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那年】谢谢你让我爱过你(征文·小说)
夏子然莞尔一笑,说:“我也不知道,就是害怕就哭了。”
薇薇说:“夏子然,今天老天爷开恩帮助你圆梦啊,终于和林宇认识了。”
夏子然打了薇薇一下,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咱们是一路。你这自行车还能骑么?你要是不要紧就先走吧。”
林宇说:“可能链条坏了,这天气也不好,看不清路,路也滑,才撞了人了,不然他们也不至于,推着一起走吧。”
(五)
夏子然和林宇一夜之间成了哥们。夏子然没想到林宇之前就认识她。林宇说很多同学都认识你,说你就是“开心果”,爱说爱笑爱闹,说很多人喜欢和你聊天,说真的,跟你说话特别有意思,你有幽默感。
林宇经常到105班找夏子然,邀她和薇薇去看他的篮球训练,会把自己的衣服给夏子然抱着。也会叫她们一起去跑步,或者一起做数学题。林宇念理科,数学果真学的很好,他总是很耐心地给夏子然讲题,或者借习题书给她。三个人经常在一起,夏子然和薇薇总是引来很多嫉妒的目光。
夏子然还是烦数学,薇薇威胁她说:“不好好上课我就告诉林宇,我俩都不和她好了。”
夏子然气得暴跳如雷,骂薇薇重色轻友,过河拆桥,落井下石,不是好人。薇薇就瞪着她,然后,夏子然像泄了气的皮球,长长出一口气,乖乖去做题。
林宇换了一辆普通自行车,有后座能带人的那种,遇到夏子然一个人时就带着她。
高二那年的下学期,薇薇自己骑自行车上下学,林宇就每天都带着夏子然,三个人放学一起走。
有人悄悄问薇薇,说夏子然是不是和林宇找对象,薇薇连连摇头,不是,我们只是哥们。
薇薇说:“夏子然,你一向胆子大,天不怕地不怕的,干嘛不告诉林宇你喜欢他,你干嘛不说呢?”
夏子然知道,林宇只把她当哥们。她一直是单恋。夏子然说:“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只是把我当哥们,不能说。”
薇薇便嘲笑她胆小鬼,说:“如果你说了,说不定有希望,如果你不说,就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夏子然摇头,说:“我才不说呢,他若喜欢我,自然会说,他若不喜欢我,说了也没用。”
林宇喜欢唱歌,有时会把自己的小录音机带到学校,叫她们一起听。
林宇跳舞跳的很棒,夏子然说:“你腿长,怎么跳都好看。”
林宇说:“夏子然,你也学学跳舞,能长个子,你看你这么矮,低我这么多呢,赶紧长长吧,再大了就不长了。”夏子然说好。
林宇说:“快放暑假了,假期学会霹雳舞啊!”
夏子然做头晕状,说:“大哥饶了我吧,每年暑假我都得回老家陪我奶奶,小山村,连电视都没有,没法学,开学之后瞅空学。”
林宇敲敲车把说:“好吧。不过开学就高三了,功课紧,不一定有时间学,以后再说吧。”
夏子然整个暑假都过得很煎熬,日出日落,青山大树,刮风下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她都会突然就很想林宇,很想很想,她动不动就发呆,吃饭时,写作业时,甚至帮奶奶下地干活时。奶奶一向疼爱孙女,看见夏子然这样,奶奶认为她是走夜路时路过乱坟岗撞了鬼了,才会这样魂不守舍。于是,奶奶托人找了个巫婆来,夏子然莫名其妙被人围着烧火,跳大神,巫婆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巫婆拿了一件夏子然的旧衣服扔出院子里,让奶奶拿到十字路口烧掉。
夏子然很听话,也很配合,如果这样可以忘记林宇,如果可以不再思念,那该多好。
高三功课紧张,三个人除了放学一起回家,林宇依旧带着夏子然,其他时间很少在一起了。
一天薇薇拉夏子然出教室,说:“告诉你一个爆炸新闻,林宇和他班的素馨好了,就是那个白白的,说话娇滴滴的,高高个子的那个。”
夏子然看着薇薇,有点不屑,说:“哪听来的?捕风捉影的吧!”
薇薇推夏子然说:“捕风捉影也得有风有影吧,都在传呢,我也亲眼看到过他俩,是真的,就你傻子一个,蒙在鼓里,啥也不知道。”
夏子然低了头,说:“他爱跟谁在一起在一起吧,我管的着么?人家是我什么人呀!”
晚自习时,夏子然便悄悄去林宇的教室窗外看,果然看见林宇和一个女孩一起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很是亲热的样子。
晚上回家,夏子然哭了半夜。后来的很长时间,都借口不坐林宇的车,林宇也很少去找夏子然了。
又是冬天了,又是一个下雪天。
夏子然去找林宇,犹豫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晚自习后一起回家吧?”
林宇问:“薇薇呢?”
夏子然犹豫了一下,说:“薇薇今天有事请假了。”
林宇说:“行吧,下了自习到大路边第二个路灯那儿。”
夏子然便笑了点头。
夏子然一直在等,路上已经没有行人,惨白的路灯下,雪花纷飞,夏子然的帽子上围巾上棉衣上落了厚厚一层。林宇一直没来。
夏子然摘掉围巾和帽子,脱掉棉衣,一个人在路灯下跳霹雳舞,没有音乐,没有观众,没有掌声,但是她依旧很认真很用心地跳着,她为他而舞,而他永远不会看到了。
第二天,林宇去找夏子然,她不在。薇薇迟疑了一下,说:“她病了,发高烧请假了。”
后来,夏子然变的很沉默,每天很用功的看书,学习,很少玩闹了。林宇叫她放学一起回家,她说:“我,我,我住校了。”
(六)
后来,高考。
后来。薇薇在一所中学做了数学老师,夏子然在一家电视台做记者。
薇薇说:“夏子然你是怎么了,八年了,不谈恋爱不结婚,你打算孤独终老啊。”
夏子然挽着薇薇的胳膊,说:“谁说的,我不是有你么。再说了,没人娶我,我一直急着要谈恋爱结婚呢。你知道吗?我现在就是恨嫁女啊!”
薇薇恨恨地说:“夏子然啊夏子然,别以为不在一所大学我就不知道,告诉你,有人跟我说了,大学时追你的人至少有一个排,你左一个不合适,右一个没感觉,你说你到底要什么样的,告诉你,林宇可早就结婚了,你要有勇气就去当小三,把他再追回来,你要没勇气,就特么该相亲相亲去,该结婚结婚去,真受不了你了。”
夏子然大笑,说:“亲爱的,你这是生哪门子气呀,我妈整天骂我就够了,你也催,他林宇结不结婚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我干嘛要当小三,天下就他一个男人啊,告诉你们,催吧,再催我就剃了光头当姑子去。”
薇薇闷声说道:“滚,五台山上和尚多了去了,当尼姑说不定能找个法师呢,去吧,我坚决不拦着,举双手赞成,眼不见心不烦。”
夏子然知道,薇薇应该是听了什么难听的话,心里愤愤不平。夏子然自己也听的多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夏子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大学四年,她除了自己的新闻专业,兼职做家教,自修了心理学。工作之后,她除了撰写新闻稿,经常客串主持,凭着幽默的主持风格,以及博览众书的才学,渐渐地被赏识。
夏子然后来长高了一点,一米六三,她穿香奈儿的裙子,用兰蔻化妆品。她练瑜伽,跑步。
后来,她遇到了许智,认识不久,她就知道,许智就是她这么多年等待的人,是她想要一生守候的男人,于是,结婚。
那年,她28岁。
今年正月,一个旅居日本的同学回来探亲,薇薇组织部分同学聚会。夏子然和林宇毕业二十年第一次见面。
人到中年的林宇胖了,有些谢顶,脸上和肚子上都多了些肉,岁月的沧桑没有饶过当年的英俊少年。化了妆的夏子然看起来比实际岁数年轻很多,她依旧幽默风趣,依旧热情,依旧神采飞扬,只是多了份成熟优雅。
林宇握夏子然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夏子然看着林宇的信息,听着许智熟睡的声音,回复道:春风十里,从不后悔认识你,谢谢你让我爱过你,也谢谢你让我成为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