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今夜,我比暴风雪还冷(外四首)
◎ 今夜,我比暴风雪还冷
夜,狂风抽打着月亮
一只狼 或一群狼
一刻不停地追赶我体内的羊群
寂寞如洪水般漫过我的头顶
灵魂的殿堂没有一丝光亮
一只蜘蛛的尸首执着地仰望天空
一些跌宕的思绪被抽成真空
或捆绑在征雁的背上
去向不明
我的喉咙里塞满了石头
既喊不出真理,也喊不出虚无
我的影子倒向自己
今夜,我比暴风雪还冷
一条锁链亮出了凶悍的嘴脸
我的双手 无处躲藏
◎ 雪花
尽管我有足够的力气
却无法阻止一朵雪花的到来
仿佛一个无知的少年
正在给年迈的佛陀讲解着人性的光辉
我不想破解雪花源自哪里
或雪花之外还有更大的雪花
也不想深入地了解它是怎么形成的
我看到,它的确是从天而降
雪花,毫无征兆地飞来
一条条黑色的路面不见了
一处处破败的村落不见了
一片片枯黄的叶子也不见了
有人跳出来,盛赞雪花的柔美
与圣洁。有人站在雪花
的掌中,遥望春天的影子
但他们似乎忽略了一些情节
雪花覆盖了冷寂、萧瑟
它会以水的方式遁入大地深处
却将尘世破旧的容颜
再次托出
◎ 冬天的声音
第二场雪无言,封锁了
所有的道路
我已看不清第二个我在哪
我也寻不到你在哪
一些散乱的足迹
被另一些散乱的足迹覆盖
我开始怀疑一辆挂满风尘的车
还能不能以平常的速度
抵达终点
我要重新审视一下,窗内的苍茫
与窗外的苍茫
到底有多远的距离
风像幽灵一样钻进来
它游荡在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劫走我残存的温度
而一只乌鸦多像深秋里最后一片叶子
在倒下的时光里,正忧郁地唱着
泪水涟涟的歌谣
◎ 纸上的春天
时光不仅能让容颜老去
也能搬走体内的一些顽石
甚至能让情感的花朵
支离破碎
季节转换的太快,还没有来的及
审视一下自然的美
一些荒芜、清冷的词语
就铺天盖地般地压了下来
一些绿意,孤芳自赏
但仍未躲过被连根拔起的命运
田野里掩埋着难言之隐
和彻夜不停地哭声
一片雪花掠过,转瞬即逝
多像我空荡荡的一生
走过的路被红尘轻轻地覆盖
未走过的路无限延伸
此时,你的心情是不是和我一样
躲在房间的一隅
将身子放低,不知疲倦地寻找着
纸上的春天
◎ 一场雪的距离
这个残酷的时节 天空烦躁
夜色里的一场雪化成溪流
随即又凝成一面 镜子
再想潇洒、坦然地行走
或左顾右盼
已成遥不可及的渴望
高速路、乡间小路 或城市街道
有人去了天堂
还有人徘徊在地狱之门
现在,我若盛赞雪的柔美
言语似乎有些苍白
我只能停留在与冬日对峙的状态
我知道,我无力撼动一个季节的根基
血的温度一降再降
冰冷的厚度和硬度却分毫未改
此时,一辆挂满泥水的车呼啸而过
仿佛我的魂魄和已和它紧紧地捆在一起
走在一去不返的 路上
2015-1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