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忆童年(散文)
我不是那种很会捞鱼摸虾的女孩儿,当那滑溜溜的泥鳅触到我的手时,我常常会甩着手掌惶恐的尖叫着跑一边去。浑浑的泥浆溅满那打着补丁的小花裤子上。那些大孩子看着我咧嘴直笑…
河岸篱笆下那三块石头搭成的“小灶”,已不知送走了多少孩子童年的快乐时光,我只是其中的一个。篱笆脚下的小碎柴,也不知道为多少孩子的童年添了香解了馋。
拎一串青草串来的小鱼,撅一把湿湿的小棍,一条一串。燃一灶篱笆柴的烟火,摘几张大大的树叶,一群小馋猫轮流扇呼着。不停的挪动着火堆里的滋啦滋啦响的鱼串,常常会有大孩子从口袋里掏出用撕下的作业本纸偷偷包来的盐巴,一点点的撒在小鱼身上。那股鱼腥味夹在火烟里,弥漫在小河边,撩起围着火堆的“小猫”的食欲,一个个按耐不住的吞咽着口水。不断的七嘴八舌的提醒着看看小鱼熟没熟……
儿时的我不知道那时河岸吃的东西可以叫做“烧烤”。除了只有盐巴味道的小鱼和半熟不熟的烤蛋,还有两种让我如今想起来都依然喉咙发痒的东西——烤蜻蜓和大花蜘蛛。
河岸,离张家最近,张家小姑姑比我大几岁,每路过小河边,都能看见小姑姑家院场。
偶尔也会遇上我一个人放鸭子的时候。没有伙伴的我不甘寂寞时总会拿着带叶子的竹子棍追捕飞来飞去的蝴蝶蜻蜓,小姑姑说篱笆上的大花蜘蛛(拇指那么大的蜘蛛,有红绿花纹)和蜻蜓也可以烧着吃。花蜘蛛是一种让我看着神奇又心生畏惧的小东西。那白色的蜘蛛网编织得那么薄,那么圆,那么美。花蜘蛛惬意的在网上来去自如,给厚厚的篱笆墙增添了无尽的生机与乐趣。
负责找回篱笆柴的我,一直蹲在火堆旁看着小姑姑把我捕来的蜻蜓和花蜘蛛埋在火堆里。
一股糊燎味和几声轻微的砰砰响,小姑姑拨出火堆里的面目全非的蜻蜓和花蜘蛛说可以吃了。
看着黑乎乎的烤蜻蜓和大蜘蛛。我顿感作呕,急忙跑到小河边,捧一口河水喝下,硬生生的压下了胃里涌上来的食物和作呕时憋出的眼泪。我不知道小姑姑最终吃没吃那次的小烧烤,但那独异的烤蜻蜓和花蜘蛛就这样留在了野餐记忆里。
潺潺的小河,倒映着多少人的影子,留下了村里多少代人的故事。那些困苦却快乐着的日子,那些日子里的东西,却在改革开放的脚步里滞留在了许多人的记忆里,被新时代为“搞活经济”的工厂所取缔……
岁月,流走了青春。流不走我儿时那小河淌水的记忆。
当我带着自己的孩子再度来到家门口的小河,试图寻找儿时的影子,试图讲讲童年的故事。可是,河,浅了窄了。水,少了红了。鱼,也不见了。无论怎么探头,依然看不见了荡漾在河水里的影子,看不见河水荡闪金光的样子……
或许,生活都是这样。好多东西终究会成为过去。牵着孩子的手,我只能让记忆里的小河在脑海里淌着清澈的河水。只能沿着如今没有了清清河水的干河,给孩子讲一些我童年里的趣事!让孩子也能感受到妈妈的妈妈家这条干涸的小河曾经也是清水悠悠流,也有着一段听似传说却充满着快乐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