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回忆】求婚(微小说)
今天是她第一次去他的家里,因为他妈生病了,他不会做饭,她心疼他,主动帮他照顾残疾的妈妈!
严冬季节,万里清空,没有一丝丝风。
一对中年男女相继走来,男人高大威猛,帅气实足,粗略一看,他四十多岁,英俊潇洒的国字脸上隐约着些许皱纹。
男人的身边是一位娇小玲珑的女子,个子不高却身材苗条,一副素颜示人,大大的眼睛,挺翘的鼻梁,性感的嘴唇抿着似笑非笑。看面相有四十出头的模样。
仔细听到两人互相调侃说笑的客气话语,看那男人傲气凌神,女人却似乎故意收敛着自身的高雅气质,故作卑微的承诺着什么,示弱地压低嗓门争辩着什么。看起来不像夫妻,好像是恋人之间的调情嬉闹。
男人冲着女人交代着:“你慢慢走着,我去地下停车场开车,你在车库门口等我,不要乱跑,啊!”
女人看看男人认真的表情,笑着点头称是,停止了那不开心的话题。
时隔十几分钟后,男人开车停在女子身旁,摇下车窗玻璃,示意女子上车,嘴里嘟囔着:“你去哪里,送过你去我得去忙着安装设备呢!”
女人低声地说了只言半语,顺从地上了副驾驶座坐稳后,汽车平缓地驶出拥挤的家属区,驶入了喧闹繁华的街道。
周末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南来北往的车辆川流不息,平安夜的帷幕刚刚落下,圣诞节的钟声已然敲响,迎接2016年元旦的市民们在忙着置办年货,而他却没有一丝情趣,一边专心致志地开车,一边埋怨着交通堵塞的现状,语气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执拗稚气,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浓浓的爱意,看看像个孩子似得发脾气的男人,嘴角一咧,噗嗤笑了出来。
“平哥,你的涵养,你的沉着都那去了!记得咱们第一次约会时的你温文儒雅,不急不躁,给我上了一堂现场直播的社会伦理道德课,你告诉我说在必要的时候,能不鸣喇叭就不鸣,默默地跟在行人身后,等待行人离去后在驱车向前走,宁停五分钟也不可鸣着喇叭催促行人让路后疾驰而过,留下受了惊吓的行人捂着胸口,口里默默念叨: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她平声静气地劝说着身边浮躁的心上人。是啊,一桩桩往事在心头闪过,不由地感慨老天开眼,让不惑之年的她碰到了情不自禁走入她的心里的男人,他们认识时间不长,刚满一个月。因为他母亲生病了,使她提前进入了他的家里,结识了他的身残志坚的七十岁老娘,娘俩的良好素质深深地打动了她禁闭了五年的桎梏,她渴望着了解他们,帮助他们,尽自己的微薄之力让老人家在有生之年感受媳妇的孝顺和贤淑!
终于,车子顺利通过了英雄路的主干道,驶入了她要逛的商店门口。
她不忍直视他的奔波劳碌,就低声祈求,想要跟着他去看看他的施工现场,陪在他身边多一秒都是幸福的!但是,她心里明白,要强的男人不会答应的,不会把自己劳作时邋里邋遢、随意任性的一面过早暴露在她的面前!
果然,他被激怒了,他的母亲下嘴唇长了个疙瘩,三个月来痛苦不堪,昨天是她陪着做的病检手术,他感激她在最无助的时候帮助了母亲,安慰了老娘忐忑不安的身心!一想起离异的前妻不顾儿女和先天残疾的老娘改嫁他人,让自己一个男人独自承受家庭事业的压力,气就不打一处来,当然会迁怒于人了!
他缓缓地把车靠边停稳,看着委屈的女人,心里涌起一丝不舍,甩开前妻的影子,想要安慰一下无辜的女子。
“你真的喜欢我吗?我有许多的缺点和不足,我不敢轻易去招惹是非,更不去爱上别人,害人又害己的事情经历一次就怕了!你是个好女人,你真的很棒,善良贤惠,工作舒服,家境富裕,就是缺乏一点小女人的温柔可人劲!”
“你这话什么意思?”准备下车的她抓着门把手回头询问着,强压心中的不满意!其实他对她忽冷忽热,好像是她在追求他,她猜不透眼前男人的心思,他的眼睛似一潭深水,让她沉醉其中,宁愿一醉方休!
她的眼神里带着太多的疑问和期待,希望能读懂他的心,希望能走入他的心里,希望和他携手走好未来的漫漫人生路!可是,她失望了,他的坚强外表遮掩住所有的不堪重负,所有的言不由衷!
“路上车多,开车慢点,注意安全!”她平静地嘱咐他,像是妻子在送别即将远行的夫君。
“你的身份证带了吗?你会跟我结婚吗?把身份证给我,咱们明天就去领证!”
她的耳边响起他的带有磁性的男中音,似乎包涵着些许的无奈,饱含着急迫的期待!
她蓦地扭转头,盯着平静的他,看不出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当真就这样跟她求婚,这奇怪的场合,奇怪的开场白,平静如常的表情,没有任何欣喜若狂的模样,她的心无理由的抽搐了一下,不知该如何答复他的求婚……
“正好带着身份证呢,你看看……”
她的手却已经不由自主地拉开精致的手包,拿出身份证递给他,脸上满满的诧异和不解!
他毫不迟疑地接过身份证,仔细地打量着身份证上青春幼稚的她的照片,“好丑的女人!你年轻时就这个模样,不如现在有风度,有气质!你说呢!”
看着他漫不经心的翻看着身份证的修长的双手,她的心涌起了太多的失望,虽然亲手把身份证交给了他,心底暗自担心,他是认真的,还是……难道自己就这样随便的把自己嫁给他,嫁给一个谜一样的、自己无法理解的男人?
这时的他似乎看出她的犹豫不决,她的失落不安,急忙把身份证还给她,“开个玩笑,结婚那是这样轻而易举的事呢!如果可以,我已经结婚离婚十几次了!你不要怕,我不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她不动声色地把身份证放回手包里,突然感觉心里很静,很累,好像经历了一场游戏一场梦,该结束了,他走不进她的心里,该放手了!让他去自由翱翔,等他飞累了,他会找个温柔体贴的女子为妻,平淡的度过余生!但不是现在,外表洒脱的他依然生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没有做好重新组织家庭的精神储备!
“逛完了早点回家,注意安全!”他关心地叮嘱她,向她摆手示意。
“我没事,一个男人家很难的,保重身体!你每天开车跑东跑西的,要稳中求进,必要时以退为进,谈生意也是一样啊!”
就这样,他们平静地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