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表姐(散文)
亲戚都远在山东,基本上素未谋面。现实生活中,我只接触过大姨家的莉姐。因她在中学时,来我家复读,从黑龙江考到了大连电力工业学校。那个年代,中专还包分配工作,自然就等于拥有了众人眼中的铁饭碗。
这是姐姐自己努力的结果。业余时间,她还帮助我的妈妈做家务,对那时刚刚十几岁,还不懂事的我和弟弟,照顾有加。
后来,她分配回黑龙江。在那里经人介绍,与锋成婚。又随锋迁至黑河工作。
其实,所有的婚姻,都不会圆满。总会面临至少一个方面的问题。莉姐的工作顺利,锋有能力,在单位当办公室主任,两人经济条件优裕,女儿也健康活泼。婆婆虽然不尽人意,毕竟还维持着基本的和谐。
只是,有一年过年,他们来我家,看望我父母时,我就感觉到一丝不对。锋是机敏幽默的人,八面玲珑。与莉的端庄沉静不同。不过在还是第一次见的我们面前,他还是沉稳严肃的。
只是,忘记莉姐和我家人出去做什么,室内只余下我和锋时,他翻看到报纸上我的稿子。正好是一篇写到网友杯子的。于是他对我讲起自己的一个网友,是个小女孩,最初不愿意与他聊天,叫他大叔。“后来,我还是把她征服了!”
我是对文字敏感的人。就从“征服”二字上,感觉到这个姐夫的不妥。也许是因为他毕竟三十几岁,与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联系,还觉得那是一种征服。让我隐隐感觉到,他并非是常规意义上的那些中年男人吧。
这些年里,莉姐一直未曾中断过和我父母的联系。除了有时间亲自来看望,就是经常寄礼物给我家人。也许是彼此相差十岁的原因,莉和我一向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和我父母倒颇能谈得来。她有时遇到事情,会与我母亲聊上很久。毕竟亲人都远在山东,这边只有她的这位二姨,还各在不同的城市,能够为她做到的,也只是倾听。
莉姐的婚姻一度触礁,非常普遍的社会现象,就是锋不断出轨。有一段时间闹得厉害,外面的女人谎称怀孕,他已经和莉分居,想要离婚。
只是那些年里,莉姐一直未曾放弃过他。无论锋荒唐到什么样的境地,她一直守着那个家,照顾女儿度日。
明年女儿就要高考了。莉姐也和很多顾家的女人一样,想等到孩子上了大学,再与锋离婚。
我问她,姐夫有改的迹象吗。如果有,也可以再原谅他一下。虽然她已经原谅他无数次了。
莉姐说,他并未请求原谅。
我顿时无言。
这样的故事,大家都已经听惯,看惯了。
可是,她对我来说,毕竟不同,是我的姐姐。
看到,想到,就会有些心痛。
很多年里,她一向坚强,并没有得到应有的怜惜。因亲人太远,她一向报喜不报忧。甚至有些时候,害怕家人通过我们知道她的近况,有些事情,也不对我们提起。
她只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生活给予她的那些情感上的痛苦。
直到连外人都觉得,她能够离婚,真的是一种解脱了。
她只是叹息一声:也老了。
我相信她早已经对锋失望,疲倦。只不过还守着自己对婚姻,对爱情,那份最初的信仰。
毕竟她没有什么经历,就嫁给了他。不像有些女人,已经阅过千帆。
我常常不知道对姐姐讲什么。因为,她的价值观毕竟和我不同,也许会觉得,我是在灌输给她一些她无法接受的思想。
更何况,我自己也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做才是正确。唯一的结论是,怎么活,时光都将逝去。没有什么特别有意义,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关键在于当事人怎么看。
也许我觉得,因为那样一个男人,虚掷自己的青春,有些可惜。可是从姐姐的角度来讲,或许她爱他,更加爱孩子。为了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一切牺牲都有意义。
只是希望,她以后的日子能够顺利一些,能够换一种活法。希望她会遇到真正懂得珍惜她,呵护她的那个人。毕竟,她那样美,那样好。
我只能,默默的给予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