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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流年】重返南京(小说)


作者:马叙 童生,540.82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283发表时间:2016-05-10 22:19:07


   离王青青的画展开展还有几天,何省带来了一个文化经纪人来找王青青洽谈买画之事。经纪人说想买风景画,虽然现在没有,但是画好之后再卖给他也还来得及。王青青有点不以为然。何省看两人谈不拢,就说,还是先交个朋友吧,关系建立了,也就容易理解了。何省一插话,谈话就引到何省身上了。王青青说,何省,你也不看看我,忙成了这个样子,你还来凑什么热闹呢?何省说,搞艺术不能钻牛角尖,一钻了牛角尖,进去了就出不来,像你、黄季都是这样。王青青说,你是与我们不一样的了,至少我还在搞艺术。我插话说,这是猪往前拱,鸡往后扒。何省说,我们的差别都是在时间上啊,十年前大家在一起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但现在怎么样,每人都有每人的道,大家都相互离得越来越远了。王青青也终于感慨地说,这十年来,也确实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了。这时,何省带来的经纪人挑出王青青的一幅画,等着王青青开个价,王青青顺口说一万。何省说,王青青,你别吓唬人,我看一千吧。王青青说,就一千。
   这样,王青青终于成交了一幅画,虽然只卖出一千,但我看出王青青还是挺高兴的。王青青也终于不能免俗。我这时才感觉出了何省的能量和能耐。他弃文从商肯定是走对了路的。我趁机问何省。我说,我总觉得你是离我们(黄季、王青青、我)越来越远了。何省很高兴我这样去看他评价他,他说,你说对了,我就是要远离你们,离得越远越好。何省说,说实话,我是打心底里瞧不起搞艺术的。何省说这话说得很小心,我知道这是他的心里话。何省以为我们会计较他这句话的,但王青青很漠然,也许她认为既然何省有了这种心态,那么就根本没有了与他对话的必要。我看王青青这种姿态,我也不再说什么。我心想,这正是何省之所以是何省的根本原因所在吧。这样无聊地坐了一会,何省已不愿再在王青青这里呆下去,他开始找借口离开。何省怂恿那位经纪人,指着我对他说,这是我的朋友、同学,远道而来,今晚上你看着办吧。经纪人说,行呀,喝茶吧。经纪人显然是精明的,喝茶几十块钱就能打发,又做了个顺水人情。但何省没同意经纪人喝茶的建议,并且坚决给否决掉了。何省说,喝茶算什么呢?桑拿吧。经纪人说,狗日的。何省坚持说,桑拿吧,桑拿吧。最后,经纪人只得说,就桑拿吧。我说,何省,你自己想桑拿却拿我当牌打。何省说,谁不想桑拿呢,(指指经纪人),他自已也想啊。
   这样,三人就一起到了一个桑拿房。这桑拿房靠湖边,坐在前厅,透过回廊的栅栏能看得见湖边的草坪以及拍岸的湖水。我、何省、经纪人,三人一排分别坐在三张躺椅上。我看着他们两人,两人都很有耐心地坐着,他俩的情绪自然地影响着我,我也就转焦急为安静,与他俩一样安静地等待着。透过栅栏,三人都看到了远处(约四十米开外)的树荫下坐着一对男女。这时,何省抬头看了看挂钟,何省说,你们看,远处的那对男女,你们看到了吧?我说,看到了。经纪人也说,看到了。何省说,现在已到了五点半了,再过一个半小时天就黑了,你看他们两人会作什么事呢?何省马上接着说,天黑了下来,他们就可以在黑暗中作爱了。经纪人说,这有什么呢,很一般的事。何省说,不,你难道不知道有联防队吗?联防队每天都要抓到几对的。我说,那一瞬间,很悲壮啊。我这才回想起何省在十年前似乎有过类似的经历。那时,我听到有朋友曾说起过这件事,但说得很含糊,而那时何省也根本不承认。想不到今天何省主动提起这个话题,这是否说明何省是否真的有过这么一次的经历呢?
   我对何省说,十年前你在湖边曾被联防队逮到过吗?经纪人说,哈,何省,竟有过这么回事呀?何省这时换了一个姿态,从坐姿改为半躺式,双手抱着后脑,把双眼微微闭上。可见何省已经默认了有这么一回事。这样过了一会,外面的天色已有些暗了下来,何省仍是那种姿态,经纪人有点感慨地说,何省是想起十年前的那些事了。何省闭着双眼说,是啊,这种事总是从很诗化开始的,到后来都是悲壮的结尾。经纪人说,无论如何,这都是值得回忆的事。何省说,狗日的联防队,都是些变态的窥性癖。我说,那次,还有些什么事呢?这时,何省又调整了一下姿态,从躺式重新改为坐式,双眼也从半朦胧的闭合状态重新大张开来,这说明他肯定被那次事件的后来的不愉快情形刺激着了。这不愉快肯定是被联防队所引起的。经纪人说,这事到后来你肯定很狼狈。何省说,怎么说呢,这事反正是糟糕透顶了。我说,当时与你在一起的那女人是谁,我们都熟悉吗?何省说,你们不认识,我也仅见过两次面,叫李娟,自那以后再也没碰到过,但以后,就是南大女生案之后,派出所传讯了我。我说,你们俩,其中一个有牵连吧。何省说,你知道吗,这湖边,是抛尸现场之一。
   经纪人这时笑说,你有这种经历,这么风流,派出所不调查你调查谁。何省说,这事糟透了,我一进去,这事就在外面传开了,当时系里看了笔录,不知道是哪个狗日的传开的。我说,可是你有这种事是确实的哪。何省无奈地说,是的,他妈的老婆就是在这事传开之后离婚的。我说,后来那李娟呢?何省说,派出所一直未找到李娟,因此派出所曾一度认为李娟就是那个死去的女生的化名。我高兴地说,这样一来,事情就复杂了。何省说,我至今还搞不清楚,那凶手干吗杀人分尸呢?我说,这谁知道呢,反正只要这案子还悬着,我们就不可能知道其它的什么动机和情况。这时,桑拿房空出来了。经纪人说,进去吧。我们三个就鱼贯而入。我是第一次进桑拿房,蒸汽一起,闷得受不了,我洗了约十来分钟就出来了。我在前厅一边抽烟一边等,等了很长时间,才见何省出来。我不耐烦地说,你们真是太慢太慢了!何省不理我的催促,慵懒地靠在躺椅上,抽出一根烟,点燃,慢慢地抽着。然后问我,叫小姐了吗?我说,没有,我闷得受不了就提前出来了。何省说,你是怕被小姐蔑视。我并不计较何省对我的猜测,我说,我是有贼心没贼胆,万一染病或被抓怎么办?何省有些不耐烦地说,跟你在一起真没意思,这么玩不开。我坦白地说,我离开南京已十年了,我是与你们有着十年的距离啊。何省不屑地说,不是十年,是二十年、三十年。我想了想,说,是的,这是观念上的距离,我与你、王青青、黄季、杨星,都有观念上的根本区别。这时,经纪人也已洗完桑拿出来,外面已处于完全的黑暗之中。借着桑拿房前厅里透出的灯光,可隐约看到附近几对流动的身影。何省说,操!尽是些微山湖的水上游击队。但我已兴致不高,提议说,我们还是作鸟兽散吧。三人就这样作鸟兽散了。
   我再去黄季处时,黄季正在与一个女的在边看电脑视屏边交谈。他俩显然是在谈黄季自己的一篇小说。黄季的速度是几天一篇小说。他总是热衷于让别人在电脑上读他的小说,然后一起展开讨论。他俩看我来了,就停止了讨论交谈。黄季指着那女的说,这是苏州的小陈。然后又指着我说,这是浙江来的马叙。小陈说,你们浙江有《江南》、《东海》两家刊物,办得怎么样?我说,你光听过刊名没看过刊物?小陈说,没看过。我说,至少你应该到浙江走走,到温州走走,这比看刊物有意思。黄季说,干吗去浙江温州?要去就去西藏、新疆。我说,你自己到现在哪儿都没去过,甚至连近在咫尺的上海也未去过,你总是这样生活在自己的乌托邦里。小陈说,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上海与南京。我说,女人都是这样,都差不多的。过后,我小心翼翼地问小陈,你也是搞文学、写小说的?小陈说,不写小说,也不搞文学。黄季说,小陈做服装生意,但是她会读小说。我相信黄季的话。至少黄季的生活是文学化、小说化的,黄季也正需要小陈这样的年轻女人来读他的自传性质的小说。而小陈则是生活在文学外的,这就给了黄季一种外延感。
   我问小陈,你读过黄季那篇没写完的《我什么时候去上海》的小说吗?小陈说,已读过。黄季说,小陈读这篇小说时感觉很好,她反来复去地读,读了很长时间。小陈说,这是篇很棒的小说。我明白像《我什么时候去上海》这种小说,只有像小陈这样的年轻女人才会读得很深入。我也因此明白黄季为什么给小陈读这篇小说。我私下里觉得,黄季跟这样的女性交往会没有什么结果的。但话又说回来,黄季需要的正是小陈这样的年轻女性。我估计他俩已经上过床,但上床的次数不多,如果估计得精确一点的话,他们的次数约在5-6次左右,且时间间隔比较长,不然的话,小陈肯定会厌倦黄季的小说(哪怕一开始很喜欢)。由于我的突然介入,又由于他们之间有那么一层特殊的关系,小陈再玩了一会儿后就走了。我终于对黄季说,你的生活不能老这么小说化。黄季反问我,那你说怎么生活呢?我说,我不知道,但你必须寻找更好一些的生活。听我说出这种话,黄季发火了,黄季说,你他妈的闭嘴!你他妈的是一头乡下来的蠢猪!我退后一步,平静地看着黄季发火,他把我看成一头来自小城的蠢猪,也许有他对的地方。
   我干吗来南京呢?我到南京来具体又干吗呢?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当然,再退一步说,出门在外又要有什么具体的目的呢?但蠢猪这个词,它已不可能就此消失,它由黄季口中说出,由我听到(他其实是单指我),那么,它就已存在我心中,或者说,蠢猪这个词早就存在于我的记忆之中(心中),这个隐藏的词语我本来应该在适当的时候奉献给别人的(比如黄季、何省等人),但是,黄季的辱骂已彻底唤醒了它、翻出了它,虽然它仍然封闭于我的体内、心里,但它已明确地对应于我个人,也就是说,我确实是一头从乡下来的蠢猪!当然,我的内心很快就平静了下来,黄季也恢复了常态。我与黄季,两人都没在乎刚才的这件事。
   接着几天,我仍然住在黄季这里。我有时睡觉,有时看着黄季写小说,有时读黄季仍还储存在电脑中的小说片断。一天夜里,大约凌晨二点左右,黄季把我从睡眠中叫醒。黄季说,马叙,后半部分我们共同虚构的那篇《我什么时候去上海》的小说,结尾部分我写进了女生谋杀案。我在迷迷糊糊之中不明白黄季说话的意图,我说,不就是那篇小说吗?黄季说,是啊,我在结尾写了陈卞被抛尸一事。这时,我基本已清醒过来,我说,你就是为了这事把我从梦中叫醒的吗?黄季说,是的,我已好几天睡不着了,我老是想着陈卞被杀这件事,我有时甚至觉得我就是那个杀陈卞的凶手。我被黄季的话说得有点兴奋起来,我说,你觉得自己有作案动机吗?黄季说,杀人有时其实不需要任何动机的,有时突然一冲动,一刀下去“嚓——”的一声,一桩杀人案就发生了。我说,你在小说中写明陈卞是你杀的吗!黄季说,没有写明,小说中凶手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什么线索和痕迹。我分析说,既然这样,就不能肯定陈卞是被你杀的,但是,也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在你的现实生活中如果真的有陈卞这样的女性出现的话,你极有可能会因突然的挫折、愤怒、打击而去杀害陈卞的。
   黄季这时的脸上有些可怕,黄季的话开始出尔反尔、自我否定。黄季说,你怎么把虚构与现实混为一谈呢?我说,不但只是你有杀人的可能性,几乎每一个人都有杀人的可能性,你、我、王青青、何省、杨星等,如果每人的生活中都有一个陈卞一样的女性出现,而陈卞出现之后又带出一系列很纠缠的问题,而责任又在于陈卞自己,那么,我们每个人都有杀陈卞的可能。我又说,是的,我是不可能排除自己的这种可能性。后来,我又说了十年前何省在湖边遭遇联防队这件事。我也因此推断何省有可能因一系列问题而把那个叫作李娟的女人杀掉了,尽管何省在叙述中声称自那次以后再也没见到过那个叫作李娟的女人。黄季这时打开了电脑,敲到《我什么时候去上海》这篇小说,再接着敲到小说结尾部分其中有写到他与陈卞之间的具体的性生活。
   黄季写道,第一次,陈卞显然还是拒斥的,但她行为上的顺从使他产生了错误的判断。而陈卞自己也说,是不是不行了?这使他高涨的欲望削弱了不少。等到行将天亮(估计是已到凌晨三点左右),才感到和谐了一些,但两个人的激情都已所剩无几。但黄季仍感觉到陈卞很深的刻骨的冷漠,这使黄季产生了莫名的憎恨。但陈卞这次之后,却再也没出现过(就好像李娟对于何省)。黄季写到这里,又出现了那句话:我想我会离开南京去上海的。此后,接着一段,是一些无聊的闲话,再接下去,跨过一段日子,开始写到了那桩著名的女生谋杀案,经过分析、对证之后,确认死者即陈卞,已死的陈卞被公安局定性为一个在生前学习成绩中等,热爱诗歌和文学、富于幻想、常有出格行为、喜欢交往的物理系研究生。我刚读完小说,黄季就随手关闭了电脑,然后靠在坐椅上,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王青青的画展正式开展。我与黄季一块来到美术馆展览大厅时,已是上午九点多了。画展冷落,在大厅里移动、观看的只有寥寥的几个人,直到将近中午,才陆陆续续地来了好一些人。这其中,有王青青的性伙伴东江。画展上,还有许多熟悉的人,其中包括何省和那个经纪人。我注意许多看画人的表情,我估计大部分人不喜欢王青青的画,他们对王青青的画不以为然,他们看画时表情冷漠,一些人由不喜欢到拒绝、甚至反对。到后来,有一拨人(约四个或五个,因为其中一人频繁走动,难以确定是不是那一拨内的人),说话的声音很响,他们以此表示自己的拒绝和反对。其中的一句话,我听得很清楚,他们说,狗日的,这些画简直是惨不忍睹,她(指王青青)应该去跳粪坑才对。他说这句话时,王青青也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估计王青青也听到这句话了,因为王青青的脸色有点难看。这时,我过去,对王青青说,你别理他们,这一帮全是垃圾。想不到王青青对我的话很生气。王青青说,你别说出这种话来!我说,你怎么了?王青青说,我会怎么了?你不要对我说这些话。王青青的态度,使我很不舒服。我就在画展上乱逛,我准备逛一会儿就离开这里,或者干脆离开南京。这时,东江过来喊住我。我不想搭理他,但东江很热情、很下贱。他把我拉到一个角落里与我聊天。我说,你的心情不错吗。东江说,是的,不错。我说,你昨天与王青青在一起了?东江很愉快地说,是的,是的,我昨天一直在她那里呢,我与她讨论她的每一幅作品。我冷笑着说,你们还作爱吧,一天好几次?东江仍然笑着说(一种愉快的回忆性生活的神情),是啊,是啊,昨天的感觉特别好,特别的和谐。这时,我冷冷地对他说,你走开。东江觉得有些突然,说,什么?我坚决地说,你走开。东江终于拉着一脸的惊疑,悻悻地离开了这个角落。东江一走开,我就离开了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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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篇小说写了“我”在离开南京十年后,一次偶然,“我”利用出差路过南京的空间,找到了当年在南大读书的几个同学。在与他们相处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几乎是没有预约的、又好似相约好了的提到了十年前发生在南大校园里的“女生谋杀案。”“我”在与他们的谈话中,渐渐知道了这桩谋杀案的过程,同时也觉察到了他们(我的同学)与这件案子所存在的关联性。在“我”觉察到这座城市乃至这座城市里熟悉的陌生人的神秘冷漠时,“我”选择了快速的离开。意外的是,“我”刚产生这个念头,就被公安人员带进了派出所的审讯室,甚至被怀疑成十年前的那件谋杀案的凶手,也在接收审讯的过程中,“我”终于明白了他们为什么拒绝“我”对南京的拜访。小说看似轻描淡写的讲述“我”在南京的所见所闻,实则在鞭打人性中的贪婪与丑恶,冷酷与无情,放荡与自私。人物的形象通过心理及行为的描写,刻画的入木三分,鲜活生动。“女生谋杀案”的伏笔开篇就给读者留下了悬念,随着“我”对同学的一一拜访,这桩离奇的谋杀案隐隐的浮出了水面。由此可以看出作者谋篇的新颖,匠心的独运及笔力的老辣。编者在感叹人心不古的同时,也被作者带入了另一个故事的核心,仿佛进入了一个凶杀现场,读后任心有余悸。小说画面感、带入感强,留白处意犹未尽。佳作,流年欣赏并推荐阅读。【编辑:临风听雪】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605110003】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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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临风听雪        2016-05-10 22:23:23
  问好老师,感谢赐稿流年,期待更多佳作分享流年,祝写作愉快!
雪,本是人间清冷客
2 楼        文友:临风听雪        2016-05-10 22:28:23
  现实与虚幻的结合体,读来有隐隐的心痛与无奈。
   编按若有不到之处,还望老师不吝赐教!
雪,本是人间清冷客
3 楼        文友:逝水流年        2016-05-11 09:20:18
  品文品人、倾听倾诉,流动的日子多一丝牵挂和思念;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 !
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相逢,用文字找寻红尘中相同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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