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楠传奇
2010年,父亲突然得了中风,儿子把他接到城里住院。病愈后,儿子给父亲买下和谐小区一楼独住。父亲吃穿不愁衣食无忧,可心里一直打着结。他每天出门散步,遇到人就重复:“你们可见过一个疯女人抱着孩子来过这?多年前的事了。”
六、一见如故
病房里的人进进出出,护士来来往往,留下一股消毒剂的刺鼻气味。
张明远封锁了记忆。看看病床上的父亲,满头白发如雪花,嘴里未剩几颗牙。脸上的皱纹见证了他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沧海桑田。为了儿子的事,父亲操劳了一辈子;为了儿媳和孙女,他纠结了一辈子。做儿子的于心何忍?可是,自从来到城里,儿子就没有多少机会照顾、孝敬过父亲。“爸爸,我喂你吃饭吧。”
“去公司吧,我,没事,自己可以吃饭。”父亲说。
“大哥,放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大爷的。”依楠说。
下午不打吊瓶,依楠陪大爷聊起天:“大爷,今年高寿啊?”
“过关年岁啦,能挺过今年,再说高寿吧。”
“过关,什么意思呢?”
“人到73岁、84岁,就是阴阳关口,很多人挺不过去,就去见阎王爷啦。”
“啊?还有这么一说?大爷一定能活过一百岁。”
“不要嘛,一百岁是老牛。”
“大爷,错了,我爹35岁从高架子上摔下来跌死了。他叫老牛,可他太年轻了,他走的时候,我还不记得他什么样子。我娘因此犯了失心疯。我是被奶奶带大的。”
“唔?你娘也得了失心疯?”
“是啊,大爷,我娘可漂亮了。听说我爹是个好心人。”
“唉!好人不长命啊!”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谈得好投机。同病相怜,让两代人有了共同语言。依楠给老人揉着发麻的胳膊腿,倒水,喂饭,削水果,扶着老人上厕所,细心周到地照顾着。
七、多想喊一声“爸爸”
老父亲要出院了。临走前,他向儿子宣布了自己的三大决定:
“一,不用依楠付医疗费;二,认下依楠做干女儿;三,把她安排在青华公司当差。”
儿子傻傻的看着他,“爸爸,您?…….”心想住院这些天,难道俩人有了感情?
见儿子犹豫,老爷子干脆躺床上了,“你不答应,俺就不出院了!”
依楠很是难堪,“大爷别这样,上班的事再说吧。”
“好吧。住院费,我原本就没打算要她付,依楠伺候您这些天“将功补过”足够了么,哈哈!”
父亲脸上有了笑容,急忙爬起来,拿着医生给开的药准备回家。这时,沙大夫走过来了,微闭着双眼伸出了大拇指:“爷爷,好样的,敬佩您!”
不久后,依楠来到青华集团上班。
董事长问:“你喜欢干什么工作?”
“哥哥随便吧,我干什么活都不怕累。”依楠有点不自在。
“做秘书吧,帮我干点事,我比较忙。待会让小陈来教教你。”张明远说完就出去了。
依楠惊得好久没回过神来,我的天哪,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啊!难道这就是贵人相助?还是交了桃花运?其实,她读书不多,并不知道桃花运是什么运气,只是鹦鹉学舌而已。
小陈是刚来不久的文秘。这会儿她奉命来到办公室,一眼看见依楠,心里有点自卑,“你好!”
依楠则天真得像个孩子:“姐好!请多关照。”一看陈姐,文文弱弱,脸色白净,柳叶细眉,樱桃小嘴,温柔得特有亲和力。
此时她笑了:“不用客气,我们互相学习吧。现在我教给你如何做。”
俩美女那个认真劲哟,董事长推门进来都没发觉。“很像样子嘛!看来用不多久,依楠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春寒料峭,春色怡人。这天,依楠正在工作,张明远说:“今天开会,是关于公司的促销订货大会。你准备一下主持词。”
促销大会在大型会议室举行,文秘小陈在门口给每一个客户签到。
依楠打扮得特别漂亮,她笑逐颜开地走上台:“大家好,我叫徐依楠,首先感谢各位光临青华集团公司,一年之计在于春!新的一年,我们将带着新的希望,新的激情走向成功的彼岸……下面请青华集团董事长张明远讲话……”声音温柔得像一汪清清的碧水,又像一曲天籁之音娓娓动听!
张明远身着西服,在热烈的掌声中郑重地走上讲台,他的气质,他的内涵,他的宣传力度霎那间回旋在整个会议大厅:“各位来自天南海北的朋友们大家好!欢迎光临青华集团公司,这次公司举办促销活动,最大的意义是推广公司新产品,经过一年的研究和实验,“猛力”牌绿色杀虫剂终于研制成功了!天然杀虫剂的诞生将为我们的健康带来保障!远离毒素,增加效益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希望和梦想。但愿在我们的发动和积极推广下,“猛力”遍及国内,造福百姓!……
我们的活动分四等奖,销售额满规定者夺冠,奖励先锋车一辆;二等奖电动三轮一辆;其次有电视机,洗衣机,电风扇等,现在开始!……
大会开得很成功。得奖的客商,其实是谁购货多谁获奖,有的客商为了奖品,互相借钱贷款订货。会议大厅里不时地传出阵阵叫好!王经理定金10万!鞠科长定金15万……市场经济像拍卖又像竞争!
中午,公司设宴庆祝。依楠跟着张明远每个座位敬酒,她初次接触大场面有些拘谨,董事长特意带着她锻练,“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利从磨砺出!”
等到每个桌位敬完酒,董事长和依楠脸上“挂了红”。司机大李把俩人塞进车,匆匆回了公司。他把董事长扶进卧室躺下,再把依楠扶在沙发上,盖上毛巾被。他心里不踏实,在屋里转来转去地踱着……还是锁门走吧,俩人一夜能醒酒就不错了。
半夜,张明远醒过来,摸着头皱着眉,他很想呕吐。剧烈的咳嗽声惊醒了依楠,顺着声音,她进了董事长房间,见他很遭罪的样子,急忙拿来垃圾桶,并在董事长的背上轻轻地捶着,说:“女人的苦在嘴上,男人的苦在心里。哥哥难受就哭吧!”
“我这辈子对不起玲玲。她疯了,抱着女儿不知去向。我找的好苦,心里好痛!……”张明远终于忍不住了。
依楠大惊!玲玲?难道?多年来,一直想知道父亲是谁,多想喊一声爸爸啊!
曾听奶奶说,妈妈是爸爸捡来的疯女人。当年她抱着孩子快饿死了。爸爸收留了她,倾其所有,为她治好了失心疯。妈妈的记忆有所恢复,隐约记得自己叫徐玲玲,父母一直在骂人,骂的这个人好像是自己的丈夫,他高大威武。叫明远?
那一年,妈妈为大牛爸爸生下一个男孩。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在建筑工地从高架子上摔下来,一句话没留就去了。奶奶怕妈妈受伤害,一直隐瞒着。可是,妈妈怎么也想不到,孩子的满月酒,竟然成了爸爸的葬礼酒。妈妈泪洒坟前,心像凌迟一般……
坟头树上的一只老鸦没命地撕裂,但愿明年坟地的野花不要开得如此悲哀!
天亮了,大李手拿报纸推门进来,一见大厅没有依楠?他知趣地退了出来。大李心里“砰砰”直跳!
他拿着山东省报在大院的石椅子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看着……
当下,车祸事件时有发生,逃逸司机不断上演着人间悲剧。道德和良心被个别司机的车轮碾得“粉身碎骨”!不久前,发生在胶东半岛地区的一件稀奇事,令人赞叹不已!
某上班女子,三十多岁,这天,她出门买菜回来时,突然撞倒一个大爷,她毫不犹豫地送大爷去了医院并花钱让老人住院治疗。住院期间,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老人………
出院时,老人竟然让儿子把她花的住院费一分不少的还给她,还认下她为干女儿,并让董事长儿子答应,把该女子安排在他公司轻松工作。这件事,无疑给那些逃逸司机敲响道德和良心的警钟,足以让那些残害生灵且不负责任的司机们无地自容!
据医院某医生反映,老人过中风,被撞倒后旧病复发,但没有被撞伤的痕迹,要是打官司,女子的责任不会太大。但是,如果老人就是放赖,该女子肯定要一分不少的给老人付医疗费。可是,道德和责任让彼此互相理解,互相关爱。真是不是亲生胜亲生,人间处处有真情!
这个真实故事,为胶东半岛的精神文明谱写了一曲人间最美的道德之歌,它正蔓延着唱响中华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