛然,一言不赞,一声不吭。我说老苗你跟姥姥说说话啊,老苗刚要欢声笑语,却被俺娘厉色制止了,她不让她开口。之后,便合目低首,念念有词开了。我知道,她一定是在向主祷告,求得上帝的力量与护佑——俺娘是虔诚多年的基督徒,她常幸福地称自已是“主的女儿”。
我不是什么教的信徒,但我却相信信仰的力量。信则灵。信则有。信,就是力量的源泉。
人在自身没有足够的能力、能量支撑和掌握你和你的命运的时候,不妨为自己寻找一个“神”、一个“主”,一个无所不能、无所不在的“上帝”去信赖去依靠——这一点,我非常赞赏俺娘,她在那些艰难又漫长、无依又无傍的孤独岁月里,没有怨天尤人没有逃避责任没有屈身投靠,更没有像现在一些面对压力的女性而抑郁了神经崩溃了,而是去找一个“主”来信仰,去借得一份精神依托和力量,以对付多舛无奈的现实与人生。我敬佩所有勇于面对、善于面对的智勇之人。我相信,俺娘二十年心无旁鹜、虔诚以奉的主一定会给她力量!
果然,俺娘在闭目一阵之后,脸上露出了微笑。我问她怎么样?她说挺好的,心不慌,头也不晕,感觉比在地上还稳当。我问耳朵呢,有没有不舒服?俺娘竟回说没有,还安慰我,你放心吧,我没事。之后,就与老苗开始看窗外的蓝天与身底下的云了。
我惊奇且欣慰,遂放下了一大半心。
那天风大云厚,云头诡丽奇异、变化多端。一会如耕田,一会如絮棉;一会牛羊遍地,一会万马奔腾;一会沧海茫茫,一会峻岭重重;一会平坦如原,一会突起如林。老苗兴奋地又指又叫,忘乎所以。俺娘也高兴地早不记得自己是人在空中这个茬儿了。飞机几次遇到强气流,颠簸得很厉害。播音员的声音一再响起,一再强调让大家系好安全带。
我阵阵紧张,心里七上八下:不会有事吧?不会那么忖吧?老天,求你!这是俺娘和老苗第一次坐飞机啊……。可是,万一呢……不,不会的,绝对不会!……
可喜的是,我在这里中邪般地胡思乱想,俺娘和老苗却依然专注于窗外变幻无穷的云天,对机上的事听而不闻。无所知,自然无所惧,我希望她们是这种状态,希望她们这一路都无忧所惧,这一生都无忧无惧。
一小时之后,飞机安抵青岛流亭机场。
下了飞机,俺娘问:“怎么,这就到了?这么……快?……”大有余兴未尽之憾。
老苗则耿耿于没有吃上“飞机餐”。因为爱吃的老苗特想知道在天上吃东西是什么滋味。
那个航班也真奇怪。平时不分盒饭,也总分点小点心小零食让你嚼嚼。可那天,袅娜的空姐只袅娜着分给了每人一杯咖啡或饮料,就再也没有出现。
看样子,人生总有缺憾。即使这次为补憾成行、堪称圆满的“俺娘进京”,也因俺娘没有坐够、老苗没吃上“飞机餐”而又留下新的遗憾了呢。
好吧,下一个目的地:沈阳。
前仰后合,抱在一起,眼泪哗哗流……遥祝咱妈平安长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点亮心灯,藉慰心灵。
倾心于审美和静观的写作,聚焦于心灵与情感的缠绵。
或许文学的光亮并不耀眼,但“即使灯光如豆,也能照亮人心,照亮思想的表情。”
精神欢愉,使灵魂有光,使天地温暖,使生命芬芳。
让我们心手相携,在蓝天中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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