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往事(诗歌·外一首)
岁月里流淌的往事,如果,如果可以种花,
我想播撒一粒朴素的种子,
回顾时,掬一捧清水去浇灌。
这粒种子,
它躺在昨日的光阴里,
月儿跑去照啊,
薄雾前来覆盖,
清风也来问候,
就连池塘里的青蛙,
夜夜为它唱着歌谣。
如果,这些还不够,
那就把它揣在怀里,
用体温慢慢暖着它。
我只静静地坐着,
坐等那籽慢慢抽出新芽,
慢慢长出新枝绿叶,
悄然间,一骨朵一骨朵的花蕾挂满枝头,
渐次就开花了,
原来,原来开了一朵朵牵牛花,
它就开在往事里,
开在梦中庭院的篱笆墙上,
已飘来缕缕暗香。
如果,今生那一个你要离去,
我不会悲伤,
也不去相送,
因,我已把你留在往事,
在往事里,你,我永如初见。
日子一天一天在流逝,
往事如秋天树下的落叶,
渐渐多了起来,
可把忧伤化成黑黑的泥土,
可把美好化成一坛女儿红,
我把女儿红深埋于黑黑的泥土里,
经年的藏着。
我想,终有一天,
那个眉尖的他会寻了来,
就可以打开它,
让他闻着就醉了,
然后拉着他的手温柔地好好哭一场。
过了小半生了,
常常静静地小坐,
我知道,
我已坐在往事里,
我已坐成一首诗,
若等不到他来陪,
我就等在归去的途中。
【转角,遇一缕阳光】
心,落莫时,
只把庭院柴扉深锁,
默然,让其在心底游走,迂回。
若,落莫可晾晒,
抬手可挂于院落的树枝上,
得点秋风,得点草木气息。
可,红尘俗事,
总随风而至,
挥不去,抹不去,晾不干。
不如,像一位年老的妇人,
用一根生了锈的针,
采一缕月光作线,
把它们一缕缕串起,
做一个无色,无叮咚声的风铃。
用素手摸一摸,
那里有鲜衣怒马的青春,
有清秋旧梦,
有经年的诗词,
举风骨,引决处,
尽是痴缠缱绻,
一顾,风月枉然。
低眉,读一读被风吹落的
一院子小字,
那里,有一丝温暖,
一缕暗香,
一片清欢。
夜空,升起了一弯新月,
月色清柔,
又一个轮回伊始,
夜静,月静,心或许可静,
且许,把落莫的风铃遗弃,
转角,遇一缕阳光,
温暖女儿心。
诗,耐读!
编者按,耐看!
庭院深深的诗我是第一次拜读。喜欢的是他的语言几乎从不用力,就像一个作画的人,从不用工笔,下重彩,只是浅浅的勾描,又绝不给人匆促草率之感。他的语言是口语化的,但是没有一般口语诗的直给、凌厉的感觉,他的语言很柔和,很温暖,也很灵巧,同时也很含蓄,有一股传统意义上的“诗意”在里面。我想这样的语言大致是和诗人的个性有关系的。
现代新诗总带给人一种语言上的“焦虑”,这种“焦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诗人的过度“自觉”造成的,深怕平庸,深怕无效,深怕不深刻,更怕没有所谓“诗味”,这其实是一个更大的陷阱,在号称无功利的写作背后,隐藏着一个更其可怕的功利性。诗人不能放松,诗歌就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先天带有创造者的各种病因。
语言,有时就是种天赋,真不是学习和选择的结果。顺从且相信自己的天赋,诗就会越写越好看,文字的自信坦率和放在哪里都不焦虑的安全感才会自然生长。
说了这么多,并不是直接针对这首诗,而是几年来读诗的一个总体感觉。几年前读的诗,内容当然是全忘了,但是却有一种气息一直在脑子里留存,挥之不去。就像去某地吃东西,食材当然完全不记得也不认识,不过那种味道的记忆却会留存很多年。作诗如做菜,特别在意的是菜品滋味在味觉记忆中的留存度,然而又不给人以加了佐料的感觉。
因为有共同认识的人,有时会聊到彼此,但,庭院深深我并不认识,更别说谈论什么诗歌。这应该是网络带给人的一种假相,网络的伟大也正在这里,它让人连接到人,而不必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