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恋】从唐朝飘来的荔枝香(散文)
先不说别的,我们来猜个谜语:红关公,白刘备,乌张飞,三结义。——打一水果名。您猜出来了吗?
没错,就是荔枝。
一
荔枝,生长于南方(闽中、川蜀、岭南一带),而唐朝的首都在长安(今陕西西安)。那么,荔枝的香味儿怎么会从那里飘来呢?
原来,唐朝是中国古代历史上最鼎盛的朝代之一,也是唯一有女皇掌权的朝代。
正因为当年,唐玄宗能用精准的眼光根据需要选拔贤才,懂得治理国家,才得以让唐朝走向繁荣。然而,其由盛转衰的过程,又可见得:一代天朝的兴起和衰败,以致灭亡,与其执政者的所作所为密切相关。
在这里,我们且不谈政史,只为从中寻觅荔枝的淡香。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还真得从“开元盛世”说起。
时任中书令的张九龄,是唐朝唯一由岭南书生出身的宰相,被誉为诗坛“岭南第一人”。他给同僚推介了荔枝,可了无人知的结果,直让他为荔枝喊冤。
历史,我们不否认他的贤能与才华,一曲《荔枝赋》把荔枝狠狠地夸了个遍:“若乃卑轩洞开,嘉宾四会,时当燠煜,客或烦愦。而斯果在焉,莫不心侈而体忲,信雕盘之仙液,实玳筵之绮缋。”
人们常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没错,就在张九龄为荔枝喊冤之时,荔枝迎来了它极为光鲜的时代。
也许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身为一国之君的唐玄宗竟把儿媳封为自己的贵妃,可悲亦可叹。而恰恰因此,荔枝也随杨贵妃改变了命运,据《唐国史补》(唐·李肇)记载:“楊贵妃生于蜀,好食荔枝。南海所生,尤胜蜀者,故每岁飞驰以进。然方暑而熟,经宿则败,后人皆不知之。”
从此,荔枝在“鼎盛”的唐朝终于有了自己的“地位”。
为博美人欢,为让贵妃能吃到荔枝,不仅唐玄宗本人不惜浪费人力物力,万里加急送往长安城,而且一些趋炎附势者为讨好权贵,也遵循了“上行下效”的规律,以致让吃荔枝成为当时朝廷权贵的“新风尚”。
当年朝庭内部把“荔枝之贡”演得轰轰烈烈,身为一国之君的唐玄宗,并没有听从张九龄的智慧谏言,而是不以为然,直至安史之乱导致唐朝由盛转衰,方才悔恨不已。
我们知道,历史不会因唐的衰败而绝笔,荔枝不会因唐的灭亡而断香。
唐朝,已成历史,而荔枝,依然清香。
二
说荔枝香,主要在于它是劳动者辛勤付出的结果。
俗话讲“当家才知盐米贵,出门才晓路难行。”这一点也不假,你只知道吃,不去了解,不去体验,怎能知道荔枝的来之不易呢?
从一株荔枝苗,到一棵荔枝树,再到一树荔枝,这一过程是复杂的,什么肥用量多少,其中的比例,都是果农根据实践总结出来的经验。虽说“实践出真知”,可为了让荔枝能有更大的丰收,对于常年管理它的果农来说,也要借鉴他人的经验,或多人一起交流意见。
果树在成长期间,免不了会遭到各种病虫害侵扰,和各样非凡天气“袭击”。这就如我们人生一样,前进路上总是风雨兼程,坎坷重重,不经历风雨又怎见得彩虹?
为了让一棵荔枝树能够健康成长,其从小到大的施肥时间和施肥量是有所不同的。如果你用大树的量去供小树,那么小树被“烧死”(因肥料过多起的反作用)的几率是极高的;如果用小树的量去供大树,其施肥效果是不显著的,不能达到大树所需的营养成效,这就像市场上出现的“供不应求”现象。
树成长了,花开了。花期的管理更不能小觑,因为病虫害多在盛花和采摘之间,要是管理不好,果子就不大,不香甜。一些面积大的果园,园主还要花钱请专业技术人员及时指导管理。
荔枝的主要病虫害有:荔枝可可细蛾、荔枝毡螨、荔枝露疫病等,针对不同的病虫害需对症下药。比如防治毡螨可在早春有病微症状出现时,以40.64%加保扶水悬粉,33%灭加松乳剂或75%中湿性硫黄粉剂等喷洒防治。同时剪除病枝,烧毁,以减少来年虫源。
为了健康起见,在采摘前十天半个月左右,须停止喷洒农药。
三
到了采收果实的时候,荔枝真是香飘满园。一串串红红的荔枝挂在树上就像小红灯笼,同时也是每一位果农最辛苦、最快乐、最愁的事儿。
荔枝多植于山坡地(山脚下的小丘),每到果实成熟时,家家户户都会在荔枝园搭棚看守,防止“夜行者串门”。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保护自己一年来所付出的结果,只能采取相应措施加以防范。
这个时候的“夜行者”,主要是一些在社会上无所事事,四处游荡的“烂仔头”(客家方言。广州和香港等地称“古惑仔”;社会上所谓的“不正当青年”)。还有拖家带口,以搞建筑为主,或在菜场里干农活的,个别心术不正的外来民工。
可以想象一下:在这大热天蚊虫滋生的季节,夜间在园林中睡觉、巡察,是什么感觉?当然,太阳落山前就要在棚子周围喷杀虫剂,棚内点蚊香了,前提是要保持棚内通风。
虽然夜间看守辛苦,可到了白天采摘荔枝的快乐,一会儿功夫就把所有的疲劳抛之脑后了。
你听——
“摘荔枝咯!”“摘荔枝咯!”……
每天太阳还没露脸,山上的露珠还未退去,邻里之间都相互吆喝着。一阵应答,都带上装备(草帽、水、箩筐、剪子等),一同向各自的荔枝园开进。
我家的荔枝园不大,就在山脚下,每年管理、看守,主要都是爸爸在忙活,摘荔枝也是他笑得最甜。
摘荔枝还是个技术活。正常情况下,摘荔枝要用专用剪子剪,而且剪得要有分寸,不然会影响明年结果,特别是第一年结果的新枝头。
由于家里人手少,姑妈和姑爷(姑父。在南方,对父亲姊妹的丈夫,称之为“姑爷”)有空都会来帮忙。人多了就分工合作:男人们负责在树上剪;孩子们就把他们剪满一箩筐的抬到事先布好的、比较宽敞的地方;女人们守着一堆荔枝拣选:把坏的果子、叶子剪掉,并根据收购标准把大枝的剪小,放在箩筐里摆好。
看着大而鲜红的荔枝,爸妈是笑得合不拢嘴的。
不管是在树上摘的,还是在地上拣的,边聊边笑,皆忙得不亦乐乎。偶尔剥开一颗,把晶莹的荔枝肉放进嘴里,真香,很甜呢!
对了,既然荔枝这么香甜,为什么还要犯愁呢?
唐代诗人白居易在《荔枝图序》中这样描述荔枝:“若离本枝,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四日五日色香味尽去矣”。故荔枝又名曰:离枝。
正因为荔枝“红颜易逝”,所以面对满园荔枝销售难,当然愁了。市场上,供大于求,荔枝再便宜也难销;如果遇上时节不好,结果少,供不应求,这时候的价格自然就高了。这也验证了“物以稀为贵”一说。
四
荔枝的成熟时间因品种不同而异,主要以其成熟期、色泽以及疙瘩凸起是否明显,和核的大小或果肉风味等来区分。
果实成熟最早的是三月红,因其在农历3月下旬成熟,上市早,故名三月红。
黑叶又名叶枝、乌叶,因其叶色浓绿近黑而得名,肉质坚实爽脆,多为大核,6月中旬成熟,较耐贮存。
桂味又名桂枝,因带桂花香味而得名。有“全红”及“鸭头绿”两个品系,核小,味很甜,7月上旬成熟。
水晶球,其果肉爽脆清甜,肉色透明,果核细小,是一个有数百年栽培历史的优良品种。陈鼎在《荔枝话》里这样记述:水晶球“白花、白壳、白白、由核,而浆如血,味甘,香沁肺腑。”
荔枝的品种很多,大家最为熟悉的“妃子笑”在这里就不多说了,还有糯米糍、挂绿、淮枝、白腊子、兰竹、无核荔等。
荔枝与香蕉、菠萝、龙眼一同号称“南国四大果品”,是我国江南的名贵水果。由于荔枝色泽鲜紫,壳薄而平,香气清远,瓤厚而莹,所以历代文人墨客,几乎都留下有赞誉荔枝的佳句名篇。
荔枝能够闻名,主要还是得益于杨贵妃的喜爱,因此,“妃子笑”也成了荔枝的代名词。“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杜牧的《过华清宫绝句三首(其一)》就给荔枝披上了一层醉人的光环。宋朝苏轼的“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惠州一绝》)也正是借用荔枝的美味香甜来融化心中的苦楚。
众所周知,看着荔枝那晶莹剔透、爽口清脆的果肉,总能让人垂涎欲滴。轻轻咬一口,即刻沁人心脾,让你吃了还想吃。不过,荔枝是性热水果,吃多了会上火,所以再好吃也要适可而止。
明代著名医药学家李时珍说:荔枝气味纯阳。新鲜荔枝食入过多,会出现牙龈肿痛、口痛或鼻出血。所以牙齿有病,及上火者忌食,切记:空腹亦不能食荔枝。
荔枝以其药效价值存在,对大脑组织有补养作用,能明显改善失眠、健忘、神疲等症。适宜体质虚弱、病后津液不足、贫血者食用;适宜脾虚腹泻或老年人五更泻、胃寒疼痛者等食用。
应该很少朋友知道,我们吐出的荔枝核也是一味中药。荔枝核能够理气止痛;祛寒散滞。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也提及:“行散滞气,治颓疝气痛,妇人血气痛。”
荔枝除了鲜吃之外,还可以干制。干制的方法,在我们农村自己家里做很简单,至于其它的方法我就不清楚了。
农家制干荔枝的土方法,我还是有点经验的。
首先你要选择核小肉厚的荔枝,比如糯米糍、妃子笑、淮枝等核小或无核荔枝。选好荔枝后,在太阳下暴晒三四天,待外壳变褐色,这时就可以放大锅里去蒸了。当然,要先把晒好的荔枝放在筛子里摆好,在大锅里放好三分之一的水煮翻滚,然后搭个小架子于水面之上。
一切准备就绪,就可以把装在筛子里的荔枝,端放在锅里架子上,盖好锅盖,中火续燃。大概三四十分钟,开锅待蒸汽稍散去,就可以把荔枝连同筛子捧出来。
安全第一,避免烫伤:沿着锅边加水降温,手必须垫上厚厚的湿布,以最快的速度捧到庭院,不然时间久了还是会烫手的。这时,就要把荔枝一个个平铺到地上,于阳光直射的地方暴晒。由于荔枝被蒸过,所以晒的时候要勤翻过来,挪换地方让水分散去。
经过暴晒,高温水蒸,再暴晒,荔枝壳和肉都完全变成红褐色,个别荔枝会像泄了气的皮球,外壳往里凹陷。晒过几天后,水汽散去,这时,贮存在阴凉干燥处的时间就可以较长。
此乃待客赠友之佳品,是客家原土特产哦!无任何添加剂、纯手工。剥开荔枝壳,把红褐色的肉放进嘴里,蜜一样香甜,亦是药膳良方。
五
每年摘完荔枝,果农都要对荔枝树及时进行修剪,为来年挂果开始做新一轮的管理。
新一年的管理,包括除草、防虫、灌溉等必要程序。这里所说的修剪,就是把一些老的、较密的枝条锯掉。老枝条结果少,锯掉可以再生长;树枝过密,遮阳,会影响来年结果。正所谓“有舍才有得”就是这个理。
荔枝从根到枝干,从肉到核,无不是宝,就连我们剥掉的壳也有药用价值,不愧被誉为“人间仙果”。
“南州六月荔枝丹,万颗累累簇更团。”进入六月,荔枝渐次成熟,鲜红的果子点缀着绿山坡,为这个火热的六月天,更添几分热情。
这个时候,你若不经意走进荔枝园,眼前鲜红的荔枝定会让你感受到那是一颗颗炙热的心。它们正以岭南人的盛情,迎接远方朋友的到来:来吧!朋友,六月的惠州,盛夏的南方,定会给您不一样的感觉!还有浓厚的客家文化、纯朴的客家风情,诚邀您来共欢畅。
阳光的盛夏、美丽的南方,正从唐朝飘来一缕缕荔枝香,风雨后更芬芳。
朋友,你闻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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